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这样,相聚离别,分分钟上演,乐此不疲。
有的圆满了,有的遗憾了,遗憾了的,也被深深镌刻在心底,不能碰触,不能想起。我们好像是自己的主宰,其实,只能随着生活的洪流向前翻滚,没有时间缅怀过去,没有时间沉淀现在,也没有能力掌控未来。
“我回来了,你,还好吗?”刚下飞机,陆鸣就拨通了那个在心底默念了无数次的号码。
“……我很好。你呢?”电话那头短暂的安静后,还是那样温柔的声音,波澜不惊。
“我也很好。我能见见你吗?”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力按住那颗狂跳的心,陆鸣就像个谨小慎微的孩子,害怕听不到他期待的答案。
“你回国了?”电话那头的人些许惊讶。“晚上七点,我们在学校门口的小店见面吧。还记得吗?”
“好的,记得,我当然记得。”陆鸣这才发觉紧握手机的掌心已经微湿。
“那个,何俊凯还好吗?我们一起聚聚吧。”他记得出国前,在何俊凯的病房,他将小茹交给他,让他好好照顾她的,那么现在回国的他,即使见面,也只能是普通朋友的身份。
“他……还好吧。”小茹的声音黯淡了些,尽管她极力掩饰了,陆鸣还是听出来了。
“那你先忙。我等你。”挂断电话,陆鸣的心隐痛起来,小茹她不好,不像素素说的那样一切都很好。
一年的光景,走过的路,路旁的大树,学校里青春的学生,还有学校门口的那个小店,似乎一切都没变,又似乎变了很多。陆鸣徘徊在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校园。
经过他那个小小的花店,临出国前他把小店转给了学校的一个小学妹,如今还是原来的模样,又是栀子花开的季节,门口的栀子花散发着阵阵清香,店内的小妹妹正专注地给花草浇水。
一对情侣手挽手从身边经过,“快看,这栀子花好漂亮!”女孩开心地拉过身边的男孩跑向店门口的栀子花。
“真好。”陆鸣的心里暖暖的,想起在花店初见小茹那天,一身素雅的白裙,长发飘飘。
“陆鸣。”正出神,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茹……”转身看到小茹,还是那身白裙,长发飘飘,还是那样明亮忧郁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小茹姐姐,你来啦?”店里的学妹大声招呼着,“呀,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你经常来吗?”陆鸣看着微笑着的小茹。
“小茹姐姐经常来帮我收拾花草,帮我接待客户呢。快,学长,学姐,快进来。”小学妹边开心地收拾边招呼他们。
“你经常来店里吗?”陆鸣的心底荡漾开来。
“有时间我就过来坐坐,陪着这些花花草草,很好,一天的工作疲惫都没了。”小茹蹲下身子,看着身边的花草,满脸的爱怜。
“你们认识啊?姐,没听你提起过啊。”
“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陆鸣岔开话题。
“忙得过来,我喜欢花,照顾它们让我每天心情愉悦,没课的时候,我都泡在店里,我的室友也会来帮忙,学长姐姐也会来帮忙。”小学妹开心地告诉陆鸣。
“学长,刚好我等下有个课,你有空帮我照看一会么?你们想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就好。”
“好的,你去吧。”小茹帮她整理好衣服,递给她书本。
“小茹姐姐最好啦!”学妹亲昵地挽住小茹的手臂。“那拜托两位啦!”一溜烟跑走,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素素。
安静下来的小店,短暂的沉默。
“你还好吗?”陆鸣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我很好,我现在在家私人企业做财务工作,老板人很好,也能学到很多知识。”小茹抬头看向他,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
“听素素说,你现在还在研修法学?”
“恩。进了社会才知道,现实比理想骨感多了。多学点总是好的。”
“何俊凯怎么样?当初走的时候,听说是心肌炎,不算大问题。”陆鸣小心地看向她。
“学长,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还好吧?”小茹轻轻抬眸,拢了拢额头的长发,岔开话题。
“我,还好吧,一个人,这一年多也慢慢适应了。”陆鸣看向窗外,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淡漠疏离,又或许是想起了这一年的孤独和想念了吧。
“约了何俊凯了吗?走,我请你们。”陆鸣回头看向小茹,他不知道为什么小茹要回避何俊凯的话题。
“他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休息。我……”小茹忽然就红了眼眶。
“怎么了?”看到小茹红红的眼睛,陆鸣的心慌了一拍。“我能帮你什么?”
“他的情况不太好……”小茹紧紧拽着裙角,深呼吸一口,努力不让眼泪滑落。
“不要哭,有我。”陆鸣的心刺得生疼,原来这一年多来,她过得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