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存哥，你哪天回去？”梁华问。
“明天吧！”他说。
“车能坐下不？”
“你咋知道我开车回来的？”
“今天早上我看到你的奥迪车进村了。”
“我说，梁华，要是在公司干就好好干，要不就不干。”
听到夏玉存这么一说，梁华却哭了，“玉存哥，”
“梁华，你这是咋了，我就说了一句，你就受不了啦？”夏玉存想不通，按理说梁华不应该这么脆弱的。
“不是，我想找你给你辞职呢，可是杜大壮和小鱼合伙吓唬我，不让我找你辞职，答应给我放一段假，照样开工资的。其实，我已经回来村里好几天了。”梁华哭着说着，越说越觉得委屈，说到最后居然忍不住昂昂大哭起来。这深更半夜的，要是被人碰到，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梁华被人欺负了呢。
“别哭，走吧，要不去我家说。”
“不去了，你家里好多人呢。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没人。”
今天的夏玉存不是过去的他了，吃一堑长一智，他不可能会去的。他就说，“这样吧，明天早上你过去我家里，好好给我说说，到底这是咋回事儿？”
“嗯，我知道了。”说着，夏玉存还是送梁华回家，看着她进门，才返回自己家里。
第二天一早，梁华如约而至，夏玉存难得睡了个大懒觉，大家都起床了，听到外面说话，夏玉存才不得不从热被窝里探出身子。
“这不是梁家二妮儿吗？”夏妮昨天还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晚上也就没走，见到梁华进来，就说话带了刺儿。
“大姐，我找夏经理！”梁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跟夏妮不熟悉，夏妮出嫁时，她还是小孩儿呢，所以根本不介意她说什么话。
“玉存，找你呢！”夏妮就大声吆喝。
很快，夏玉存揭开棉帘子，说，“梁华来了，进来吧！”
看到自己弟弟这么礼貌，夏妮也就觉得无趣，得罪谁都行，不敢得罪这个弟弟，不只是钱的问题，更厚重要是出嫁的姑娘对待娘家弟弟必须得好，万一将来婚姻亮起了红灯，弟弟这里是唯一可以落脚的地儿。
“说吧，你咋会跟大壮他们闹矛盾呢？”夏玉存开门见山，不用寒暄。
“哎呀，没法给你说呀！你知道杜大壮他好色！”说着，梁华就深深地低下了头。
“什么？”夏玉存怒了，要知道梁华可是杜大壮弟弟杜小壮的女朋友哇，这个杜大壮胆子也忒大了吧？“那个小鱼不是也在吗？”
“那小鱼怕他，啥都向着他。开始我跟小鱼住一间房，后来，杜大壮挤进来，我没办法就去睡客厅，”
“梁华，这些事儿你咋不早一点给我说呢？”夏玉存知道，杜大壮租的时候两室一厅的房子，放着一间房子空着不住，让梁华住客厅，对于夏玉存来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必须找杜大壮说清楚不行。
“玉存哥，要是光这些我也都能忍了，谁让当初是我要跟着去鼎州打工的。可是，他回家跟他弟弟说我作风不好，让那个杜小壮不理我。在鼎州，他就趁小鱼调班的时候，勾引我，我跟小鱼说了，小鱼反咬一口，说是我勾引了他男人。玉存哥，你说小鱼以前我们俩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呢。她跟杜大壮的事儿，还是我说服小鱼应了的。我算是看清了，人到了社会，变化太快，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夏玉存听了，像是听天书一般，他知道杜大壮这人在南方就不正经，老是把钱花在了这上面，如今回来，已经提醒他多次，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呢？居然把心思动到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头上了？太无耻！“梁华，辞职吧，我支持你。回头我跟你姐打个电话，你到南方去，跟着她干，保准你会有出息的。”
“等，等。”听说叫梁华去南方，梁华急了，“玉存哥，千万别告诉我姐，这是我的事儿。当初我姐叫我过去，我没去，我今天也不能去。我就不信了，我姐能做到的，为啥我做不到？你给我找个地方，哪怕就是去当保姆也行，我不去南方。”
在家里，外面有大姐在，说不定哪一刻老爹从外面回来，夏玉存只能暂时打住，说，“这样吧，你先在家里待几天，等我回去问清楚了，帮你安排一下，”
“几天是几天呀？”梁华怯生生地问。
“嗯，我想想，一周吧，到时候你直接过去我家里，我会给你找一份新工作。”
这时候就听见老夏头风风火火骂骂咧咧进来，“这是咋弄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说砍就砍，好几百年的大树了！”
听到老爹回来，夏玉存赶紧起身出门，就让他进来，问，“爹，你这是遇到鬼了？”
“孩子，人家欺负到咱家头上拉屎拉尿了！咱家承包的地，咱不是出去了，让给了别人，你说这不吭不哈地就把那颗大柿树给砍了，你知道那柿树可是上百年了，这都是有灵性的东西了。”
“爹，你喝口水，到底是咋了？”
“还咋了，你出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说话间，夏妮也进来说。刚才她也是听到老爹这么说的，就跑到房子后头，朝山坡看了，可不是，那可硕大的柿树不见了。
说着，夏妮拉住夏玉存就往外走，到了后面，看到半山腰上光秃秃的，那颗大柿树不翼而飞。夏玉存心里凉了半截，今天回来上坟，好像没在意，怎么好好一棵树，碍了谁的事儿，怎么说砍就砍了呢？夏玉存此刻也是非常生气。
“走，去吴队长家里说理去！”不知道啥时候老夏头也出来了，说。
几个人往回走，朝着吴队长家去，走了几步，夏玉存觉得不行，这样不弄清楚原委就去，咋说呀，“爹，你去问问，看看那个租咱家地的人，到底为啥呀砍树呀？”
“你这孩子，你真不知道呀？我不去，要去你去。”老夏头坚持不去，并且扭头回家去了。
夏玉存知道这件事儿必须弄清楚，否则就是老爹答应了，自己还不答应呢。这期间，梁华一直跟着，夏玉存就说，“你还跟着干啥呀？”
“哥，人多势众呀！”梁华说。
“也不是打架，要那么多人干嘛？赶紧的，回家去。”见到夏玉存生气了，梁华不得不离开。
夏玉存平静了一下，然后就朝山上爬去，他想亲眼看一下那颗大柿树是怎么就没了。跑到半山腰，也就是大柿树在的那一层梯田，走过去，见到的是一片黄土，大柿树的痕迹一点没有留下，似乎这颗柿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这时候不远处，他看到好像是吴大宝，就大声叫了一声，“吴大叔！”
没错是吴大宝，他回头看到是夏玉存，赶紧走过来，“是玉存呀，听说你回来上坟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吴大宝非常热情。
“这么冷的天，你咋上山呢？”夏玉存在想咋开头说到柿树的事情，自己在家里可以发混，可是面对队长还是要讲究个策略。
“没事儿，昨晚在镇子里喝了点儿酒，今天起床，还觉得头痛，也不知道咋整的，喝到了假酒，反正平时不这样的。这不出来爬山出出汗，让冷风吹吹，也许回去脑子就清醒了。”吴大宝说的话，夏玉存无法判断真假，反正人家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听了。
“吴大叔，你看，这块地少了点啥没有？”夏玉存就指着脚下的地。
吴大宝四处瞅瞅，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就说，“玉存呀，你常年不回来，这回来是想到啥了？啊，对了，这你家承包的地，也就是，我忘记问了，去年转租的钱三友家有没有给你爹。这样，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就帮你问，保准少不了你的钱。”
“柿树没了！”
“啊，这里还有柿树吗？”一听这话就是吴大宝装的，不过很快他又是一拍脑门说，“看我真是喝多了，脑袋不清醒了，可不是，过去这里就是有颗大柿树呢。在合作社之前，还是你们祖上的，后来归生产队所有了。咋了，玉存，大侄子，你如今都发财了，还在乎这几个钱？”
夏玉存一向尊重这个队长，可是今天他分明是在装糊涂。他咽了口吐沫，忍了一口气说，“这地是我们家承包的，临时租给三友家的，他不吭不哈把柿树给刨了，你说，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呀？现在不是提倡绿色经济吗，这上百年的树，不说是绿色吧，说不了还能算是个古物呢。要是这样，我报告镇里派出所，估计抓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呢？”夏玉存心里有气，不自觉就带出来了。
“这样，我回去问问，看看值几个钱，我让三友给你家送过去，你看咋样？”吴大宝听到夏玉存这样说，也觉得事情严重了，这个夏玉存的能量，他可是亲眼看到的，不说镇上就是县里省里，他都有人，要是他生气了，说抓谁还真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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