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虎牢关要塞,主帅大帐。
明明是作战会议,但身为守关主将的吕布却没有在会上发言,只是在太师椅上坐着生闷气。
他吕奉先自恃有当世无双之勇,奈何缘于董军本阵的安排,只能在后阵干坐着吃灰。
奶奶的,名头全让华雄那厮抢了,那他还打个什么劲?
“军师大人到!”
外边兵卒唱了名,一个装扮富有西域风情的精瘦男子也进入帐中。
商讨布阵方略的董军将领们纷纷缄默,看向来人;吕布也微微抬头,看清来人模样,脸色更阴沉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诩。
被吕布野兽般的凶目盯着,毒士并无一丝慌乱,从容地接过帐内侍立的小厮递来的凳子和茶水,还对吕布笑了笑。
“啊哈,吕将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贾诩,你是专程从洛阳过来看本大爷笑话的吗!”
吕布之所以对贾诩火气大,正是因为派华雄守前线、叫他守二线的操作,便是贾诩和李儒共同商议的军略。
贾诩也知道吕布在气愤些什么,还是笑呵呵的。
“将军消消气,虎牢关乃最为要害之地,我这才过来协助诸位防守……”
“防守?华雄那厮虽不及我,但我看贼军那群虾兵蟹将,汜水关一关便可挡下。”
“将军此言差矣——华将军固有过人武力,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做好布置……这可是主公的意思。”
听贾诩拿董卓来压他,吕布再是不服气,也只好住嘴。
贾诩瞥了吕布一眼,眼神中飘忽过些许轻蔑。
俄而,他看向吕布帐下诸将。
“文远公?”
张辽当即站了起来。
“在!”
“你领一支精兵,去汜水关后的小道埋伏,一旦汜水关陷落,你便在那截杀追兵。”
张辽看了看吕布,见吕布保持沉默,这才还礼。
“遵命!”
于是张辽离帐,自去点兵,贾诩则在帐内,给其余诸将各自做出布置。
眼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天降的“特派员”一一安排,吕布饶是不敢抵触第二位义父的意旨,也还是忍不住发作。
“贾诩,你把我的人全拿走了,我拿什么守关?”
“别急,这不还没给将军安排吗?”
贾诩从容起身,正色。
“贼军来势汹汹,倘若真的攻破汜水关,那方才给诸位将士的布置都只是缓兵之计——不过,几经波折,等到虎牢关下,他们的士气也已消寂——吕将军,届时您大开关门,一骑当先,以万夫不当之勇冲击敌阵,敌军必然溃散。”
吕布眼前一亮。
“那要是汜水关不破呢?”
“汜水关不破,不是更好?”
吕布被贾诩呛得无言以对,心里反而又记恨几分。
贾诩可懒得与这有勇无谋的三姓家奴置气,再客套几句,便离开营帐。
不料,没走几步,他派去盯梢臧霸的小卒回来了。
“报——贼军提前运粮,臧霸伏击未成,被贼军将领击退了!”
“什么?!”
计划失败,贾诩当即意识到,不是袁术开了窍,突然有了大局观,而是有什么厉害角色,成功催袁术发了粮。
不过也是,泰山臧霸并非简单角色……能击败他,那也不容小觑。
“敌将何人,你可知晓?”
“那是一员小将,自称西凉凌晓。”
西凉?
西凉老家有这号人物?
贾诩狐疑,下意识撮起下巴的山羊胡,脑子里也开始回忆联军的西凉部队情报。
如果情报无误,马腾的主力现在应在后方拱卫袁绍本阵。
那能出现在前方阵地的……
贾诩了然,嘴角微微上扬。
小师妹,看来你在西凉老家发展的很不错嘛。
虽说吃瘪了,可贾诩的心情还是愉悦。
他让小卒稍候,自己找了纸笔,修书一封,便让小卒带到前线去,如此如此地吩咐一番。
……
……
……
凌晓押运粮草回到前线,别说心桃的队伍,连孙坚的家兵都把他当英雄。
孙坚在自己的大帐置酒,召集围城阵地的主要将领们,亲自为凌晓与运粮队接风。
张仪一等袁术家兵自诩名门之人,对于孙家这样的下等世家,也没什么好口气——甚至还嫌孙坚只给肉不给酒寒碜了,席上不时露出鄙夷之色。
孙坚乃实打实的大汉忠臣,为大局着想,他也不想跟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纠缠,也就无视了;倒是对凌晓立功之后也依然恭恭敬敬的态度,他很是赞赏。
心桃因为在处理军务,不得不晚到。等她进入孙坚大帐,看到凌晓已经跟其他将领嘻嘻哈哈地说笑起来,她也注意到,凌晓身边突兀地有个空位,摆着凌晓的头盔。
看到心桃进来了,凌晓忙收起头盔,拍拍那个空位。
“主公,这边!”
“你小子,到哪都这么受欢迎……”
心桃轻笑一声,便也在凌晓身边坐下。
张仪正觉无聊,还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早点离席,看见心桃,眼都直了。
“孙将军,这位是……?”
“西凉的巾帼英雄,那天首战汜水关,她也有大功。”
孙坚笑盈盈地,目光又转向心桃。
“赵将军,你慧眼识珠,可真挑了个人才啊!”
“太守客气了——不过催得一次粮,打得一支伏兵,凌将军毕竟年轻,还很需要以后的磨炼。”
“哈哈哈,瞧你说的——赵将军也是少年英豪,莫不是嫉妒你手下人才?”
心桃笑而不答,却是别有深意地看向凌晓。
“凌晓将军——我——嫉妒你吗?”
“没有没有!主公您心怀敞亮,开明大度,怎么会嫉妒小的我呢!”
“哟,嘴这么甜?——你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
“是——自愿的!”
“真的?”
“天地良心!”
其他将士绷不住,早被凌晓那努力想证明“我真是自愿的”的表情逗乐了。
心桃本来也只是想活跃气氛,见效果到了,就此打住。
玩笑开完,她看向凌晓的目光里由衷地有了敬意。
她不是个嫉贤妒能的人,手下能出这么个好苗子,也是她为将的荣幸。
张仪却不合时宜地腆着笑脸凑过来。
“这位——女将军!战事危险,您这样的美人怎么会想来犯险呢?”
不和谐的怪声听得心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瞬间变了脸。
“凌晓,你朋友?”
“啊,袁术手下的……”
听凌晓直呼自家主公名讳,张仪也变了脸色。正欲发作,却听心桃冷笑。
“哦,难怪。”
心桃侧目张仪。
“你有事?”
“没……”
“那好好吃你的饭,吃完就快滚。”
心桃只差没一脚踹张仪凳子上了。
张仪跟着袁术吃香的喝辣的,还从没受过这等委屈,当即拍桌子,怒目圆睁。
“你这丫头好没教养,我又没说什么……”
“凌晓,拿下。”
“是!”
凌晓早就看不惯这小王八蛋了,张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凌晓抓住,反剪双手按在地上。
其他运粮兵士吓了一跳,慌要起身帮忙,却被心桃一个眼神瞪回去。
张仪激动,大喊:“臭婊子,你要造反吗?!”
“你他妈……”
凌晓刚要赏张仪几个大嘴巴子,心桃却先起身,一脚踏在张仪喉咙上,张仪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咽喉便被心桃踩碎,当场毙命。
宴席上瞬间鸦雀无声。
除了方才踩杀张仪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心桃的神情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宴席的热闹气氛降到了冰点,只是嫌弃地拍拍高跟靴(不要在魔幻世界观里找现实),好像踩到了什么脏东西。
事情发生得太快,连凌晓也蒙了。
“主公,你……”
“凌晓,回来吃饭。”
心桃再掏出手绢,自顾自地擦擦手,又朝一个袁家军士勾勾手指。
“你过来,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喂狗,不然我就让你和他躺一块。”
那军士吓得腿如筛糠,连连称喏。
等军士把张仪的尸体拖了出去,心桃的脸上又浮起淡淡的笑意。
孙坚虽也不喜张仪,可也忍不住担忧。
“赵将军,这会不会有些过了……”
“汜水关守军夜袭,袁术帐下运粮军士为援助友军,奋勇迎战,奈何……”
心桃恐怖的眼神扫过帐中的其他袁家兵士。
“你们说,你们是全军覆没了,还是只死了一个,然后知耻后勇,留在前线抗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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