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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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不久,在某个周末里,他们被叫去,和众多剑士站在一起,所有人穿着统一的教会服装,肩膀上佩戴着彰显剑士身份的徽章。

统帅来到现场,他命人将一些混浊的酒发给众人,纾离左顾右盼,其他人对此不以为意,因此他也将杯子接了过来。

苏士奕则是喜出望外,他远离酒精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时间,就算是在梦里,他都想品尝上那么几口,醒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砸着嘴巴。

但那么混浊的酒拿在手里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几秒钟,随后效仿着其他人,一饮而尽。

这是他第一次品尝这东西,简直堪称得上是泥浆,淡黄色的外表下面是苦涩的味道,之后很久他才听人说过,那里面加了一种特制的毒液,来自于北方丛林里的一种小蛇,假如他提前知道的话,就算是有人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就不会喝下去半口。

相比之下,纾离就谨慎许多,但依然不得不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喝下去,喉咙里每进行一次吞咽动作,他的额头就皱得更狠一点。

直到杯子见了底,那炽热的液体最终来到了他的胃里,灼烧着他的内脏,最后来到双腿,又朝着后脑勺的地方涌了上去,像是被人操控一样,他的鼻孔不受控制地大开着,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似乎是在给自己降温一样。

伊清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喝下这东西,她机灵地转动着目光,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于是装模作样地将杯子举到嘴边,咽了几口唾沫后便继续拿在手里。

直到半分钟后,所有人一齐将杯子摔向地面,她才松了一口气,但两旁的人都难免奇怪她脚下的水印为何会那么明显。

纾离舔了舔自己的上颚,想要确定牙齿是否还安然无恙呆在那里,等到刺鼻的味道逐渐散去,统帅才开始讲话。

纾离没听进去几句,大概内容就是他们被选中成为下一批要去往战场的剑士,要去更远的地方参加训练,最后还不忘赞美几句教会,当然,还有国王。

由于一个营房的标准是九个人,于是,来到新营地之后,纾离发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他身材高大,但绝不是高种姓贵族。

他们不知道伊清去了哪里,自从上次统帅在大会上讲完话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信息表上并没有写明每个人的名字,于是,纾离不得不走上前去友好的询问。

但对方似乎不太想搭理他。

“你就是那个硬扛了阵法师一击的人?”他说,言语中透露着挑衅,“看起来不像,不过我猜,他们一定是吹牛,你这身板连一记重剑都抵挡不住,拿什么顶住阵法师的一击?”

纾离没有和他争论。“纾离,我的名字,”他伸出手来,“那些都不重要。”

但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很快,天黑了下来,假如不是战争带给众人的紧张感在捣乱的话,这里一定是一个观赏景色的绝佳地点,摇曳的树丛后面看不出戈壁滩有多么宽广,只有一颗红彤彤的太阳,投射出傍晚的最后一缕橙色光芒。

他们一起聊到深夜,他们聊着教会和军营里的不同,聊着见过的每一个人,和听到的任何有意思的事情,不得不承认,那个陌生的大块头并不是多么不善言谈,他只是对纾离如此,也许是嫉妒,他围坐到地上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距离纾离最远的角落。

而卢修元可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内向者,即便照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但他一晚上说的话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在此期间,李榆出去了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天上的星星已经多了起来,苏士奕特意嘱咐靠近门口的车夫将门敞开。

“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苏士奕借着欢快的气氛,问道。

在一起出生入死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实在是有些荒唐,大家也的确不止一次问过他,但每到这时候,他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所有人,李榆猜测。

“没错,你叫什么名字,也该告诉我们了吧。”李榆将对话趁势推进了一把。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卢修元的助攻是多么关键,他也跟着问了一句,这也最终击溃了车夫的心里防线,毕竟,一个一年到头都说不出几句话的“自闭症”突然问你个问题,你怎么好意思不说呢?

“梁辰,”他颤颤巍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摊开了手。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苏士奕缩了缩脖子,闷声问道。

他再一次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油腻的脸上泛起一丝着急的神情,喉咙一哽,一时无言以对。

“这不重要,不要管这么多了,”李榆伸出手招呼着大家,“没人一双崭新的靴子,教会派人来发的,我刚去外面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还有这个,”李榆从怀里拿出一瓶酒来,并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十只精美小巧的就被,上面细致入微的雕刻引得纾离看了好一会,“看起来像是这里的传统,军营里的剑士有酒喝,而学院里的人捞不着。”

纾离主动将袋子接了过来,并将杯子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轮到那个大块头时,纾离问道:“你还没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呢。”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还是说了出来。

“贾农,”他说道,但似乎并不怎么乐意。

苏士奕还没讲酒杯送到嘴边,就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涌上来的眩晕感。

“怎么了?”李榆的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但眼睛里也有些模糊,他身体向后靠了靠,用平淡的语气问。

“以我喝了这么多年酒的经验来说,”苏士奕原本就有些舒展不开的眉头更加皱紧了几分,“一定是那杯酒,鬼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喝得时候我就感觉到后脑勺疼,像被谁打了一闷棍一样。”

“这地方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些陌生,”李榆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扭过头看了看门外的景色,思绪放空后说道,依旧是冷淡得快要结冰的语气,不辨情绪的声音似乎使他这么多年成为界师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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