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和青霜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疑惑这确定是当初在中御街摆摊卖成衣的小娘子吗?
谢清越则显得淡定多了,好似早就会这样一般。
素娘将手里的裁衣工具交给伙计,又招呼掌柜将二楼雅间整理出来待客。
“不曾想,几年未见,这成衣生意,你竟做得如此之大。”谢清越看着锦绣坊周遭设施不由感叹。
帝京城内寸土寸金,站稳脚跟实属不易,更何况在这黄金地段中御街竟然开了这么大一家店。
“多亏了主家当初的信任!否则也不会有素娘的如今!”素娘微微侧身行礼,她是由衷地感谢当初谢清越的相助。
“这是这几年的经营的账本,主家瞧瞧。”
谢清越强作镇定翻开账簿,越看越是不由感叹,素娘真是经营生意的一把好手!
近日她便是打算好好看看几年前她投下的产业,在帝京如何,她在帝京的产业并不多,大多数在江南和徐阳。不过这小小的一家似乎比她在徐阳的大多数产业回报率都高。
“主家,这几年我们锦绣坊盈利不错,您当初投下的本金早就翻了百倍。”素娘一脸骄傲,说时不由眉眼轻扬。
一旁的青霜闻言,不由激动的拉着身侧的红叶,仿佛在说,哇!这么多!!小姐也太牛了吧!
谢清越淡淡应了一声,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指尖划过“天蚕丝十匹“的条目,忽然听见二楼传来争执声。
红叶不放心便小心退出去,顺着雕花楼梯望去,只见两个华服少女正在云锦堆前对峙。
“崔姐姐何必与我争这匹月华锦?“鹅黄襦裙的少女扬起下巴,鬓边累丝金蝶簪颤巍巍指向对面,慢声慢气讥讽道:“横竖姐姐也穿不进宫了。“
崔家嫡女崔明玥垂眸抚着衣料,藕荷色裙裾纹丝不动:“林妹妹说笑了,这匹料子我一月前定下,是打算给家慈祖母裁秋裳的。“
腕间白玉镯突然磕在檀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
“秋不秋裳的又如何?“林若萱言语讥讽道,“听说崔老夫人向来勤俭。若是知晓孙女连祈福初选都过不了......她还有心情穿你做的秋裳吗?还是留给妹妹我吧。可别浪费了这美衣!“
她忽然扯过月华锦,“掌柜的!这匹我要了,现银结账!“
红叶倚在博古架后,望着崔明玥微微发白的指节,面上依旧笑如春风。
“林姑娘且慢。“崔明玥突然按住锦缎,“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妹妹喜欢这批布,让给妹妹就是。我再给祖母挑些其他的。“
她声音轻柔如絮,“只不过听闻太后前几日赏赐妹妹,一美玉,玉佩禁步上刻着'贞静贤淑',还望林妹妹时刻谨记太后教诲。“
林若萱气得瞪眼撇嘴,半天嘴里还是只说个你字。
谁人不知,太后所赐美玉皆是因为林若萱上元灯会,突发意外被人群冲撞,恰好不幸的是一六品小官之女与她双双撞倒在地,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了官吏之女。
“崔明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林若萱恶狠狠说道,宽大的袖袍里攥紧的手,彰显着她此刻的怒气。
“掌柜的还不快点把布匹包起来给林小姐,这原是给家母定的秋衣老气了些,不过妹妹穿起来或许也是合适的。”崔明玥依旧笑容如煦,拿着布匹就是往林若萱身上比划,
林若萱脸色一下子变得涨红难看,旁边挑衣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偷笑窃窃私语道:“没想到这林家姑娘倒是有这种癖好。”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花季少女,和一个七旬老太争衣。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闭嘴!!”林若萱看着周遭取笑她的话语不绝于耳,气愤的大吼道,
“小姐……”身侧的丫鬟小声询问着,布匹还要与否,却被林若萱狠狠瞪上一眼,将手中的布匹狠狠甩在地上。
崔明玥后退半步,故作心疼道,“林妹妹,何必拿这死物撒气?这可如何是好?掌柜的快收起来吧!可别弄脏了。等下林妹妹还要呢!“
掌柜慌忙打圆场,哪里还敢给林若萱打包,抱着布匹就是快跑。“这就收走,不碍贵人的眼,小店还有更好的.....两位贵人要不要看看?“
“有什么比这匹更好的,颜色更艳丽,漂亮的!都给本姑娘拿出来!“林若萱涨红着脸甩出银票,“给我送到相府!”
她转身欲走,忽又回头冷笑,
“崔姐姐与其在此挑衣料,不如多抄几卷佛经,毕竟......“她故意压低嗓音,
“你们崔家连女儿都管不住呢,可别都半夜出来私会野男人!!“
啪!耳光清脆落下的声音。
“林若萱,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毁人清誉,可是要出人命的!”崔明玥丝毫不惯着她,如煦的笑容消失,脸上愠怒。
“是不是胡说,你们崔家自己清楚!!”林若萱红着眼疯狂大喊道,
崔明玥扬手正欲打下去,林若萱害怕躲闪,素娘也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娘子们,这是做什么,我新到了一批云锦!好看得很!犹如仙女下凡步步莲花!小娘子来看看?”
素娘连忙使眼色给掌柜将两人分开。
“崔明玥!!你给我等着!!”
林若萱离开时还不忘朝着崔明玥放狠话。
“东家,可要试试新到的浮光锦?”伙计殷勤的询问拉回谢清越的思绪。她随手翻开账簿,忽然顿住——“七月初九收陈府定金五百两“的字迹下。
“这是哪家?还真是大手笔啊”谢清越疑惑怎么这么多陈府的账目,数量大的惊人。
青霜凑过来倒吸冷气:“这是要穿多好的料子呀.....”
“哦~这是住在京东的陈力,陈大官人府上。”一旁的伙计解释道,
“陈大官人?”谢清越疑惑此人来历,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人名号……是她初回帝京太孤陋寡闻了吗?
“对呀……就是他!每次来都是定现下最时兴的衣裳,每次都花上百两银子!”伙子语调上扬,眉眼间都是对那官人的崇拜之心。
“他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青霜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