深城的雨在季家老宅的废墟上蒸腾成雾,顾南星站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任由医生处理肩上的刀伤。沈砚之靠在帐篷支柱上,手中的瑞士军刀正刮着全家福相框的残漆,木屑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与青龙刺青形成诡异的和谐。
“季怀远的字条提到,顾雪柔的生父是青龙会叛徒。”顾南星盯着吊瓶里的药水,透明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二十年前调包案,根本是季叔联合霍氏、程氏,还有顾家——也就是雪柔的亲生父母,一起策划的阴谋。”
沈砚之抬头,刀刃在相框背板的暗格处顿住:“更关键的是这句——‘陈淑芬带走的女婴左肩有蝴蝶胎记’。你母亲作为季家护士,当年不仅是调包的执行者,更是季怀远安插的眼线。”他抽出暗格里的微型胶卷,这是从火场中抢救出的唯一完整证据,“老金正在用程氏的AI修复胶卷内容,或许能看清当年码头监控的画面。”
帐篷外突然传来骚动,季家老宅的管家陈叔领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闯入,为首者胸前别着季氏集团的翡翠胸针——正是季叔的心腹,财务总监李明。“顾小姐,”李明皮笑肉不笑,“季董醒了,想见你。”
顾南星与沈砚之对视一眼,后者悄悄将胶卷塞进她掌心。医疗帐篷外,八名青龙会保镖默默跟上,他们袖口的青龙刺绣在细雨中泛着湿润的光泽,与季家保镖的山茶花标志形成鲜明对比。穿过焦黑的走廊时,顾南星闻到淡淡檀香,那是季怀远每日擦拭全家福时用的香薰,此刻却混着焦糊味,显得格外诡异。
季怀远的病房被布置成临时会议室,落地窗前站着几个戴口罩的医生,监测仪的滴答声与雨声交织。病床上的老人瘦骨嶙峋,却在看见顾南星的瞬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南星...我的南星...”
“父亲,”顾雪柔突然从屏风后走出,脸上的疤痕已用遮瑕膏掩盖,山茶花胸针在病号服上格外刺眼,“医生说您需要休息,不该让陌生人打扰。”她转向顾南星,嘴角勾起冷笑,“何况,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见季董?”
沈砚之的手指按在腰间枪套上,却被顾南星轻轻按住。她走上前,解开病号服的领口,左肩的蝴蝶胎记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季董,您每天擦拭的全家福里,襁褓中的女婴左肩是否有这个印记?”
季怀远的手剧烈颤抖,枯槁的手指悬在胎记上方几厘米处,迟迟不敢触碰。李明突然咳嗽一声,递上一份文件:“季董,这是程氏科技出具的DNA鉴定报告,显示顾小姐与您并无血缘关系。”
顾南星瞳孔骤缩,想起第3章中顾雪柔提到的“篡改DNA数据”。沈砚之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银色U盘:“巧了,我们也有程氏的加密文件——”他将U盘插入投影仪,屏幕上跳出基因检测的原始数据,“有人删除了第17号染色体的匹配片段,而这段序列,正是季家女性特有的翡翠代谢基因。”
病房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顾雪柔的脸色瞬间苍白,山茶花胸针的花瓣在她剧烈的呼吸中轻颤。季怀远忽然抓住顾南星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前的翡翠吊坠上,吊坠表面浮现出与她玉牌相同的缺角纹路。
“二十年前...我看着陈淑芬抱走你,”季怀远的声音沙哑如砂纸,“她临走前说,若你能带着玉牌归来,便说明调包案的真相已浮出水面。”他忽然看向顾雪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雪柔,你父亲当年跪在我面前,说孩子没了,求我收养你...我竟不知,他就是当年调包的帮凶。”
顾雪柔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花瓶:“不是的!我才是你的女儿,是妈妈说只要毁掉她的胎记——”她突然掏出手术刀,冲向顾南星的左肩,却被沈砚之反手制住,瑞士军刀的刀刃已抵住她手腕的动脉。
“够了!”季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定制西装,胸前的季氏胸针泛着冷光,“大哥,你刚醒来就被骗子迷惑?别忘了,当年调包案的所有证据,都在火场里烧毁了。”他看向顾南星,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包括陈淑芬的护士证,还有你所谓的羊皮纸图纸。”
顾南星感觉掌心的胶卷正在发烫,沈砚之悄悄对她点头,她立刻将胶卷递给身边的青龙会保镖,后者转身消失在雨幕中。“证据从未消失,”沈砚之开口,袖口的青龙刺绣在灯光下舒展龙爪,“程氏的AI不仅修复了监控录像,还追踪到当年的汇款记录——山茶花贸易公司的账户,直接关联到霍氏旗下的航运公司。”
季叔的脸色瞬间铁青,李明突然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一个号码。顾南星敏锐地注意到,他输入密码时,手指在屏幕上划出的图案正是山茶花的形状——与顾雪柔的胸针如出一辙。
“季叔这么紧张,是怕霍建邦在青龙会的审讯室里,说出当年码头沉尸的细节?”顾南星冷笑,故意忽略肩上的疼痛,“陈淑芬的尸体被发现时,指甲里嵌着山茶花的花瓣,而您办公室的花瓶里,常年插着这种花。”
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季怀远的心率直线上升。医生们冲上前急救,顾南星被沈砚之拉到一旁。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见季叔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透明液体在瓶中轻轻摇晃——那是她在珠宝鉴定课上学过的,能暂时改变皮肤色素的化学药剂。
“小心!”沈砚之突然推开她,季叔手中的注射器擦着她的手臂划过,扎进了旁边的医疗设备。顾雪柔趁机挣脱束缚,抓起桌上的翡翠凤凰玺砸向顾南星的胎记,却被沈砚之的军刀精准击飞,凤凰玺落在季怀远的病床前,缺角处与顾南星的玉牌再次重合。
“都给我住手!”季怀远的声音突然清晰,他胸前的监测仪显示心率已恢复正常,“砚之,把胶卷投影出来。”沈砚之点头,接过保镖带回的胶卷,程氏的AI已将其修复成清晰的监控画面:1995年10月12日,陈淑芬抱着襁褓中的顾南星跑向码头,身后追来的黑衣人胸前,正是山茶花标志。
“第37秒,”顾南星指着画面,“陈姐转身时,襁褓滑落,露出婴儿左肩的蝴蝶胎记。而追来的黑衣人里,有一个人——”她放大画面,指向最右侧的男人,“袖口绣着半朵山茶花,与李明刚才输入的密码图案一致。”
李明扑通跪地,手中的手机还在播放着加密语音:“霍少,季怀远醒了,证据保不住了——”话未说完,沈砚之的手下已冲上前控制住他。季叔试图逃跑,却被青龙会的保镖堵在门口,他忽然冷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就算你们知道真相又如何?季氏的遗嘱,早已写明继承人是雪柔。”
顾南星接过纸张,发现是伪造的遗嘱,落款处的签名墨迹新鲜,根本不是季怀远的笔迹。她转头看向季怀远,老人正盯着凤凰玺与玉牌的组合,眼中泛起泪光:“南星,当年我在玉牌上刻下缺角,就是为了让它与凤凰玺合并,成为打开季氏金库的钥匙。而你的胎记,不仅是血脉的证明,更是——”他咳嗽两声,“金库地宫的生物密码。”
帐篷外的雨突然变大,顾南星听见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与第3章码头货柜的场景遥相呼应。沈砚之掏出手机,查看程氏发来的最新消息:“季叔转移的黄金,已经定位到深城码头17号仓库,那里的地基结构,和羊皮纸上的季氏金库完全吻合。”
“所以,我的胎记不仅是身份象征,更是打开金库的活体钥匙。”顾南星抚摸着左肩的印记,终于明白为何顾雪柔三番五次想毁掉它,“季叔和雪柔怕我用胎记开启金库,拿到里面的真正遗嘱和调包案证据。”
季怀远艰难地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丝绒盒,里面躺着半枚翡翠戒指,缺角处与玉牌完美契合:“这是你母亲的婚戒,当年她带走玉牌和你,就是为了保护你不被季叔杀害。后来她托人给我带话,说若你能活着回来,就让我把戒指交给你。”
顾雪柔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山茶花胸针从她衣襟上掉落,露出里面的微型摄像头:“你们以为赢了?霍氏的舰队已经包围码头,程氏的AI正在篡改金库坐标,还有——”她看向顾南星的胎记,眼中闪过疯狂,“我早就买通了法医,在你的DNA报告里植入了假的胎记基因序列。”
沈砚之的军刀突然抵住她的咽喉,却被顾南星拦住。她捡起胸针,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1995.10.12,顾雪柔生于卯时”——正是调包案发生的同一天。“你其实是季叔的亲生女儿,对吗?”顾南星轻声道,“当年他调包了我和你,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季家继承人,而我流落在外。”
顾雪柔的笑容凝固,眼中闪过惊恐:“你怎么知道?”沈砚之冷笑,晃了晃手机:“程氏的AI不仅能修复胶卷,还能破解亲子鉴定的原始数据。你的DNA,其实和季叔匹配度高达99.9%。”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雨声和监测仪的滴答声。季叔突然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大哥,我当年只是嫉妒你继承了季氏,想要分一杯羹...谁知道霍氏和程氏步步紧逼,我不得不调包孩子,让雪柔成为你的养女,将来顺理成章接手季氏...”
“所以,二十年前的矿难、码头沉尸、还有沈家的工地袭击,都是你们为了掩盖调包案做的手脚。”顾南星将玉牌、凤凰玺、翡翠戒指放在一起,在缺角处形成完整的凤凰图案,“现在,证据确凿,胎记为证,季氏的继承人,该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了。”
季怀远握住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南星,从今天起,季氏集团的所有资产,包括地下金库,都由你和砚之共同掌管。”他看向沈砚之,眼中闪过赞许,“青龙会与季家的盟约,也该由你们这代人续写了。”
顾雪柔忽然冲向窗口,却被沈砚之的手下拦住。她回头望向顾南星,眼中的疯狂渐渐化作绝望:“你以为有了胎记就能高枕无忧?季氏金库的地宫里,还藏着当年矿难的幸存者,他们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
话未说完,她被带出病房,山茶花胸针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顾南星看着手中的三件信物,凤凰展翅的图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而左肩的蝴蝶胎记,仿佛真的要振翅飞出。沈砚之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边:“顾小姐,现在该去码头了——用你的胎记,开启季氏金库,让季叔看看,凤凰的羽翼,究竟有多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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