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厅灯火辉煌,如水晶宫般明亮,航班播报声此起彼伏。季悠泽办好登机手续,在候机厅等候时,祁妙甜美的笑容不断在他脑海浮现,仿佛还在耳边叮嘱:“你要早点回来哦,我等你回来。”才刚分别,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
大官看了眼旁边戴着口罩低头玩手机的丁柔,凑近季悠泽耳边打趣道:“悠泽,我咋感觉你和丁柔背着祁妙要私奔呢?”季悠泽冷冷瞪他一眼:“闭嘴。”大官被这眼神吓得一缩:“开个玩笑嘛!我是担心你答应让祁妙送机,却偷偷早走,她知道了要不高兴。”
季悠泽无奈道:“我赶的是早班机,她要是来送,觉都睡不好。”正说着,一声清脆的“季悠泽”突然响起。大官和丁柔循声望去,季悠泽更是浑身一僵,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季悠泽!”声音越来越近,大官撞了撞他。季悠泽转头,就见穿着今年流行的牛油果绿色大衣的祁妙朝他飞奔而来。
他赶忙迎上去,握住祁妙的手,又惊又急:“你怎么来了?”
祁妙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瞪着圆圆的眼睛气呼呼道:“你骗我说中午的飞机!要不是我早上起来上洗手间,瞥了眼手机,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季悠泽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我怕影响你休息。可看你着急跑来,我后悔了。”
祁妙眼眶泛红,声音发闷:“以后不许骗我,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行。”季悠泽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语气郑重:“答应你,往后事事有交代,句句有回应。”
祁妙伏在他肩头,瞥见不远处的大官和丁柔。丁柔虽戴着口罩,那双大眼睛却挑衅地望着她,还仰起下巴笑了笑。祁妙离开季悠泽怀抱,语气酸酸的:“你和丁柔一起出差?”
季悠泽顺着她目光看去,连忙解释:“就是工作上的合作,别瞎想。”祁妙抬高下巴,故作不在意:“我瞎想什么了?我才不会吃干醋!”
这时,丁柔走过来,语气淡淡:“悠泽,该安检了。”
季悠泽长叹一声,紧紧搂着祁妙:“真不想和你分开。”丁柔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嘀咕:“肉麻死了,不就分开一个月。”
大官见状,赶紧拉走丁柔,半开玩笑道:“小柔,你走了我会惦记你的,记得联系。”
丁柔双臂抱胸,一脸嫌弃:“谁要你惦记!”可看着大官讨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祁妙望着季悠泽,眼睛里满是不舍与担忧:“你一定要按时吃饭,别熬夜。”说着竖起食指,带着撒娇的意味,“每天至少要想我一次!”季悠泽温柔地拿下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底尽是柔情:“哪里够?我的心里每时每刻都只有你。”祁妙脸颊微红,露出可爱的梨涡。
临别时,季悠泽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我尽快处理完事情回来,给你带礼物。”祁妙眼眶泛红,摇摇头:“我不要礼物,只要你平安回来。”
季悠泽叮嘱大官一定要安全送祁妙回家,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安检口。祁妙站在原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默念: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季悠泽远赴法国后,祁妙的生活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吃饭时想起他剥虾的模样,散步时回忆起并肩的温度,甚至弯腰系鞋带的瞬间,都会恍惚以为他还在身旁。六小时的时差成了甜蜜的羁绊,她清晨七点收到他午后两点的“早安”,他睁眼便能看到她跨越晨昏的问候,一有空就用视频填满思念的缝隙。
这天,祁妙正伏案工作,前台抱着信封探进头:“妙姐,有你的信!”她接过薄薄的信封,指尖触到纸张的脆响。前台伸长脖子打趣:“不会是哪个浪漫的手写情书吧?”
“现在谁还写信表白呀。”祁妙笑着拆开,几张百元钞票滑落掌心,粗略一数竟有千元之多。夹在钱里的纸条字迹工整:“感谢祁小姐相助,本想设宴答谢,无奈事务缠身,还望见谅。”记忆突然翻涌,她想起西餐厅偶遇的阿姨——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方竟连本带利归还,还多塞了几倍的钱。
“妙姐,到底是什么呀?”前台的追问打断思绪。祁妙将钱收进钱包,语气笃定:“别人还钱罢了。”
“这年头还用信件还钱,也太复古了!”前台捂着嘴笑。祁妙轻推她肩膀:“快去干活,别八卦了。”望着前台离开的背影,她摩挲着纸条,盘算着有机会一定要把多余的钱退还。
前台小姐没有吃到劲爆的瓜,失望的离开了办公室。
季宅的花园里,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修剪整齐的冬青。季明明裹着貂绒披肩修剪玫瑰,指尖捏着花剪的力道却比往常更重。管家踩着满地残花走近,压低声音:“夫人,信封已经按您吩咐送过去了。只是年关将至,各部门都在赶业绩,现在是不是该推进下一步计划?”
季明明冷笑一声,将剪下的枯枝狠狠掷进竹篮:“我特意安排悠泽和小柔年前飞法国,项目收尾、商务应酬,孤男寡女共处那么长时间,说不定悠泽中途就回心转意了。哼,我就不信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黄毛丫头,拿什么和小柔比?小柔无论是家世还是才貌,哪样不是顶尖的。”
管家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默默想着:强扭的瓜不甜啊,感情的事又怎能勉强。但他只是微微颔首,把想法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分毫。
“夫人放心,我会找人盯着她的,有任何动静我向你汇报。”
季明明微微颔首,语气稍缓:“辛苦了。”
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在夜色中愈发浓烈。忙碌了一天的祁妙,此刻正从超市出来,手里提着好几个沉甸甸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生活的琐碎与温馨。她的发丝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贴在冻得微红的脸颊上,但她眼中依旧透着柔和的光。
当她拐进情侣路,街边昏黄的路灯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暖色调。不远处的长椅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双手搭在拐杖上,身形虽略显佝偻,可气质却依旧不凡,正是盛国。祁妙又惊又喜,快步上前,喊道:“盛董事长!”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外的雀跃,在安静的夜晚传得很远。
盛国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看到是祁妙,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热情地朝她招手:“哎呀,是小祁啊,快过来,陪我这老头子聊聊天。”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却又满是亲切。
祁妙走到长椅旁,将购物袋放在一边,在盛国身旁坐下,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了过去,关切地问道:“董事长,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嘴角却挂着礼貌的微笑。
盛国接过水,喝了一口,抬眼望向远方,人群熙熙攘攘,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他不禁感慨道:“快过年了,突然就想出来走走,感受感受这年轻人的热闹劲儿。”他顿了顿,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想当年,我和你阿姨年轻的时候,经常手牵手从情侣东路一直走到西路,一路上有说有笑,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还长,路也走不完。可现在老咯,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再也没那体力咯。”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祁妙认真地听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走不动就慢慢走呗,这一路的风景,慢慢看才更有滋味。而且您这一生,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积累的经验和智慧,都是我们晚辈望尘莫及的宝贵财富。”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
盛国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惊飞了枝头的几只小鸟:“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太会说话了!也难怪盛开那小子,总在我耳边夸你,说你既聪明又善良。”他一边笑,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祁妙的肩膀。
听到“盛开”两个字,祁妙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想起上次和盛开联合欺骗盛国的事,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她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唇,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盛董,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跟您道歉。上次我们不该合伙骗您,我本打算登门拜访,好好跟您赔罪,可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她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与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盛国不等她说完,就摆了摆手,豁达地说:“这事不怪你!是我们老两口给盛开那小子逼得太紧了,他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说起来,倒是我们对不住你,让你夹在中间为难,还害得你男朋友产生误会。”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张望着,问道:“对了,怎么没见悠泽呢?”他叫季悠泽的名字时,语气十分亲昵,就像是在叫自家的晚辈。
“他出差去法国了。”祁妙回答道,“年关将近,业务特别繁忙,跨国项目到了收尾的关键阶段,估计得在那边过年了。”说到这儿,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嘴角也微微下垂。
盛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悠泽这孩子,年少有为,做事踏实稳重,和他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想当年,他的父亲刚刚创业,那时候条件艰苦,可大家都干劲十足……”他的话语渐渐拉长,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热血沸腾的岁月。
祁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忍不住问道:“董事长,您和悠泽的父母很熟吗?”她微微侧身,面向盛国,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说到这里,盛董沉默了一阵,最终叹了口气。他要如何给自己的员工提起,他以前只是季家的司机。“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祁妙见他为难的神情,再追问就不礼貌了忙说:“盛董,我只是随便问问的。”这时司机走过来说:“董事长,夫人来电说外面风大催您早点回去。”
话音刚落,司机匆匆跑来,低声说:“董事长,夫人来电说外面风大,催您早点回去。”
“这个老太婆,才离开一会,就催我回去。”盛董嘟囔着,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他撑着拐杖想要起身,却因腿麻踉跄了一下。
祁妙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关切道:“夫人也是担心您的身体。风越来越大了,您快回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人,直到将他稳稳送上车。
刚要迈步上车,盛国突然扶着车门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祁妙,周天有空吗?”
“有的!”祁妙下意识回答。
“太好了!”老人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来家里吃饭,你伯母早就想给你露一手了。”见祁妙犹豫着没应声,他佯装生气地用拐杖轻点地面:“怎么,连我这老头子的邀请都要推?”
“当然不会!”祁妙慌忙摆手,“周天一定准时到!”
盛国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长叹一声,苍老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悠泽这孩子......太可怜了,你多体贴他些。”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转身钻进车里,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祁妙望着尾灯发怔,心口像被塞进团棉花。想起上次季悠泽面对盛家人时的冷淡与恨意,她攥紧了衣角。寒风卷起枯叶擦过鞋面,这才惊醒了她。摸出手机,锁屏上跳出三条未读,都是季悠泽发来的。
置顶对话框里,温热的字句带着跨越时差的牵挂:
“妙妙,到家了没?”
“晚餐吃的什么?”
“我先去忙了,记得报平安。”
看着季悠泽接连发来的三条微信,祁妙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她随手拍了张路边的夜景发过去,回复道:“刚从超市买完东西,正往回走。你在那边再忙也要好好吃饭。“还特意加上几个爱心表情。
周末一早,祁妙就起床洗漱,简单化了个淡妆,换上一身淑女风的套装。刚整理好衣服,门铃就响了。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谁啊?“
“祁妙,我是大官。”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嗓门。祁妙透过猫眼确认后打开门,只见大官裹着黑色大衣,怀里挂满礼盒——营养品、两套法国护肤品,甚至还有一盒儿童玩具,沉甸甸的包装衬得他手忙脚乱。
“悠泽可真行!”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就抱怨,“非让我亲自送,我上午还有客户呢,说找骑手送都不行。”
“太麻烦你了!我给你倒杯水。”祁妙刚转身,就被大官拦住。
“别忙活了,我赶时间。”大官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上下打量她,“打扮这么漂亮,要去见谁?”
祁妙白他一眼:“没看见礼盒都是给女人和小孩的?”
“哦哦对!”大官挠头憨笑,“本来悠泽让我送你,实在抽不开身。”
目送大官离开,祁妙松了口气。昨晚她还在为拜访盛董的伴手礼发愁,和季悠泽提了一嘴,他只回了句“交给我”。果然今早礼物就准时送到——季悠泽向来如此,总能把承诺落实得妥帖。
收拾完屋子,祁妙叫了网约车。戴着季悠泽送的晕车手环,她提着礼盒往盛董家赶。半小时后,车子驶入本市顶级庄园,葱郁林木间,一幢幢乡村风别墅静谧矗立。
她按下雕花门铃,很快,一位中年妇人打开大门,目光温和:“您就是祁小姐吧?”
“是的,阿姨。”祁妙笑着点头,手指不自觉捏紧礼盒包装带。
阿姨抬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踩着青砖小径在前引路。穿过爬满紫藤的回廊,刚迈进客厅,阿姨便扬声喊道:“盛董、夫人,祁小姐到了!”
话音未落,盛国夫妇带着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士迎了上来。盛夫人笑容满面:“可算把你盼来了!老头子一直念叨,差点让盛开去接你。”
祁妙受宠若惊,连忙将礼盒放在雕花茶几上:“董事长、盛夫人,也不知道合不合心意,还请别嫌弃。”盛国笑着嗔怪她太客气,盛夫人摩挲着包装精美的礼盒,眼神闪过了然——这手笔,一看就是季悠泽的安排。
“快过来坐!”盛夫人拉着她在真皮沙发落座,转头吩咐身旁的女士,“惠馨,给盛开打电话,说家里来贵客了,让他们带着小宝早点回来。”
“好的,妈。”许惠馨点头应下,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祁妙这才猜出,这位就是盛家儿媳。
盛夫人亲手递来颗鲜红的车厘子:“尝尝,今早现摘的。”祁妙刚咬下一口清甜的果肉,门外突然传来盛开的大嗓门:“什么客人这么急?嫂子电话催得我油门都踩到底了!”
祁妙下意识抬头,却猛地僵住——盛开抱着小孩,何佳倩并肩而立,两人一同出现在门口。四目相对时,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祁妙!”
“佳倩!”
两人异口同声喊出对方名字。盛夫人满脸惊讶:“原来你们认识?”
祁妙目光从佳倩身上转向盛夫人,笑道:“我和佳倩是朋友,对吧?”她特意将话尾抛向佳倩。
佳倩尴尬地笑了笑:“是啊伯母,早知道是请祁妙,我们就结伴来了。”
盛开凑过来打趣:“妈,原来贵客是祁妙!咋不提前说?”
“给你个惊喜不好吗?”盛夫人笑着拍他手臂。
“哇——”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胖乎乎的小男孩抱着桌上的遥控飞机礼盒,拽着佳倩衣角:“婶婶,玩飞机!”
“婶婶?”祁妙猛地看向佳倩,瞳孔微缩。
何佳倩脸颊涨得通红,挨着她坐下压低声音:“回头跟你解释。”这时,许惠馨快步上前,指着祁妙对孩子说:“小柿子,这是阿姨送你的礼物,快谢谢阿姨。”
叫小柿子的男孩转头,圆溜溜的黑眼珠像浸了蜜的黑珍珠,肉嘟嘟的脸颊随着动作轻颤:“谢谢阿姨!”祁妙忍不住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学着他的语气:“不用谢,小宝贝太可爱啦!”
许惠馨弯腰牵起儿子的手:“宝贝,家里有客人,妈妈陪你去院子里玩飞机好不好?”
“好!我要玩飞机!”小朋友兴奋地举起胳膊。许惠馨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拿着玩具礼盒,礼貌地朝祁妙和何佳倩点头:“何小姐、祁小姐,我先失陪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盛开佯装不满:“祁妙,你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我的呢?”
祁妙打趣道:“盛少爷,你都把我最好的朋友‘抢走’了,还好意思要礼物?记得请我吃大餐赔罪!”
这话引得众人哄笑,何佳倩笑着拿抱枕轻拍她。
盛夫人亲昵地拉着何佳倩坐在身旁,一手握住祁妙,一手握住何佳倩,笑容满面道:“这世界可真小,本来还惋惜小开错过了祁妙这么好的姑娘,没成想又迎来了佳倩,一样乖巧懂事。”盛董也跟着朗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何佳倩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伯母,您又打趣我了。”祁妙看着盛家二老对佳倩那亲近的模样,心里明白他们二人确实般配,可一想到佳倩有事瞒着自己,那股被隐瞒的不快还是悄然涌上心头,只能暗暗压下情绪,陪着一起笑。
饭后,祁妙陪着盛老爷子下起了棋。她的棋艺不算精湛,几局下来,棋盘上的局势尽显劣势,连输数局。盛夫人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开口:“老头子,祁妙难得和佳倩相聚,你也该给年轻人留点相处的空间,别老拉着人家下棋啦。”盛董一听,立刻笑着起身,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好好好,不下了,我这就退场。”祁妙也连忙跟着起身,礼貌说道:“盛董,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陪您下棋,到时候可得手下留情。”
盛董笑着摆摆手,朝院子的方向示意:“他们几个估计在院子里玩呢,你去找他们吧,年轻人聚在一起才有话说。”祁妙刚抬脚准备出去找佳倩他们,恰好许惠馨端着一盘新鲜水果走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祁小姐,吃点水果解解腻吧。”祁妙从盘中拿起一颗樱桃,轻轻咬下,汁水在齿间迸开,清甜可口,她忙不迭道谢:“谢谢,这樱桃真甜。”
许惠馨微微颔首,笑意盈盈地问道:“祁小姐的男朋友想必也是商业精英吧?”
祁妙咽下口中的樱桃,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回应:“算是吧,他在事业上确实挺拼的。”
许惠馨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真让人羡慕,另一半那么出色,还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圈子。哪像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着孩子和公婆打转,一周都难得见老公一面,也不知道他成天在忙些什么。”
祁妙顿了顿,斟酌着用词说道:“盛总经理要管理那么大的公司,事务繁杂,肯定不容易。我听说盛夫人以前是学财务的,想必当年也在职场上打拼过。”
祁妙话说到这儿就打住了,没有再往下深说。许惠馨自然也领会了她的意思,这么多年,家里有保姆帮忙照顾小孩,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想要重新跳出舒适区谈何容易,而且回到职场,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内心本就抵触,再加上盛放一直不希望她过问公司的事情。
许惠馨稍作沉默后,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你们盛总身边新来了个秘书长,长得特别漂亮,这是真的吗?”
祁妙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不动声色地回应:“啊?秘书长相或许出众,但要论气质,许姐您可比她更胜一筹,您身上这股温婉大方的气质,旁人可学不来。”
许惠馨听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祁小姐可真会说话,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就叫我许姐吧,别再一口一个夫人的,显得生分了。我瞧着咱俩挺投缘,不如互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事,也能在微信上多聊聊。”
祁妙愣了一瞬,立刻明白对方想通过自己打探盛总消息。她没有推辞,掏出手机:“盛夫人,我扫您。”随着“叮”的一声,两人互加了好友。
许惠馨轻嗔:“说了叫我许姐。”
“您是盛总的夫人,该有的礼数不能少。”祁妙语气客气疏离。
这话正中许惠馨下怀,她暗自得意,面上却矜持点头。
“盛夫人,我去院子找佳倩他们了。”祁妙说完便转身离开。
“去吧。”许惠馨目送她走远,指尖无意识摩挲手机屏幕。
后花园里,盛开正帮小柿子调试遥控飞机,何佳倩瞥见祁妙,慌忙小跑过来挽住她胳膊:“我和盛开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妙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我想成哪样了?”
何佳倩急得跺脚:“你听我说!前段时间家里逼我相亲,对象居然是盛开。我们商量着先假装交往应付父母,等找到机会再摊牌。”
祁妙挑眉调侃:“这剧情,跟八点档电视剧似的?”
“真没骗你!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要是真脱单,肯定得让他请你吃大餐!”
“那‘婶婶’这个称呼怎么回事?”
何佳倩长叹一声:“别提了!第一次来盛家,许慧馨就让她儿子喊我婶婶,现在想改口都难。”
祁妙笑得直不起腰:“别改了,这称呼挺适合你!”说完朝小柿子跑去。
“小柿子,妙妙阿姨陪你玩好不好?”她蹲下身问。
“好!”孩子拍手欢呼,眼睛亮得像星星。
暮色渐浓时,盛董安排司机送两人回家,盛开却坚持要亲自开车。祁妙自觉拉开后座车门,何佳倩也跟着钻了进来。
“你怎么也坐后面?”祁妙斜睨她。
“坐后面方便聊天,不然还得扭着脖子!”
盛开从驾驶座回头抗议:“合着把我当专职司机了?”
“对啊,盛师傅辛苦啦!”两人异口同声,惹得车内笑声一片。
音乐声中,何佳倩靠过来问:“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祁妙把头枕在她肩上:“才走一周,应该年前能回。”
“一个月后就过年了,回老家记得带上我干妈的女婿!”何佳倩终于逮到机会打趣,笑得狡黠。
后视镜里,盛开瞥见二女交谈的模样,只听祁妙淡淡回了句“再说吧”。当何佳倩在酒店下车后,车内骤然安静下来。发动机的嗡鸣混着抒情音乐,他与祁妙之间仿佛真成了乘客与司机,尴尬的沉默在狭小空间里蔓延。
车子停在祁妙公寓楼下,她道了谢便要下车。“祁妙!”盛开叫住她,快步下车走到跟前,“我和佳倩的事,你都知道了?”
“佳倩都跟我说了。”祁妙眉眼弯弯,“别说,你们俩还挺般配。”
“你真这么觉得?”盛开追问。
“家世、长相、工作,哪点不搭?”祁妙笑意未减。
盛开沉默片刻:“佳倩是个好女孩。”
“她从小就独立。”祁妙目光柔和下来,“父母离婚后,她跟着妈妈改嫁。叔叔虽然给了优渥生活,可自从有了弟弟,她就像被放养似的。小时候她总住我家,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别看她成天一副女汉子模样,其实比谁都渴望有个依靠。”说到这,她声音微微发颤。
盛开心里莫名揪痛:“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确实不容易。”
“所以有空多关心她。”祁妙认真道。
他盯着祁妙的眼睛,轻声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一直都是。”
四目相对的瞬间,盛开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两人相视而笑,那些隔阂仿佛从未存在。谁也没注意到,暗处的镜头将这一幕悄然定格。
“天冷,快上去吧。”盛开笑着催促。
“好,再见!”祁妙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寓楼里。
路灯下,盛开望着祁妙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他的影子被天上的弯月拉得长长的,显得落寞而孤独。“好朋友,只能是好朋友。”他喃喃自语。
回到家,祁妙看手机信息才知道季悠泽给她打了好几个微信视频。她连忙打了过去,那边响了很久都没接。
祁妙连忙发语音道歉:“对不起,我刚在回家的路上,没有听到手机响。你在忙吗?”
回家后房间里空荡荡,这让祁妙更加想季悠泽了,她窝在沙发里,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只要有响声她就拿出来看看。
过了半小时,季悠泽的微信视频响起,她连忙按了接听键,季悠泽在一个很幽静的环境下。
“到家了吗?”
“嗯,你在忙吗?”祁妙迫不及待的问。
“刚在开会,利用空闲的时间发视频看看你。”季悠泽语气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玩的开心吗?”
“嗯,开心啊。”祁妙在视频这边突然笑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他们家有一个四岁的小朋友,全身肉嘟嘟的,真的好可爱啊。”
季悠泽面色略微变化:“哦,是你哪个朋友家的长辈?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祁妙怕他介意可又不想骗他忐忑不安的说:“我坦白跟你讲,你不要介意,我上周逛超市遇见了盛董,他邀请我今天去他们家玩,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哦,还有佳倩。”祁妙特意强调了佳倩。
季悠泽沉默了一会:“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提前跟我说。”
“嗯,知道了。”祁妙抿了抿唇,“你生气了吗?上次我们贸然离开包间,我心里过意不去,也确实该拜访下盛董和盛夫人,正好遇到盛董,他邀请我去玩,我就答应了。”
“没有生气,只是想知道你的动向。”季悠泽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此前祁妙仅提及“去长辈家吃饭”,他按需求准备礼盒时未多想。直到今日与丁柔用餐,对方根据大官送礼盒的规格,点破“祁妙去的是盛董家”,并问他:“你消失的两年里,盛开一直陪着祁妙,她对盛开可曾心动?”这问题让他心烦意乱,饭后立刻给祁妙发视频,却一直未接通,心底不由得涌起不安。他并非对自己没信心,只是那缺失的两年,始终是横在他与祁妙之间的一道坎。
祁妙抿嘴一笑:“知道了,悠泽,盛董很关心你呢……。”
“好啦,”季悠泽打断了她的话,“除了你之外的人我都不关心。”
祁妙对他突然的不耐愣了几秒。她以为悠泽一直介怀盛开的存在,其实季家和盛家岂是一个盛开这么简单,季悠泽一直不想让祁妙卷入其中。
季悠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听到盛家的任何事。我还要开会,你早点睡觉吧,有时间我再给你打视频。”
“悠泽”,祁妙轻唤了他一声。
“嗯?”
“我很想你!”
季悠泽心头一动,他的语气也温柔起来:“我也很想你,乖,我尽量早点回来!”
“好,晚安。”
“晚安。”
祁妙挂了电话,对季悠泽的思念并未减少。她下定决心,等手头项目一结束就辞职。毕竟第一部漫画书已带来可观稿费,专心画漫画既能让悠泽安心,也能让自己彻底远离那些复杂纠葛。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翻身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画本,借着台灯暖黄的光,开始勾勒新的故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