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海脸色煞白,生死符,原也是没有任何人能抵抗得了的,纵是铁打的汉子,也不免要在‘生死符’下屈服。这‘生死符’无色无味,乃是大师姐用掌上内力真气将水化为纸片般的薄冰,打入人身穴道,入体即化,从此如附骨之蛆附在人体内,再无解药。发作时或疼或痒,疼时如万针攒刺,痒时若万蚁啮咬,无人能挡,实是天下第一暗器。
慕容光被一个散发汉子一脚踢到李沧海身侧,好不狼狈,脸颊还高高的肿起,看样子是挣扎过一番了,至于那精钢宝剑,早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那一道生死符慕容光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小声冲着李沧海问道:“这是个甚么暗器,怎滴准头这般差?”慕容光以为躲在幕后那人是准头差才没有击中二人。
“这是世上最毒的暗器!”
“毒?”一听到毒,慕容光居然全身打了个哆嗦,已然是不敢再问,因为身旁两人死死瞪着他,可李沧海却不把二人看在眼里的样子,自顾自的处在震惊中,因为没有足够的上乘北冥神功内力,是无法催动这般暗器的,然而有了这般内力更无需使得这般暗器。
李沧海声音略微发颤的说道:“我听师哥说过,大师姐现在功力还未臻深,发出的‘生死符’还只是一天一发作,一次发作一柱香时间,若到功力至深至纯时,发出的‘生死符’便能随心控制,或一年一发作、或一月一发作,到那时每次发作便是无穷无尽,没完没了,或奇痒难熬,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直至将自己的眼珠抠出、头皮揪烂也无可稍缓痛苦。”
慕容光不禁毛骨悚然,万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歹毒可怕的暗器。
听罢,他看向身旁几人,也有些害怕,但几人的表情,却有些古怪,几人听罢李沧海的‘科普’一个个愁眉苦脸,一个个捂着身上各处,有的捂头,有的捂腰,至于其中奥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李沧海想了想,终于想通自己是跑不了的,她抬起头来四周望了望,大声道:“大师姐,我姊姊得罪你,原也该我来受罪替她偿还。我的轻功差你太远,我不逃的,逃也逃不掉,再说我也不想逃了,今天,如果你要杀我出气的话,我绝不怪你,只是希望这样你能解气,能原谅我姊姊。”说完已是泪眼沥沥。
良久,远方才飘来一声叹息,那女子的声音微显惊呀道:“小妹,你怎么这么说呢!你姐姐得罪我,你却没有啊!生死符我也是刚刚练成,吓唬吓唬你罢了,哈哈哈。”笑声久而不散。
李沧海慕容光等人顿时放下了心,巫行云接着说道:“这几个废物都是姐姐的废物手下,从前都是作奸犯科之辈,打家劫色,欺男霸女,做下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若不是被姥姥我种下生死符哪有这么听话!”几人听后只是咬牙切齿,不敢有任何动作。
尤其为末那人,慕容光仔细端详下怎滴不认识,正是江南地界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尹立行,慕容光作为地头蛇自是见过的,尹立行生的是貌美俊俏,几日不见嘴唇上竟然有一道恐怖的刀疤缝合印记,端详下竟觉得恐怖,然此伤一看便是新添的,不知的打斗受的伤,还是不忍奇痒自残而来,此刻慕容光也是不敢上前攀附,更不敢相认,尹立行沉默不语只是用着怨毒的眼神看着巫行云,时不时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显得更加恐怖了。
慕容光收回目光,悄悄叹了口气,一觉得是这生死符真是恐怖,二是觉得这此人平日都是称霸一方的绿林枭雄,哪想也会落得如此地步,着实可怜。
嗡~刷刷~
西南处有人用轻功正在迅速接近此处,让众人齐齐侧目看去。
“哈哈哈!”
西南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男子哈哈狂笑声,只听一人语带讥讽道:“巫行云,你这贱婢,竟敢使用‘生死符’这等卑劣的手段来折辱天下英雄。当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了,哈哈哈!”
那人初时说话声方才还在数十丈外,待到“哈哈哈“大笑时,声音已至身边,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站着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李沧海大惊,心道这两人好快,看样子轻功和内力竟似不输于大师姐。
其中一个年逾中年的白衣男子面带讥笑地对着一片松林道:“人家明明不服你,嘴上虽然甜甜地叫你声‘尊主’,可肚子里早几百声‘贱婢’、‘贱人’、‘贼婆娘’骂出来了,你还恬作不知,沾沾自己,嘿嘿!你们北宗的人,果然是个个无耻,无耻、无耻、无耻、无耻之犹啊!哈哈哈!”
那人连着六声“无耻”骂出来,李沧海都气得脸色煞白,巫行云手下为首的叫做秦公望,这些人都忍不住,跳起来大骂道:“何处来的鸟人,在此聒舌?竟敢对我们尊主出言不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们对尊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岂容你这腌攒杂种来污蔑……”“弟兄们上啊!拿下这狗贼,废了这厮。”
他可不敢让此撩再胡言乱语,万一巫行云当真了去,自己几人又要受一番苦了。
说话间,前方山岩上几个黑衣侍女也纷纷娇叱着跳下,抽出兵刃,和八匪一起将那二人团团围住。
慕容光听他们说什么“北宗”、“南宗”的,心道莫非他们逍遥派还有分支分派?
那中年白衣人仰天哈哈狂笑数声,对身边那年轻点的白衣男子道:“贺师弟,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和北宗的人较量较量吗?嘿嘿!林子里那个侏儒,你可别小看了,那就是他们北宗的第一高手——巫行云。这贱婢又狡猾、又阴毒,你可要小心,莫着了她的道。”
那个“贺师弟”鼻子一哼,一声冷笑道:“多谢刘师兄提醒,小弟敬谢不敏了……”他说到这个“敏”字时,人已如离弦的箭般窜出,射入松林。
剩下的那年纪稍大的白衣男子面对众婢群匪,根本视若无睹,眼前仿佛无物。
这时慕容光方才看清这“刘师兄“的模样,约摸二十左右,面色白净,看起来颇有几分清雅脱俗的味道,但因为留着三柳长髯,所以显得老气一些,而且仔细一瞧,此人貌似清雅之中,神情眼色里却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邪气和戾气。
原来此人是逍遥派南宗的大弟子,俗姓刘,号广益子,另一个年经较轻的是他的师弟贺道韫,他见贺道韫冲进松林后,方把注意力转回来,环视周围拿刀执剑气势汹汹的群匪众婢,他冷冷一笑,面上渐渐戾气大盛,眼中杀机一闪。
蓦地他的眼神定在一人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眼前一个黄衫少女风中飘袂,宛若仙子御风,正冷冷地盯着他,杳然子心中惊呼,世间怎地竟有如此清丽绝俗,姿容秀美的女子?此时天色已渐黄昏,飘渺峰四周雾气渐弥,轻烟薄雾,在那少女周身轻笼缭绕,似幻似真,浑不似尘世中人……
还未及他细瞧,周身灵鹫宫众婢的长剑已递近来,广益子一是有心在那黄衫少女面前显露本事,二是不愿显得杀戮太重,免得唐突佳人,是以改变主意,对众婢并不痛下杀手,只将袖口抖开,踏步一圈,众婢手中长剑一触他的宽袖,便都拿捏不住,只听叮当当一阵噪响,手中兵刃都被他收走,而后再转身一挥,十几柄长剑倏地从众人头顶上飞过,去势凌厉而不可挡,接着一一钉在周边树木上,兀自咛咛摇响。
他这一收剑一挥剑,长袖轻舞,白衣飘飘,姿势形态甚是优美,看是举重若轻,实是已尽了了毕生所学。
连一旁观战的李沧海也不禁暗暗喝采,此人果然不愧是逍遥派南宗的传人,这一手流云袖,实是将逍遥派的风格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几乎都快赶上师哥了。
秦公望等人本已气势汹汹地摩拳擦掌,一见广益子显露手段,都是大骇,心知与对方武功差太多,举着兵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犹大窘。
慕容光也吓了一大跳,心道哪冒出来的鸟人,竟这么厉害?今天真是运气极佳,又遇一煞星,这角色还一个赛过一个狠,老天待我不算薄了,简直没完没了了嘛,干脆一雷叉劈死我好了。
广益子正自得意,他一向自命风流倜傥,既有心搏取佳人芳心,自是卖力地卖弄手段,收势后哗啦一声收起折扇,扮出了十足风流,转身去看那黄衫少女,想从她眼神中看出到底是惊羡、还是钦慕,哪想一见之下,视线却被一个油头粉面、衣衫既光鲜、又破烂的年轻小子挡住了,那小子一脸的油滑,一脸的狡黠,正与那美艳绝伦的黄衫少女悄悄地咬耳朵,状若亲昵,他一见之下,憎厌之心顿生。
于是上前一步,喝叱道:“喂,小子,你没瞧见相公我正在与人交手吗?你是哪门哪派的,有甚本事,要不快滚开,要不就下场和本相公也较量一番。”
此言一出,连他自己也感奇怪,平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会保持温文尔雅的风度,怎地今会莫名失态,竟开口向一个无名小子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