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陈欢决定试探一下，笑眯眯地说：“是啊，现在远东可真够乱的。
我听从那边来的船队说，我的祖国好像跟日本人打起来了？西蒙斯将军，是这样吗？”
陈欢早就表明了自己华人的身份，所以西蒙斯倒没啥怀疑。
也没察觉到这小子在套话。
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不，还没打起来，不过可能性挺大的！
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早晚得撞出火花来。”
“哦？”陈欢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瞪大眼睛问：“真的吗？为啥啊？”
那表情，活像个刚听老师讲八卦的小学生，充满了求知欲。
西蒙斯瞥了陈欢一眼，忽然换了副语气：“冒昧问一句，陈先生为啥这么关心远东的局势？
难道你也想去那儿淘金？”
这时候，陈平早跟陈欢搭好了戏台子，默契得跟双人相声似的。
他假装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不瞒将军，其实我家少爷出来好些年了。
我们还有不少族人在国内，所以有点儿担心。
毕竟那边乱起来，亲戚朋友可别被炮弹炸成烤串儿啊。”
这几天西蒙斯也听了不少关于陈欢的八卦，知道他是位破家远走他乡的世家少爷。
现在听陈平这么一说，他心里的疑云倒是散了大半，点点头说：“是啊，那边的局势现在确实很紧张，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顿了顿，他又干了一杯酒，才继续道：“你们应该知道朝鲜那场政变吧？那可是个大热闹！”
陈平替陈欢点了点头，接过话茬：“我们中国人管它叫甲申政变。
日本人勾结了朝鲜国内的势力搞乱子，幸好我们的军队及时镇压了叛乱。
才没让朝鲜彻底乱成一锅粥。不然现在那儿估计连个囫囵房子都找不下了。”
1884年的朝鲜内乱，袁世凯带着新军把叛乱压了下去。
那会儿，陈欢的老爹李强还在新军里混过，亲手参与过行动。
还跟陈欢说过不少内幕。
比如袁世凯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他从朝鲜偷偷弄回去的那些宝贝。
这些事儿，陈欢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比课本上的历史还生动。
听完陈平的“历史回顾”，西蒙斯点点头，分析道：“没错，那次冲突就是导火索。
这次我去远东，碰巧遇上几个日本朋友，他们告诉我，整个日本到现在还为那次失败懊恼得不行。
他们觉得自己没能把朝鲜从清帝国的‘魔爪’里解放出来，没能让朝鲜人民过上自由日子！
一个个说得跟救世主似的，我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我去！又是这种鬼话，难怪小鬼子后来拼命美化战争，原来从这会儿就学会这一套了！”
西蒙斯这话让陈欢气得差点儿掀桌子，恨不得当场给他讲个段子平复一下心情。
不过他瞅了眼这个醉醺醺的大胡子，怕真把他吓跑了，只好强压住火气。
可桌布下那两只拳头，已经捏得发白发青，跟刚从冰箱里掏出来似的。
估计都能直接拿去冰镇啤酒了。
西蒙斯压根儿没注意到陈欢那阴晴不定的表情，自顾自地往下说：“日本人在那次交锋里栽了跟头。
但据我观察，这是个挺可怕的民族。从他们训练武士的方式就能看出来，那忍耐力强得跟铁人似的。
而且还特别……偏执！对，就是个充满偏执狂的国家！
我有时候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他喝了口酒润润嗓子，刚给日本下了个“偏执狂”的评语，又接着说：“所以从那之后，日本开始疯了一样扩充海军。
我上次去的时候，他们的海军总吨位也就一万五千吨左右，跟个小打小闹似的。
可你知道吗？今年他们跟英国、德国、法国订的军舰，总吨位居然高达五万吨！
而且我还听说，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军舰，他们还有些秘密造舰计划。
啧啧，这么大的手笔，简直太疯狂了。如果不是为了打仗，这些军舰能直接把他们拖破产！
这帮家伙，估计是想把钱都砸水里听个响儿。”
陈欢当然知道日本从1890年开始的疯狂造舰计划，但他真没想到。
这个瞧着不咋起眼的大胡子西蒙斯居然能从这堆数字里看出日本的野心。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脑子比酒瓶子里的泡沫还多。
估计平时没少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那么，谁会赢呢？”陈欢呼吸有点儿急促，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说实话，比起后世那些学者和专家的事后诸葛亮。
能听到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个跟几方都有交集的智利海军将军——预测几年后的大战。
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刺激事儿！
就连旁边的陈平都以为少爷真入戏了，眼神里满是期待。
像个等着老师公布考试成绩的小学生。
“日本！绝对是日本！”西蒙斯毫不犹豫地挥挥手。
用银叉“啪”地按住桌上那块美味的鲱鱼排，像是要给自己的判断盖个戳。
那架势，活脱脱像个美食节上的评委，恨不得把鱼排当奖牌颁给日本人。
“这怎么可能？”听到西蒙斯这么肯定地把宝押在日本人身上，陈平坐不住了。
作为曾经的北洋一员，那股海军荣誉感瞬间炸了锅。
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满脸不服，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儿。
在他眼里，就算日本人拼命扩充海军，可北洋起步更早。
士兵对军舰熟得跟自己家后院似的，还有邓世昌、刘步蟾这样的顶梁柱撑着。
怎么可能输给日本？
更别提北洋背后还有个四亿人口、资源丰富的庞大帝国做靠山。
就算赢不了，那也得是五五开啊！
这大胡子凭啥这么武断？
陈平这一嗓子吼得气势十足，陈欢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陈平对西蒙斯的答案一点儿反应没有，那就说明他的血真凉了。
跟个冰箱里的冷冻饺子似的。
可现在，这个大英帝国海军学院的高材生显然又找回了当年的热血劲儿。
那眼神里全是“老子不服”的倔强。
陈欢暗自点头，心想：“这戏，还得接着唱下去！
这大胡子要是再多说几句，估计陈平都能跟他现场掰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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