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机大厅的广播声里,祁妙对着季悠泽嘟起嘴:“都怪你,回来得这么晚。“指尖无意识揪着他大衣的衣角,明明才重逢两天,又要面临分别。季悠泽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温热掌心覆上来:“我的错。这次回家待多久?“
“就不告诉你。“她歪头躲开他的注视,眼尾却藏着笑意,“让你也尝尝等不到人的滋味。“
季悠泽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含笑又带着无奈:“报复心这么重?”话音未落,他突然敛了笑意,重重叹了口气,“那种见不到你的滋味,我真的不想再尝第二遍了,为了早点回来见你,我日夜赶工推进项目,几乎把所有能压缩的时间都用上了。”
祁妙耳尖发烫,转身背对他嘟囔“油嘴滑舌。”
季悠泽扳过她的身子,逼她正视自己:“你不相信我,嗯?
季悠泽尾音里拖着的那个“嗯”字,像是裹着蜜糖在她耳畔化开,低沉又带着蛊惑的颤音。祁妙只觉心尖猛地颤了颤,耳后瞬间泛起红晕,慌乱低下头时,唇角已不受控地扬起腼腆的笑意。
登上飞机。落座头等舱后,她机械地扣上安全带,目光空洞地望着舷窗外机场那片泛着冷意的绿草地发呆。
“各位旅客,本次航班即将起飞……”空姐温柔甜美的安全提示声在耳畔响起,祁妙却恍若未闻。直到身侧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带着檀木气息的风掠过鼻尖。她下意识转头,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已坐下一名男子。那人穿着深灰色大衣,与季悠泽常穿的款式如出一辙,手中报纸遮住整张脸,可那若有似无的熟悉香调,还有垂落报纸边缘的修长手指,都让她呼吸陡然一滞。
“季先生?”祁妙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报纸缓缓下移,季悠泽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眼前,唇角噙着她熟悉的笑意。没等她反应,中央扶手已被收起,她整个人被揽进带着体温的怀抱。“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的呼吸扫过耳畔,温热又笃定。
季悠泽缓缓放下手中报纸,棱角分明的俊脸映入眼帘。祁妙呆愣片刻,唇角不受控地扬起:“你怎么在这?”
季悠泽轻笑一声,长臂越过中央扶手将她捞进怀里,大衣面料蹭过她鼻尖,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祁妙瞪大眼,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要跟我回去见父母?”
季悠泽挑眉,指尖轻轻刮过她发烫的脸颊:“嗯,不行吗?”
飞机引擎轰鸣着开始滑行,祁妙觉得一切进展太快,可看着眼前男人眼底认真的光,胸腔里的喜悦却如涨潮般漫上来,嘴角不受控地扬起。窗外云层翻涌,而她已坠入比云端更柔软的幸福里。
下了飞机,冷空气扑面而来,季悠泽早已安排好的司机正候在出口处。司机利落地接过祁妙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祁妙这才发现,里面还整整齐齐码着给父母的礼物——两盒包装精美的特产礼盒,印着当地老字号的烫金logo,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老实交代,”祁妙坐进车内,既惊讶又感动地看向身旁的季悠泽,“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季悠泽长臂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指尖还带着方才拎行李时的凉意:“帮你升机舱的时候,我就顺便把自己的机票也买好了。我特意查了这边的天气,还托人给未来的岳父岳母备了这些礼物。”
祁妙脸颊发烫,扬手轻捶他胸口嗔骂:“真不害臊,谁说要嫁给你啦?”季悠泽顺势捏住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你不嫁给我,嫁给谁?”
祁妙仰头,佯装傲娇:“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是、是,上辈子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运气才遇到如此美好的你。”季悠泽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
恋爱中的两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甜蜜模样,让前排的司机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专注开车。季悠泽看了看表,想到机场到她家还有两个多小时车程,担心她累着,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不要在我腿上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祁妙乖乖地枕在他腿上,季悠泽身上熟悉的木檀气息萦绕鼻尖,暖暖的、稳稳的。她的唇角噙着笑意,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到了家后,祁妙一下就扑进祁父祁母怀里,给二老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祁母搂着她又喜又嗔:“你这丫头,说提前回来,结果除夕前才露面?”
祁妙窝在母亲肩头撒娇:“工作忙嘛......”她轻咳两声,脸颊泛起红晕,“而且,我还带了个人回来。”
祁父祁母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几分猜测。祁父笑着往门口走:“是小盛来了?”拉开门却撞见个陌生面孔——季悠泽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前。
“伯父好,我叫季悠泽。”气氛瞬间僵住。祁妙悄悄瞥了眼男友,见他神色如常,赶忙上前挽住他胳膊:“爸妈,这是我男朋友季悠泽。”
二老惊得瞪大眼,眼前的季悠泽周身透着贵气。祁母轻拍祁父,嗔道:“看你,怎么招呼客人的!”又笑着朝季悠泽招手,“小季,快进来坐。”
“对对,快请进!”祁父这才回过神。季悠泽进门将礼品摆在茶几上,语气恭敬:“伯父、伯母,一点心意。”
望着满桌价格不菲的礼物,祁母连忙客套:“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随后转头对女儿道:“妙妙,跟妈进厨房洗水果。”
“啊?”祁妙看了眼沙发上的季悠泽,知道父亲多半要“拷问”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母亲往厨房走。
祁母从冰箱里拿出草莓,边洗边对祁妙说:“丫头,这个小季什么来头啊,我怎么看他不像是普通家的孩子。”
祁妙拿了一颗草莓吃了起来,眉眼弯弯:“妈,他的身份说起来有点特别。”
祁母敲了敲她的脑袋:“跟你妈还卖关子,快说。”
祁妙轻声说:“他是‘明天’集团的总经理。”
祁母手里的水果“咚”地掉进洗菜盆,声音不自觉拔高:“啊?他是总经理?”她偷偷往客厅瞥了一眼,季悠泽坐姿端正,周身气质确实与普通年轻人不同。
祁母擦了擦手,语气透着担忧:“妙妙,我听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容易花花肠子,你可别被表象骗了。”
“妈!悠泽不是那种人。”祁妙急得跺脚。
祁母叹了口气:“我和你爸一直以为你会和小盛走到一起,上次小盛送你回来,街坊邻居都误会他是你男朋友,见着你爸就夸。现在突然换人……”
她猛地一拍脑门,“糟了!你爸刚才说错话,别让人家误会你名声不好!”话音未落,祁母端起洗好的水果快步走出厨房。
祁妙望着母亲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劝阻。只见祁母将果盘放在茶几上,热情道:“小季,吃水果。”季悠泽微微欠身,神色带着几分拘谨:“谢谢伯母。”
祁母将果盘往季悠泽面前推了推,神色有些局促:“小季啊,妙妙他爸爸刚才说错话,我得跟你解释下。他说的小盛,其实是妙妙的朋友......”
“妈!”祁妙慌忙扯住母亲衣角,却被轻轻甩开。祁母红着眼眶接着说:“去年妙妙染上风寒,在医院躺了七天,瘦得脱了形。出院后小盛送她回来,在家调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回忆起那段日子,她声音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妈,别说了!”祁妙急得跺脚。季悠泽喉头发紧,握紧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些从盛开口中听过的片段,此刻化作具象的疼痛。他抬眼望向二老,目光坚定:“伯父、伯母,以后我一定会护好妙妙。”
祁父眼眶泛红,上前揽住妻子肩膀:“都过去了,咱们闺女现在好好的。”
祁母抹着眼泪抽噎:“我就是忍不住......”
午饭后,祁妙跟着母亲打扫屋子准备过年。祁父则翻出一本厚重的相册,拍了拍季悠泽肩膀:“来,看看我们家妙妙小时候。”相册第一页,襁褓中的祁妙皮肤透着粉白,圆脸蛋、樱桃嘴,像年画里的小娃娃。季悠泽盯着照片,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时候啊,我们看着她,就觉得像捧着个小天使。”祁父摩挲着照片,语气满是感慨,“生命真奇妙,所以给她取名叫‘妙’,盼着她的人生也能像名字一样,处处是惊喜。”
季悠泽的目光牢牢锁在相册里的照片上,声音不自觉地染上温柔:“妙妙不仅是你们的小天使,也是我的。伯父,感谢你们把她养育得这么好,让我有机会遇见她。”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仿佛能触碰到照片里那个鲜活的小女孩。
祁父点点头,继续翻着相册,声音里满是怀念:“这张是她学走路的时候,摔了无数次还是倔强地自己爬起来;这张是三岁去海边,玩沙子玩得浑身脏兮兮,怎么叫都不肯走;还有这张,八岁漫画比赛拿了第一名,开心得在家里跳了一整天......”翻到16岁那年的照片,画面里的祁妙头戴花环,在花海中肆意奔跑,裙摆飞扬。祁父的声音突然哽咽:“有时候真希望她能慢点长大......”
这时祁妙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个男人专注翻相册的模样,又瞥见父亲抹眼睛的动作,笑着走过去挽住父亲胳膊:“爸,这本相册你都翻烂啦!”
祁父宠溺地合上相册:“看多少遍都看不够。”祁母也走过来,看向季悠泽:“小季啊,我女儿从小被她爸惯坏了,要是任性起来,你多担待。”
“妈!”祁妙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
季悠泽望向二老,目光清澈而坚定:“伯父伯母,能遇见妙妙是我天大的福气。她乖巧得让人心疼,我工作忙总抽不出时间陪她,她却从不计较,还总反过来安慰我。我多希望她能多任性些,可她越是体谅,我就越觉得该把最好的都给她。“
祁父祁母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祁父点点头:“男人以事业为重,妙妙支持你是应该的。”祁母却直接问:“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祁父轻咳一声想阻拦,却被祁母无视。
祁妙脸颊瞬间绯红:“妈,说什么呢!”她慌乱看向季悠泽,“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季悠泽却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祁父祁母:“我的未来规划里,每一步都有她。”
祁妙羞得捂住脸,娇嗔一声。祁父祁母看着季悠泽认真的模样,心中了然。祁母终于露出笑容:“去吧,外面冷,多穿点。”
祁妙长舒一口气,裹紧围巾牵起季悠泽的手往门外走。祁母的叮嘱从身后飘来:“早点回来吃团圆饭!”“知道啦——”她扬声回应,指尖在季悠泽掌心轻轻勾了勾。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街巷,小区里行人寥寥。偶遇的街坊邻居瞥见祁妙身旁身姿挺拔的男人,纷纷笑着打趣:“哎哟,这是男朋友吧?一表人才!”祁妙眉眼弯弯,骄傲地点头道谢,季悠泽也跟着礼貌问好,惹得几位阿姨直夸“登对”。
穿过寂静的小镇,祁妙带他来到结冰的湖畔。湖面覆着薄雪,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终于又回来了!”她雀跃地跑到湖边,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小团白雾。季悠泽望着她泛红的鼻尖,嘴角不自觉上扬:“看来你很喜欢这儿。”
“当然!”祁妙跺掉鞋上的积雪,“小时候总跟着爸爸来钓鱼,他一钓上来,我就偷偷放生。”
她模仿着父亲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都放走了,晚上吃什么?”
我就说‘你们夺走鱼儿自由还要杀它,太残忍了!’
祁妙歪头继续回忆:“爸爸突然问我,‘那你爱吃鱼吗?’
“爱吃!”我用力点头,这个回答显然让父亲有些哭笑不得。
后来我爸爸把我抱在怀里说:“每个生命都有宿命,鱼儿也是。我们不吃,别人也会吃。”
他说完,我一下子咧开嘴笑了起来,只在心底偷偷许愿:希望这些小生灵下辈子能自由自在,不再被命运困住。”
季悠泽喉头发紧,突然张开双臂将她裹进怀中。冷冽的风里,他的体温格外灼人:“妙妙,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乐观了?因为你有乐观有爱的家人,我今天在你家里感受到了家庭温暖,是自我父母去世后都没有感受过的,本来我已经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感觉了,直到认识你,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爱与被爱,让我感受到了这世界上最至真的感情。”
祁妙心疼地抬手抚上他的脸,睫毛上落了片雪花:“悠泽,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你的未来,我不会缺席半步。”话音未落,一阵风卷着细雪扑来,她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季悠泽顺势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听着彼此重叠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湖畔蔓延成温柔的涟漪。
季悠泽覆上她搭在自己胸口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凛冽的呼吸瞬间交融。他俯身吻住她颤抖的唇,舌尖带着雪后的清冽探入,将她所有惊呼和喘息尽数吞没。周遭的风雪都成了无声的注脚,直到一片雪花落在两人交叠的鼻尖,冰凉的触感才让他们如梦初醒般分开。
祁妙仰头望着漫天飞雪,脸颊绯红得能融化积雪:“季悠泽,你简直是毒药。”
他额头抵着她的,声音里裹着滚烫的笑意:“那我心甘情愿,被你毒一辈子。”话音未落,季悠泽突然收紧手臂,眼底浮起认真的暗涌,“不过现在,你得跟我坦白一件事——你和盛开,到底怎么回事?”
祁妙睫毛猛地一颤,明明坦荡却莫名心虚:“就...我爸妈不是解释过了吗?”
“他们只说了他送你回家。”季悠泽拇指摩挲着她发红的耳垂,声音压低,“可没说你为什么会染上风寒。”
寒风卷起祁妙的围巾,她盯着远处结冰的湖面,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突然翻涌。季悠泽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熨烫着她发颤的脊背:“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
沉默在风雪里蔓延,直到季悠泽焦急的叹息掠过耳畔。祁妙咬着唇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风雪卷走:“你走之后,我像具空壳...每天在酒吧买醉。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是盛开陪我走过来的,有一天我们从酒吧出来,天空下着雨,我突然想起我们一起淋雨的午后,就冲进雨里...”她顿住,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等我再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季悠泽倒抽了一口气,心疼的看着她说:“你怎么那么傻。”
祁妙睫毛微颤,慌忙垂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是挺傻的,明明知道你没有给我任何承诺,还像飞蛾扑火一样,对你恋恋不忘。“
季悠泽喉结剧烈滚动,猛地将她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揉进骨血。良久,他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爱上他吗?”
祁妙僵住,盛开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她盯着他围巾上的雪渍,如实的回答:“会。”
季悠泽的身躯在她掌心下猛地一颤。祁妙反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嗓音裹着滚烫的温度:“这世上没有如果。从你闯进我生命的那天起,就注定是我躲不开的宿命。季悠泽,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
季悠泽身形剧烈晃动,喉间溢出压抑的哽咽,声音沙哑得发颤:“妙妙,谢谢你爱我......。”
祁妙忽然仰起头,目光直直撞进他眼底:“那如果……你回国后没找到我,或是找到我时我已经结婚了,你会怎么做?”
季悠泽下颌抵着她发顶,声音低沉而笃定:“我会一直找你。那段时间我频繁接受媒体采访,就是盼着你能在热搜里看到我。要是还等不到你出现,我就去电视台直播寻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你的名字。”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哪怕你已经结婚,我也要亲眼确认你过得幸福,才会……才会逼着自己转身。”
漫天飞雪中,他突然松开怀抱,转身面向结冰的湖面,向着苍穹与大地扯开喉咙——
“祁妙!我爱你!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参天大树!”声浪冲破寒风,惊起远处枝桠的积雪簌簌而落,与他眼角未及坠落的温热,一同融进这滚烫的誓言里。
祁妙和季悠泽牵着手往家走,远远就瞧见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身落了层薄雪。祁妙有些讶异,轻轻皱了皱鼻子说:“这么冷的天,这个时间,谁会来呢?”
两人上楼,还没到门口,屋内热闹的谈笑声便传了出来。推开门,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竟然是何佳倩和盛开。“佳倩!”祁妙惊喜地喊了一声,两个女孩立刻热情地跑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祁妙满脸疑惑。何佳倩两手一摊,无奈又洒脱地说:“我妈和她那有钱老公带着弟弟去马尔代夫旅游了,我亲爸带着金发小老婆回娘家探亲。我这新年,哪儿哪儿都插不上脚。”
祁母走过来,慈爱地拉住何佳倩的手:“没事,孩子,干妈家就是你的家,回来过年一样热闹。”
何佳倩亲昵地抱住祁母:“还是干妈对我最好啦!”祁妙佯装委屈,耸耸肩摊开手:“唉,看来我才是充话费送的。”
祁母伸手在祁妙头上轻轻敲了敲:“你呀,出门也不带手机。你前脚刚走,佳倩和小盛就来了,想联系你都联系不上。”祁妙跺了跺脚,撒娇道:“妈,你在我朋友面前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
祁母笑着说:“都是自己人,要什么面子。”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温暖又融洽。
祁父走过来,拉了拉祁母:“孩子大了,爱面子。我陪你进厨房准备年夜饭,让孩子们好好聊聊。”
何佳倩嘴甜地说:“干爹、干妈辛苦啦!”祁妙朝何佳倩努努嘴:“我看你才是我爸妈的贴心小棉袄。”
“怎么,吃醋啦?放心,干爹干妈最疼的还是你。”何佳倩笑着回应。
四个年轻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开年大戏。祁妙和何佳倩有说有笑,季悠泽和盛开却相对沉默。祁妙忍不住看向盛开,好奇地问:“盛开,你和佳倩怎么一块来了?”
盛开喝了口茶,微笑着解释:“碰巧啦。我父母也去旅游了,佳倩说要来探望伯父伯母,我不想一个人过年太冷清,就跟她一起过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你能来我爸妈可高兴了。”祁妙刚说完,就察觉到身旁季悠泽的脸色微微一沉,她赶忙悄悄伸手,握住季悠泽的手。季悠泽侧头看向她,对上祁妙坚定又温柔的目光,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这一幕被盛开看在眼里,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默默想着,原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真正能给祁妙幸福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何佳倩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赶忙提议:“要不我们打麻将吧?”
“打麻将我可不在行,还是算了。”祁妙率先拒绝。季悠泽也跟着附和:“我对麻将兴趣不大。”
何佳倩用腿轻轻撞了撞祁妙,祁妙立刻心领神会,改口道:“不过偶尔打打麻将消遣一下也挺有意思的。”
盛开领会了两个女孩的意图,主动对季悠泽说:“季悠泽,要不我们一起玩几局游戏?”季悠泽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你擅长什么类型的游戏?”
“《穿越火线》怎么样?”盛开提议道。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可惜祁妙家里没有游戏机,只能用手机勉强代替。游戏开始后,两人迅速沉浸其中,找回了小时候玩游戏的快乐,之前的那些个人恩怨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季悠泽从未因家族关系真正恨过盛开一家,毕竟当年的真相,又岂是他一个十岁孩童能够理解的呢。祁妙看着两人玩得热火朝天,不禁感叹男人之间的友谊来得可真快。
夜幕降临,祁母精心准备的年夜饭摆满了整张桌子,色香味俱全。因为多了季悠泽、盛开和何佳倩,今年的年夜饭比以往更加热闹,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看起来真像老祁家的两个女儿带着女婿回家过年。大家举起酒杯,共同喊出:“新年快乐!”随后开始享受这顿美味佳肴,快乐与幸福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吃过晚饭,两个老人留在家里看春晚,四个年轻人则决定去外面放孔明灯。外面刚下过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寒意扑面而来,可大家却丝毫不觉得冷。祁妙拿来孔明灯,给每人发了一支油笔,笑着说:“把你们的新年愿望写在孔明灯上,来年一定能实现哦!”
何佳倩嘴上嗤之以鼻:“我看啊,也就只有你还相信对着天空许愿就能实现愿望这种话。”可嘴上虽然这么说,她的手却不停,认真地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
祁妙冲何佳倩吐了吐舌头:“许愿就是图个心里美,万一成真了呢?”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季悠泽,“你许了什么愿?”
季悠泽摸着下巴作势思索:“明年会更好。”见她立刻耷拉下脑袋,他笑着揉乱她的头发,“傻瓜,因为有你,明年才会更好。”祁妙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星河,千言万语都化作脸颊上的绯红。她提笔在孔明灯写下“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季悠泽接过笔,寥寥几笔勾勒出依偎的情侣,添上两人名字与红心,笔尖与她指尖相触时,连雪都变得滚烫。
何佳倩看着迟迟未落笔的盛开,调侃道:“大画家的愿望藏在心里?”盛开收回望向祁妙的目光,淡淡一笑:“有些愿望,不说更好。”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祁妙与季悠泽共举孔明灯,火光映得两人脸庞发亮。孔明灯腾空的瞬间,何佳倩轻声问:“还放不下吗?”盛开望着渐渐远去的灯火摇头:“她幸福,我就安心了。”
“哟,佳倩姐姐春心萌动啦!”祁妙瞥见何佳倩灯上的“一花一世界,此生只为一人”,笑着躲开她扑来的拳头。雪地中,两个女孩的笑声惊起枝桠积雪,在月光下簌簌如星落。
季悠泽插兜望向盛开:“谢你那两年照顾她。”盛开抱臂挑眉:“希望你的谢,是真心的。”
他当然是真心的,只是这真心夹带着几分嫉妒
祁妙拽着众人往桥边跑,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盛开缩了缩脖子:“大冷天拉我们吹风?”
何佳倩抬手看表,腕间银镯撞出清响:“还有十分钟,这儿看烟花最热闹。”桥头早聚满裹着围巾的邻居小孩,雪地踩出串串脚印,孩子们追逐着点燃的仙女棒,星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时针逼近零点,桥上所有人都攥紧手机。“十、九、八……”倒数声从零星到震耳欲聋,当“一”字落地,天际轰然炸开第一朵烟花。赤金流光划破夜空,紧接着紫的、粉的、绿的烟火接连绽放,照亮祁妙仰起的脸。她对着漫天绚烂挥舞双臂,发梢沾着雪粒,笑喊“新年快乐”的模样被季悠泽的镜头永远定格。
散场时,盛开婉拒留宿:“镇上酒店订好了,明早来给伯父伯母拜年。”祁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搓着手叹气,祁母拍拍老伴:“年轻人有自己的安排。”转身变魔术似的掏出红包,季悠泽推辞不过,被祁妙轻轻撞了撞腰:“接着呀,不收红包,我妈该念叨你见外了。”
屋里暖气融融,祁母抱出崭新的棉花被:“妙妙,帮妈铺床,让悠泽陪你爸聊聊天。”
床单一抖,蓬松的棉絮扬起淡淡阳光味。突然,客厅传来祁父的喊声:“老伴,电话!”祁母刚应了声,季悠泽已快步将手机递来:“伯母,我来铺吧。”
祁母边走边嘟囔:“这电话一晚上没停过……”临走还不忘回头叮嘱:“边角掖紧实些,别冻着小季。”门帘掀起又落下,爆竹声与欢笑声从窗外飘进来,混着新换床单的清香,在暖黄灯光里酿成最温馨的年味。
房门刚掩上,季悠泽便从身后圈住祁妙,下巴抵着她发顶:“老婆辛苦了。”温热呼吸扫过耳畔,祁妙的手一抖,刚叠好的枕头差点掉在地上。
“谁、谁是你老婆!”她转身时撞进他含笑的眼睛,脸颊瞬间烧起来。季悠泽将她困在床边,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见过家长了,持证上岗还会远吗?”
祁妙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正慌乱间,他忽然收紧手臂,嗓音低哑:“过完年搬来和我住,好不好?”
“砰、砰”敲门声骤然响起,祁母的声音穿透门板:“妙妙?床还没收拾好吗?”祁妙猛地推开季悠泽,她红着脸拉开门,正撞见母亲关切的眼神。
“早点歇着,明早记得给亲戚拜年。”祁母又转头叮嘱季悠泽,“小季也别熬太晚。”待脚步声远去,祁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回到房间,何佳倩支着脑袋偷笑:“伯母在门外转了三圈,就差破门而入了。”
祁妙不禁觉得搞笑,但又突然心疼起她的爸爸妈妈,“哎,也能理解,虽然21世纪了,父母还是怕自已的女儿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