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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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字玉碑在月光下渗出星砂,碑面归字突然扭曲成初代巫祖的命纹。归潮手中的《八荒志异》无风自翻,空白页上浮出青铜色字迹:弑神者当归

潮儿当心!星烬的龙尾扫开碑前星砂,砂粒却在半空凝成陆压的残影。道君的虚影抚摸着不存在的胡须,袖中滑落的不是拂尘而是青铜舟:好孩子,可知宿砂为何物?

青铜舟坠海的刹那,整座岛屿剧烈震颤。沉睡的烬海突然睁眼,葫天瞳里流转的却不是星河,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碑文:阿姊...碑在呼吸...

归澜的钟杵刺入沙滩,惊见砂砾下埋着十万枚青铜铃铛。每枚铃铛都系着截指骨,骨节上刻着弑神者的姓名。最中央的铃舌竟是玄鳞剑灵的残片,此刻正发出刺耳鸣响。

是往生冢!归潮的指尖刚触及铃铛,玉碑突然倾倒。碑底涌出的不是星砂而是青铜脓血,脓血中爬出婴儿大小的巫祖胚胎,脐带连着的竟是烬海腕间的星砂手链!

星烬的龙角燃起天道烛火,烈焰却被胚胎吞吐的星砂冻结。陆压的残影突然凝实,道袍下摆淌出青铜脓血:宿砂乃弑神者骨血所化,最喜食...

食绝望。灵殊的声音自青铜舟传来,舟身突然裂开,露出内部跳动的青鸾心,潮儿,你手中书卷的封皮...

归潮撕开《八荒志异》的麂皮封面,夹层里滑出半枚青铜钥匙。钥匙插入玉碑裂缝的刹那,整片海域升起十二座星砂凝成的墓碑,每座碑文都是归潮的笔迹:...今日弑师...

师父真是...阴魂不散。少年握钥匙的手青筋暴起,碑文突然活过来,化作青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用我的悔恨做养料?

锁链突然崩断,断口处渗出灵殊的本命精血。青铜舟上的青鸾心突然炸裂,血雨淋在巫祖胚胎身上,竟让其发出陆压的惨叫:殊儿你!

三百年前剖心时,我换了您的情魄。灵殊的虚影自血雨中浮现,手中青铜簪刺入胚胎眉心,师父可知何为宿砂?簪尖挑出颗星砂凝成的心脏,每粒砂都是个弑神者的记忆。

星砂心脏突然暴涨,将整座岛屿吞入其中。归潮在记忆洪流里看见恐怖真相——每个弑神者临终前,都会被抽取一缕悔恨炼成宿砂,而这些宿砂...正在重聚初代巫祖的元神!

阿妹!归澜的尖叫穿透记忆迷雾。烬海悬浮在星砂心脏中央,葫天瞳被青铜色侵蚀,正在将十万弑神者的悔恨吸入体内:好疼...阿姊...

断脐带!玄鳞剑灵的残片突然发光,星烬的龙角燃尽鳞甲,天道烛火凝成手术刀的形状。刀刃斩向脐带的瞬间,整颗星砂心脏突然收缩,露出核心处跳动的《八荒志异》原本——书页间夹着片桃花,正是灵殊情魄所化!

原来如此...归潮的青铜钥匙刺入书脊,宿砂是《八荒志异》的...

注释!陆压的残影突然夺过钥匙,插入自己空荡的胸腔,本君批注十万年,等的就是...他的身躯突然膨胀,星砂自七窍喷涌而出,重掌弑神笔!

玉碑彻底粉碎,迸出的碎片凝成青铜笔。归澜的钟杵撞向笔尖,却被宿砂凝成的墨汁腐蚀:潮儿,毁掉...

毁不掉的。归潮突然握住弑神笔,笔尖刺入自己眉心,因为这就是...青鸾心血顺着笔杆流淌,在虚空写出血色碑文:...我的罪。

碑文成型的刹那,十万枚青铜铃铛同时炸裂。巫祖胚胎在惨叫声中融化,脐带里涌出的不是星砂而是纯净的灵力。陆压的残影抱着弑神笔消散:终究...输给...

输给情魄。灵殊的虚影接住坠落的桃花,轻轻按进烬海额间的裂痕,宿砂洗尽的悔恨,才是最好的养料。

三个月后,新生的岛屿开满青铜色鸢尾。

归潮坐在玉碑残骸上,手中把玩着宿砂凝成的骰子。每粒骰面都刻着弑神者的名字,掷出时却总显现归字。星烬的龙角缠着青铜舟缆绳,正将天道烛火导入海眼——每簇火苗都化做只青鸾,衔着星砂飞向天际。

阿姊看!归澜抱着苏醒的烬海冲上礁石。少女额间的裂痕已成青莲纹,瞳孔里流转的不再是青铜碑文,而是数万星辰的诞生与湮灭。她指向海平线,宿砂凝成的长桥尽头,十二座无字碑正在重组。

是往生桥。玄鳞剑灵的声音自青铜舟传来,该启程了...

归潮掷出宿砂骰子,骰子在空中化作桃木舟。船桨触及海面的刹那,整片归墟的星砂突然沸腾,凝成陆压临终前的模样:好孩子...前面是...

是新的因果。烬海指尖轻点,往生桥突然调转方向,桥头插入三十三重天外的弑神钟。钟摆上的星链寸寸断裂,链环化作青铜鸢尾飘落。

星烬的龙尾扫开最后一片宿砂,砂粒中浮出《八荒志异》的终章。泛黄的书页上,初代巫祖的批注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归潮的血书:

弑神者渡尽宿砂日,方知我身即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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