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都是引起注意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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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七日就是你兄长一年的祭日了,你不去祭拜一下吗?”

孤霞庄内。

陆闲云抱着件披风才从屋里出来,便听得李济初突兀的问道。

“这么多年不见,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更想不到他如今会是何种样子。”陆闲云一边替李济初穿上披风,一边说道:“那日赶到落秋谷时,只剩下一片荒冢,和一块烧的焦黑的木炭做的墓碑,若是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上面写的是‘秋月白之墓’五个字。”

“可打听到是什么人帮忙立的碑?”

“他一辈子都是个郎中,大概就是附近哪个被他医治过的人好心立的吧。”

“过几日又要落雪了,落秋谷距此几千里,在家中立块牌位也可表达一番哀思,你兄长会知道的,”李济初靠在陆闲云肩头,看着远处说道:“做哥哥的总是会念着弟弟的,就像我念着霁华一样。虽说你们分别多年,但他那时纵使再怎么不愿也没有别的选择。你听闻落秋谷出事的消息,就日夜兼程的赶了过去,可见你已经不怨恨他了。”

“母亲当年带着我改嫁杜盛阳,后来母亲被杜盛阳羞辱之后一病不起,最终病故。我独自逃出来,听说了他的消息之后,我起初是十分高兴的,想着终于还有亲人依靠,但我又想起母亲初嫁杜盛阳时,杜盛阳待我和母亲也是那般好,只是后来突然就变了脸嘴,我就又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就是骨肉亲情亦是如此,何况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恐怕他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还有过一个弟弟了吧。”

“所以你当初才四处流落?”

“我小时候每日在父亲监督下看医书,之后去了泸州也是出不来门,整日学这学那的,所以后来我就想四处看看这世间,路上没有钱了,就偷路人的钱袋,竟根本没想过,可以用父亲教我的那些为自己谋个生路。我就想着等走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若是想继续好好生活下去,就定居在那里,若还是对这世间失望透顶,就把那当做自己的墓地也是不错的。”

“可是你遇到我了。”

“还好遇到你了。”

“我又何尝不是。虽然当初我以为那就是我害的霁华离家的报应,可还是万分庆幸你出现了。我当初做了许多错事,可如今也是真真的挂念着霁华,甚至有时想起从前自己做的那些事都觉得万分羞愧,但我觉得,未来应该还有机会去补偿他。只希望,待...纵使是亡故了的人,肯定还是希望这世间还有人挂念着他的,或许你想不起他的模样了,但只要你还记得他是你的兄长,他也会感知到你的心意的。”

“知道过几日要落雪了,怎么不知道入冬之后你受不得凉,快进屋去。”陆闲云一边说着,一边在披风下搂住李济初的往屋里带去。

“屋里火盆闷的头疼。”李济初言语辩驳着,但行为上却是顺从的。

“闷了就开窗,到外面吹什么?”

“知道了,啰嗦的很,吵的我头疼。”

“头疼我给你开药,陆大夫在此,保你药到病除。”

“你才有病,你这个庸医,你看看你兄长,做出那般名声成就来。”

“那又如何?还不是死的早,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这世间也就只有我还记挂着他。”

晚间,陆闲云回医馆取药材时,路上找棺材铺刻了个牌位,上书:兄长秋月白之灵位。陆闲云将牌位放在医馆的房中,和母亲陆氏的牌位放在一起。陆闲云看着牌位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请人给你翻修的墓地弄的如何了,来年再去看你吧,近日实在走不开,若你真在天有灵,时不时也来看看我,你肯定也不记得我小时的模样了,只怕如今也认不出我了,但愿有了这个,你能找到我。其实,我还是有点...想念你的,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记得来看看我...走了。”

“我也不确定,但之前他说起时,似乎对他这亲人没有太多感情,又或者心存芥蒂,我们还是不要贸然的过问他这件事吧,之后可以试着看看他的态度如何,只是前提是,秋姑娘别先做出什么傻事来。”徐木林答着,又看着徐轻九问道:“你只是好奇这个问题吗?这件事我拒绝帮忙,轻九觉得是否妥当?”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否妥当,但师兄分析的都没错,或许这件事我们应该帮,但不是现在,眼下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在此时横生枝节,辜负了济初兄长的信任。只能希望秋姑娘能将师兄的劝告听进去,不要冲动行事。”

“好了,今日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别被旁人察觉出什么来,先回去吧。回到龙吟庄后,若是碰到谢驰,千万注意不要表露出什么异常来,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好。秋姑娘她们还在梧州,若是再被他察觉出什么来,到时他再派人去打探,恐怕会害得秋姑娘她们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暗害了。之前在外面,谢驰孤身一人,如今回了家,身边还都是高手,昨日白天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开始全城搜捕追杀了?”

“看着外面还算平静,或许是在龙吟庄布置好了,等着她们自投罗网也未可知。”

“是啊,龙吟庄眼下铁桶一块,难怪要找我们带她们进去。我们出来一趟,若是没有谢驰的腰牌,恐怕一会儿我们也进不去。”眼看着到了龙吟庄大门,徐轻九伸手进长袖中找谢驰给的腰牌,结果一语成谶。“师兄,我是把腰牌给你了吗?还是我忘了带出来。”徐轻九又找了找另一边的衣袖,衣襟里也找了,都没有。

“出来时我见你收进衣袖里了,出来之后也并没有拿出来过,不见了吗?”

“都找了,没有。”说着,徐轻九朝四周都看了看,“会不会是掉路上了?”

“应当不会,我们走的都是偏僻的路,若是掉地上了,肯定会有声响,我们不可能全无察觉才是,”徐轻九又重新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会去哪了呢?不会是被偷走了吧,刚刚路上就有人撞了我一下,可我身上就只有这件东西,钱都在师兄那里,要偷也是偷师兄,偷我...”

徐轻九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徐木林,看着徐木林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徐轻九只觉无可奈何,“不会吧?那腰牌上字都没有一个,她们怎么知道拿那个有用?”

“秋霁或许不知道,但她旁边那个女子就未必了。”

“师兄是觉得那个苏姑娘不只是苏掌门派来保护秋姑娘的普通的香尘派弟子?”

“不过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她们拿到了那个腰牌,只怕明日必然会趁着龙吟庄人多有所行动了。”说完,徐木林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没见师兄这般叹过气呢。到时,我们若是能帮就尽量帮吧,但愿她们能全身而退,要实在帮不了,只能先对不起陆大夫了。”看着徐木林叹气,徐轻九也很是头疼。虽然别人总觉得徐木林为人冷漠,但徐轻九却很清楚,徐木林比自己还要重情意。徐轻九看着龙吟庄大门,无奈道:“我们今日要怎么进去呢?试试运气?或是,翻墙进去?”

“都是引起注意的好办法。”徐木林调侃道。

“师兄就不要拿我取笑了,快想想...”徐轻九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龙吟庄门口十分适时的出现了一个人,“办法来了。”

“还真是巧啊。”徐木林顺着徐轻九的目光看过去,看着正站在门口的谢驰附和道。

“谢庄主在此迎客吗?”徐木林徐轻九朝谢驰走去,待走近后,徐轻九对谢驰笑问道。

“是啊,果然迎到了贵客。”谢驰十分客气的拱手答道。

“谢庄主这么一说,徐某甚是惶恐啊,恐怕明日得重新去备份礼了。”

“既是贵客,谢某怎能收什么礼呢。”说着,谢驰抬手向门内示意道:“两位能来,已是谢某收的十分贵重的礼物了。”

“听谢庄主这么一说,我和师兄倒成礼物了?”徐轻九一边点头示意,一边与谢驰并行往庄内去,“我都能做礼,那我和师兄备的这礼想必不会太过寒酸了。”

“自然,徐公子就算是送给在下一根羽毛,也是贵重的。”

“谢庄主怎么陪我们进来了,不迎客了吗?”徐木林看着徐轻九已经快要招架不住谢驰这些逢场作戏的做派了,赶忙出口替徐轻九解围。

听到身后徐木林的话,谢驰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徐木林答道:“这几日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方才齐掌门过来问我两位的下落,说是有话要同两位说,正好门口碰上了,就想着先和二位说一声,我一会儿再回去就好。”

“齐掌门?!”徐轻九都渐渐淡忘了自己对齐开元的疑惑和顾忌,此时冷不防又听谢驰提及,还说是要找自己和徐木林,徐轻九只觉得身上每个脉搏都在突突直跳,不免的声音也十分激动,待喊出声后,徐轻九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只好假装是嗓子不舒服,清了清嗓子后,对着正疑惑看着自己的徐木林和谢驰补充道:“是昨日碰到的那个齐掌门吗?我们好像也就见过他两回,他找我们两个晚辈能说什么呢?”

“这个...”谢驰被徐轻九找补的话说服,结果反倒是自己支支吾吾起来,“谢某想先和二位做个保证,你们出来寻孤霞庄公子的事我从未告知过任何人,今日齐掌门问起我时,我也觉得十分意外,他说他今日同弟子出去闲逛,偶然看见你们二人好像在四处打听什么,如今孤霞庄二公子离家的事早就不是什么隐秘了,想来他也是推测的吧,不过他说他来龙吟庄的路上遇见过孤霞庄公子。”

“他在哪遇到的?”听闻是李霁华的消息,徐轻九暂且将心中的忌惮放在了一边,一时也没怀疑谢驰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没顾忌齐开元的好心有没有什么问题。

“齐掌门还真是喜爱闲逛。”徐木林听闻是和李霁华的消息,只是微微抬眸,不紧不慢的疑惑着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老头竟是这般爱热闹的性格。

“倒也不是,和齐掌门多接触的多的人都知道,齐掌门主要是爱酒,每到一个地方,必然要将那个地方的酒都尝一遍。”接触过徐木林几次,谢驰也明白徐木林就是如此多疑的性格,听徐木林漫不经心般说出那种怀疑的话,心中也没什么波澜,反而耐心的解释道:“齐掌门原本是看我跟徐公子关系稍微好些,想着他和两位也没见过几次,担心他自己来和二位说起这事让二位有所顾忌,所以才想着将原委和谢某说清,再让我转告二位,只是谢某实在不愿强占齐掌门功劳,所以考虑了许久,还是想把实情说与二位知道,二位若是放心,想再知道些具体的,谢某可以带二位去找齐掌门再细细问问。”

谢驰的话滴水不漏,徐木林也不好再做质疑,便开始就事论事,“在哪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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