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想到的只有崔家或许男人能看在崔家的面子上救她一命,毕竟看他衣着不凡,气质矜贵绝非普通人家。
面具下的容翊宸脸色越发僵硬发冷,嘴角慢慢爬起一抹冷笑。
“崔家人?”
李厉立刻做出拔剑的姿势,谢清越抵住自己的瓷片不由压紧,低声道:“我是崔家二房之女,我父亲是崔敬母亲是……”
“就凭这些你说你是崔家人?”
谢清越犹豫着开口,
“二月初四我与婢子到城外兴龙寺上香,很晚才归。二月初十去了户部侍郎府上,不曾想今日出来游玩惨遭歹人所掳,我不想伤你,你若是救我一命,他日定当相报。”
谢清越实在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唯一知道且了解的也只有崔二姑娘。谢清越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暗自祈祷能蒙混过关。
容翊宸不曾见过崔家之人,却是收到密信:知道崔家之女几日前上香祈福之时,确实遭遇意外,险些失了贞洁……时间正是二月初四。
容翊宸看向谢清越的眼神不由缓和几分。
李厉犹豫地看了看容翊宸,只见对方不为所动,李厉眼神越发凶狠按兵不动。
“你也不想血溅三尺,弄脏你的马车吧!”谢清越用力抵了抵瓷片,随即一道血口渐生。
“喂,你见没见过那姑娘!!”老鸨在马车外掐着嗓子大喊催促道。
“滚!!”李厉也大声喝斥道。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刚才不是还说见过吗!!你告诉我一声她在哪里,不就得了吗!”老鸨插着腰仗着身后还有两三个壮汉气势上一下子起来了。
看见李厉狠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把寒剑,从马车里钻出来顿时吓得噤声。
“不说就不说……我们自己找还不行吗!”老鸨一下子怂了,交代说话时都后退几步。
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挥剑朝自己而来。“走!”
见对方走后,谢清越也是松了一口气,但车里的气氛依旧冷得吓人。
“你说你是崔氏女……崔家书生门第,天下学子向往的学术圣地,怎么会出你这么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容翊宸半睨着眼看着谢清越,随即闭上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崔家女应当如何应该没有一个标准吧。”谢清越明显松了口气,收起了碎瓷片。“事权从急,刚才多有得罪,”
却不曾想容翊宸一个鹰爪狠狠掐住谢清越的脖子。
“咳咳咳……公子不会真想得罪崔家吧……”谢清越连忙搬出崔家来当箭。
内心感叹着真的是逃出一个狼窝又进了豺豹之口。
“我看你分明是背主卑鄙之徒!怎么可能是崔家之人。”容翊宸睨着眸子冷哼。
“是否是崔家之人,公子送我回去即可知晓。今日之恩,他日定当相报!”谢清越脸色瞬间涨红,
忽然容翊宸松开了手,谢清越如同溺水后的狗大口喘着气,不过也是这一瞬间她嗅到了药草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还不走?”容翊宸不耐烦道,他真怕他忍不住真让李厉杀了她。
“那个,公子……”谢清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只怕对方不会怀疑自己刚蒙混的崔家人身份,
“?”容翊宸半睨着眸子斜视着她。
只见她连忙摆手,嘴里喃喃着没有。
容翊宸紧闭着双眼,心口一股无名的火窜上。
下一秒,谢清越被一脚踹下了马车。
“啊!”谢清越吃痛摸了摸发痛的膝盖和手掌。
马车缓缓行动,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不用客气!”。
谢清越皱紧眉头,吃痛爬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想骂娘。忿恨羞辱却也不敢如何,只能带着身上的伤痛快速消失在原地。
等谢清越回到芳华院的时候,青霜也正巧刚寻回来,只见对方一身破烂污秽不堪,头顶还挂着两片烂菜叶。
“小姐!!!”青霜一见到谢清越委屈得眼泪那个止不住,“小姐,青霜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姐,你脖子怎么了?”
“没事,傻丫头,我还以为你没能脱身差点要给你去搬救兵呢!你怎么弄成这样。”谢清越摘掉青霜头顶上的烂菜叶一脸心疼询问道。
“我躲在别人不要的泔水桶里,见天微微亮街上人行走起来我才敢出来。”青霜越说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乖青霜,这次怪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再让你如此涉险了。”谢清越揉了揉发疼的屁股,青霜才发现谢清越磕破了双手。
两人偷偷摸摸回到小院又偷偷摸摸上完药,天已经大亮。
谢清越已经累得趴在被子上沉沉睡去,青霜替她整理好床铺在边上守着她,又替她向教养嬷嬷那边以昨日伤了风寒告了假。
倒是芳姨娘带着郎中来了小院几次,都被青霜以喝药睡下回绝了。
谢清越睡到正午才悠悠转醒,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青霜准备一下今夜再去一趟黑市。
“小姐!你还去?!昨夜都……”青霜满脸担忧,一想到昨夜的经历她心口就跳个不行。
“今夜你守在院里,我雇几个人去!!此仇不报非君子。”谢清越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去除了那个害虫。
入夜,谢清越带着两个雇来的侍卫换上面具到黑市。
转悠了一圈都未曾找到那个矮子李,倒遇见了那个鬼面老伯。
“姑娘,又来了。兜兜转转你还是得来我这里买九珠草”鬼面老伯依旧笑得阴测测。
“老伯,你怎知我是谁?”谢清越不解疑惑,明明今日她已重新换了衣袍面具,而且身后还带了两个侍卫,按道理不应该被认出来才对。
“找九珠草的人并不多,而且姑娘和别家娘子不同,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在这臭气熏天的黑市里就格外好辨认。”鬼面老伯继续说道,
谢清越也是来了兴趣,蹲在地上拿起一株草药看了看。“老者,九珠草你这可有?”
“自然,一株10两!”鬼面老头狮子大开口道,
“10两?!昨日不是才5两吗!!”谢清越惊呼。
鬼面老头不做辩解,只是笑了笑,“物以稀为贵,若小娘子嫌贵大可别处转转。”
谢清越心口一阵发闷,昨日她就是这句别处转转,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昨日那狐面少年明明自己便有九珠草,却怎么也不肯相卖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