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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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林深处,弑神阵图在青玉案上泛着血光。归潮的指尖抚过《八荒志异》残页,腕间青铜铃铛随星力流转叮咚作响。灵姝倚着窗棂调息,腹中莲子印记微微发烫——自深海归来后,这道烙印便与归墟潮汐同频震颤。

阿娘,阵眼在这里。归潮忽然开口,肉乎乎的手指点在阵图东北角。灵姝垂眸望去,那处纹路竟与陆白消散时的星盘裂痕如出一辙。玄鳞推门而入,逆鳞剑尖挑着半截巫祖骨杖:西海鲛人送来战帖,说初代巫祖将在月晦之日

不是巫祖。归潮的龙角绽出青芒,案上阵图突然浮空,是东华师尊。孩童的鎏金竖瞳映出骇人画面:三十三重天废墟中,本该消散的东华残魂正借巫祖骨血重塑肉身!

玄鳞的龙尾扫碎案几,剑气在墙面刻出星痕:这厮竟敢!灵姝的尾翎缠住丈夫手腕:莫急,归潮既能看到,定有破解之法。

需要阿兄的星盘。归潮咬破指尖,血珠在阵图绘出陆白虚影,还有...钟灵阿姐的眼泪。

深海传来钟鸣,初代烛龙的吟啸裹着咸涩海风涌入庭院。灵姝的弑神戟纹爬上脖颈,三百年前钟灵消散时的画面突然清晰——琉璃眸子的少女将青铜铃铛系在她腕间,笑着说:阿娘,替我看看新天道。

子夜,归墟之眼。

灵姝踏浪而立,青鸾真火在身后凝成十二重羽翼。玄鳞的逆鳞剑劈开黑雾,剑光却如泥牛入海。归潮蜷在母亲怀中,龙角青芒照亮深渊:十二具青铜棺椁悬在漩涡中央,棺盖上的巫祖图腾正在渗血。

来了。玄鳞突然揽住妻儿疾退,原先立足处炸开血色莲花。东华的新躯自花蕊踏出,巫祖骨甲覆盖全身,掌心托着的正是陆白破碎的星盘!

这份大礼可还喜欢?东华屈指轻弹,星盘碎片化作利刃袭来。灵姝展翅格挡,尾翎却被割出道道血痕:你竟敢亵渎陆白...

错了。东华突然瞬移至归潮面前,本君是在成全他。骨甲缝隙渗出黑雾,凝成陆白消散时的场景——少年祭司剜心刻阵,将半数元神封入弑神钟。

归潮突然啼哭,青铜铃铛炸出刺耳鸣响。灵姝腹中莲子印记大亮,初代烛龙逆鳞自深海升起。玄鳞的逆鳞剑贯穿东华胸膛,却被巫祖骨甲卡住:没用的,本君如今...

如今是巫祖,天道,还是怪物?归潮的童声裹着龙吟,鎏金竖瞳映出东华命盘,师尊,你连自己的模样都认不得了。

黑雾突然暴动,东华的新躯开始扭曲。灵姝趁机引动青鸾真火,烈焰中浮现钟灵消散前的最后一滴泪:东华,你看清楚!

泪珠映出的不是天道棋局,而是万年前雪夜——初代青鸾祭司跪在祭坛,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烛龙。东华站在阴影里,指尖情泪坠入弑神戟:原来从那时起...

从那时起,你便是局中子。陆白的声音自星盘碎片传来,白衣虚影在归潮身后凝实,师尊,该醒了。

三十三重天废墟,弑神钟残片悬浮在星盘中央。归潮的龙角缠着陆白虚影,青铜铃铛随星力嗡鸣。灵姝展开十二重羽翼,青鸾真火在钟身刻下弑神阵图。玄鳞的逆鳞剑引动九天雷劫,剑光却始终避不开东华眉心血痣。

那是情劫命门。陆白突然握住归潮的手,阿弟,闭眼。

星盘轰然炸裂,初代巫祖的悲鸣响彻三界。东华的骨甲寸寸剥落,露出心口跳动的青铜铃铛——正是钟灵消散前遗留的那枚!归潮的啼哭化作往生咒,莲子印记离体飞向铃铛:阿姐,回来吧。

深海漩涡突然静止,初代烛龙虚影破水而出。琉璃眸子的少女自光华中踏浪而来,指尖轻点东华眉心:师尊,情劫该断了。

弑神钟发出最后一声悲鸣,东华的残魂随钟声消散。陆白的虚影渐渐透明:阿娘,保重...星盘碎片汇入归潮眉心,新天道星辰终于完整。

三月后,桃林星舟。

灵姝轻摇怀中的归潮,看玄鳞教他引星力筑结界。孩童的龙角缠着桃花,腕间铃铛缺角处开出新蕊。西王母的昆仑镜忽然坠入庭院,映出深海异象——初代巫祖的棺椁正在归墟之眼聚集黑雾。

来得倒快。玄鳞捏碎传讯符,逆鳞剑嗡鸣出鞘。

归潮突然伸手抓向镜面,莲香凝成的预言画面浮现:十二巫祖踏破归墟,三十三重天崩塌,陆白在星盘前剜心刻阵...

这次不会了。灵姝握住幼子手腕,弑神戟纹爬上母子相贴的肌肤,娘亲不会再让任何人...

桃瓣纷飞中,钟灵的虚影自深海浮现:阿娘,该教归潮识字了。她指尖青芒闪过,案头《八荒志异》无风自动,显现出隐藏的弑神阵图。

星舟突然震颤,初代烛龙的吟啸自归墟传来。归潮腕间铃铛应声而响,鎏金竖瞳望向东方:阿兄说,该去三十三重天收棋了。

玄鳞揽住妻儿踏云而起,逆鳞剑劈开的虚空裂缝中,白衣少年倚在星盘旁轻笑:爹娘好慢。

海天之间,弑神之舞终启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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