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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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收到曹袁二人的密函后,在本世界作为汉室忠良的马腾有心报国,便谋划着东进。却说今日还在家中书房与州郡内比较有威望的几支流浪军领袖洽谈一同起兵的事谊,正在谈判价钱,家中小厮忽就来禀告,说两位少爷跟一群喝了酒的流浪军发生纠葛。

马腾当时脸都绿了,几位流浪军军团长大多也在心中骂娘,祈祷别是自己的部队——他们虽然有底气不会被官府全面针对,但这里既然有一桩大买卖,他们可不想就因为这么一点破事导致马腾抓住把柄讨价还价。

张晗知道自己今天给部下放了假,猜到闹事的十有八九会是自己的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而赵心桃虽也料到自己的部下可能有参与,但情绪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她担忧的只有两件事:发生了冲突是不是自己的部下故意惹事?如果她的部下有充足的理由跟西凉的世家子冲突,那么她该怎么护犊子?

在心桃眼中,这次进军中原的价格并不重要,她更看重的是自己在部队里的威望。钱赚少了,可以多接点活多赚点;哪怕是把西凉官府得罪惨了,大不了换个地方再战便是;可要是队伍人心散了,那就麻烦了,士兵们忠诚于她的基础上的作战效率会大打折扣。

简单收拾一番,马腾点领一队亲兵便去了。众流浪军领袖亦紧随其后。等到了事发的酒馆外边,早看见乌压压一群官军在那守着,周遭百姓也又害怕又好奇地簇在稍远处围观。

马腾和流浪军领袖们花了些时间挤进去,恰好就听见了马超的慷慨陈言。听自家两个子弟屁事没有,马腾心里也松了口气;但再觉出两个子弟是伙着匪军把其他几位同僚的孩子打了,马腾心中的火又上来了。不确定“见义勇为”是不是事实,他索性先当那是儿子的一面之词,先就喝骂起来——就算不是,他也先给同僚们表明了态度,让同僚们有个台阶。

“两个逆子,还不跪下!”

马超和马岱听见家长来了,瞬间面如土色,齐齐冲着刚刚赶来的马腾下跪。

至于酒馆里众军汉,先前对官军各种不屑,现在瞧见自己领导来了,也都吓得噤声。刚刚或许还有几个不管不顾继续喝酒说笑的,现在倒全都站起来了,齐刷刷朝着自己的主公低头。

其他军团长看见自己的部下,都先把他们叫出去,在街上训斥;只有心桃,让自己的人在外面集合后,她只是背着手,在队伍首派慢慢走过,扭头扫视每一位部下。

凌晓是知道会惹事,但没想到会捅这么大篓子,心桃居然在城里。踌躇片刻,他主动站出来。

“报告!是小的先动的手,兄弟们都是怕小的吃亏做帮衬——主公要罚,就罚小的吧……”

心桃顿然驻足,回头,与凌晓对视,神情淡然依旧。

“我说过要罚你们了吗?”

话毕,她转过身来,走向凌晓。

“你倒是个显眼的,一直都很让我印象深刻啊……凌——晓?”

心桃的声音拖得很长,似乎是在向凌晓确认,自己有没有记错他的名字——尽管以她现在的语气,就算她说错了,说成“林笑”,凌晓也必须马上改名叫“林笑”,不容置疑。

主公威压十足不错,但凌晓也惊讶,自己不过那天庆功宴上跟心桃提了一嘴,心桃居然就记住了。所以一时间,他甚至哑然,不知要说些什么。

当然,心桃并不希望凌晓能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回复。很快,她低下头,自顾自地整理衣袖,不再看着凌晓的眼睛。

“说吧,怎么回事?”

于是凌晓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心桃。心桃虽不看他,却不住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等凌晓解释完了,她叫凌晓归队,自己又去找其他部队的流浪军和世家子们取证。等到掌握了来自所有参与方的目击报告,确认凌晓确实是仗义行事后,她拉着马腾和诸位西凉高官到一边赔笑好一阵。

心桃和他们虽无太好关系,但大家都对她没恶感。现在知是自己理亏,小姑娘又主动赔礼道歉,加上领导家的两位公子也牵涉其中,官员们亦不再多纠结,只是口头警告心桃,让她好好管教手下,便各自领着自己孩子散了,回府上好好进行家庭教育。

心桃回到队伍,说事情已经摆平了,让手下们安心回去继续喝酒吃肉,自己倒把凌晓又单独叫出来,带到一处小巷。

凌晓感觉芒刺在背,但又不敢逃,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待到四下无人,心桃驻足回身,他的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忐忑地看着这位素来不苟言笑的巾帼虎将。

没想到,心桃竟是莞尔一笑。

“干得漂亮!”

“啊?!”

少女甜美的笑容如三月春风,但是让凌晓险些心肌梗塞,不知道“赵总裁”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啊什么啊,今天换作是我,我还给弟兄们动手的机会?我自己就得把那小王八羔子打个半死不活!”

谑笑着说完,心桃忽又正色,直勾勾地盯着凌晓。

“不过你嘛,还年轻——虽然我俩可能差不多年纪——但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小子给我机灵点,换个更高明的法子。咱确实是可以在西凉横着走不错,但你说,他们毕竟是官,我们毕竟是民,有些事情还是别当众闹起来,对吧?”

“属下知错……”

“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没错,只是方法有点不恰当——知道我为什么能记住你的名字吗?”

“……为什么?”

“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有一股冲劲,这是好多弟兄都没有的优点——说了你可别骄傲,你这股冲劲,我只在那些当将帅的人身上见过——你懂我意思吗?”

冲劲?是指我不同于其他杂兵的攻击欲望吗?

凌晓一时哭笑不得,连连点头称是,甚至没反应过来心桃刚才话语的潜台词。心桃可不管他有没有听懂,权当他会意了,于是拍拍凌晓的肩膀。

“小兄弟好好干,以后前途可敞亮得很。”

“……多谢主公赏识!”

凌晓嘴上毕恭毕敬地道谢,心里倒是暗嘲自己这老板还挺会画大饼的,因为他并不敢相信心桃是真的看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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