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府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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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怀道回想起来,从最初的登徒子猎艳,发展到如今与皇帝有所牵连,这桩事当真曲折万分,惊险异常。

看来武媚娘这朵绝世玫瑰,着实不易采摘!如今她虽与自己定下坚不可摧的婚约,可实际上二人不过被某种“潜规则”束缚在一起。并且,这规则还时常潜藏危机。不仅如此,虽是名义上的夫妻,自己要与她坐实这名分,绝非易事——起码,得先除去悬于头顶的那柄利刃才行。

二人真正走到一起,或者说秦怀道真正得到武媚娘,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

“极具挑战,我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秦怀道正式在吴王府开启新的工作。祭酒一职干了不到一日便换成了校尉,这个职位显然比祭酒有趣得多。

起码如今手下统领着二百名大头兵,比起在东阁当祭酒时管理的人数更多,权力也更大。

整个吴王府共有八百军卒,分为四个团,由四名校尉统领。上头还有两名正五品的典军,乃是王府最高级别的军事统帅。

王府亲兵的职责,主要是保护亲王、负责王府安全。

首日担任校尉的秦怀道,早早来到吴王府的属官衙第——校尉属。两名旅帅早已集合好人马,在此等候他。

秦怀道看到这两名旅帅,不禁笑了。其一自然是肖扬,另一位则是独孤玥。

这肖扬办事效率颇高嘛,短短一两天就将独孤玥从昭陵调来了!

独孤玥身着威武精美的山文甲,头戴盔帽,腰挎长刀,高大的身躯更显威风凛凛,见到秦怀道便欣喜万分地迎了上去:“秦公子……啊不秦校尉,俺多谢您老的大恩啦!俺家十八辈祖宗都感激您老的大恩大德!”

“你这呆子……”秦怀道有些哭笑不得,肖扬也哈哈大笑起来。

“嘿嘿!”独孤玥憨憨地傻笑,抱拳弯腰行礼,“秦校尉,俺是个粗人,实在不会说话。反正从今儿起,您就是俺祖宗。您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行了行了,闭嘴吧!”秦怀道摇头笑道,“机会难得,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就行——肖扬,人都集合好了吧?”

“回校尉话,都已集结完毕,等候秦校尉训话!”肖扬抱拳回应。

“好,待我更衣。”秦怀道走进属第——也就是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一眼便看到一套金黄锃亮的明光战甲,挂在甲架上熠熠生辉。

肖扬和独孤玥走了进来,望着这套战甲啧啧称赞。

“明光甲啊!我大唐最为名贵、最为精良的战甲!”

“校尉快穿上试试!”

秦怀道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套战甲,心中也不禁惊叹赞赏。久闻“唐十三甲”的大名,大唐制造铠甲的技艺堪称冠绝古今。这明光甲更是唐十三甲之首,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恐怕也未必能打造出如此纯手工的极品铠甲。

精美,坚固,轻便,最为突出的是华丽非凡!

在肖扬和独孤玥的协助下,秦怀道将整套明光甲穿戴在身。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那个风流潇洒的公子哥,瞬间化作一位英武豪迈、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

铁兜头,鳞片甲,金光闪耀能映出人影。煞雪横刀寒光凛冽,显然也是上乘的军刀。

这一身装备非同凡响,秦怀道心想以前在电视中所见的那些将军戎装,那种廉价道具全然无法呈现出这般韵味。

今日恰逢秦怀道所统领的王府亲兵甲团接班,负责守卫王府。秦怀道披挂完毕后,带着肖扬和独孤玥两名旅帅下属,来到校场阅兵点兵。

二百名王府亲兵已然集结完毕,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等待训话。

王府亲兵,参战机会极少,平常多用于戍卫和仪仗,以彰显皇家威严。故而军士素质普遍较高,至少个个身材高大威猛,而且衣甲军械都颇为精美华丽。整齐地站成一排,颇具气势。

秦怀道初任此职,也无太多要说的。简单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对王府的工作做出安排,便交由经验丰富的肖扬具体调配。

这项工作,仍是简单至极。

做完这些,天色已亮,肖扬便带着属下前往王府各处岗哨交班。秦怀道依照惯例该去李恪处听令行事,于是带了独孤玥和几名小卒,来到亲王寝宫处交接岗哨。

日上三竿时,李恪方才起床。一眼看到站岗的是秦怀道,他眼睛一亮,呵呵地笑了起来:“不错嘛怀道。穿上这身甲胄颇有模样,很有翼国公当年的风采……唔,进屋说话。”

秦怀道自然知晓李恪有诸多话语要与他讲,二人一同进入内厅坐下。丫鬟下人们送上早点茶水后便退下,屋内只剩两人。

李恪仍有些睡眼惺忪、心不在焉,饮了半盏茶,方才摇头苦笑:“怀道,此次怕是我好心办了坏事哟?”

“殿下此话怎讲?”秦怀道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武媚娘之事,说道,“逢凶化吉,已然过去。武媚娘仍是我名义上的女子。”

“话虽如此不错,表面看来的确有惊无险,然而……”李恪停顿片刻,摇了摇头啧啧说道,“你与武媚娘的婚期,恐怕遥遥无期。除非父皇彻底忘却此事,否则你怎敢碰那小娘子?”

“臣下明白。”秦怀道说道。

李恪撇了撇嘴:“父皇亦是男子。要让一个男子完全忘却这般事,实非易事。”

“臣下明白。”秦怀道微笑着说道。

“你似乎丝毫不担忧害怕嘛?”李恪眨巴几下眼睛,狐疑地打量了几眼秦怀道,笑道,“看来你不仅有贼心贼胆,还临危不惧、胸有成竹,当真是个偷花的好手。”

“天威赫赫,臣下自然是怕的。但怕也无法解决问题嘛,殿下您说呢?”秦怀道笑道。

“嗯,说得好!”李恪点头笑了起来,“不过从今儿起,我得更加低调收敛了。唉,本只是想寻个乐子打发这无趣时光,未曾想竟惹出麻烦到父皇那里。而且,翼国公心底怕是也对我有所埋怨了……我这回,可真是里外不是人哪!”

“殿下这是何出此言?家父从未抱怨过殿下半分,相反,家父一直感恩殿下的一番美意。”秦怀道说着,心中却想:看来李恪此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失望至极了。原本欲对我秦家卖个人情,没成想弄巧成拙招来祸事。父亲心中是否厌恶李恪,不得而知。但经此一闹,李恪怕是再不好意思提及他与霜儿妹妹的婚事了。

“算啦,不说了。”李恪苦笑两声,说道,“小王就继续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做一个诸事不管的纨绔王爷便好。如此,或许便无人再盯着我、算计我了。”

秦怀道未再言语,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李恪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他每日这般纨绔逍遥是故意韬光养晦做给他人看的?……做给谁看,莫非有人时刻盯着这吴王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殿下何出此言,难不成有人欲对殿下不利?”秦怀道问道。身为亲王府军官,防范此类事宜乃是分内之责。

“树欲静,而风不止呀!”李恪呵呵一笑,笑得多少有些无奈。他摇了摇头,未再将话讲下去。

秦怀道也识趣地未再追问,心中却思量道:听李恪这话的意思,倒是他无意得罪他人,却有人暗中想要处处刁难他?会有何人因何事,来为难一位亲王呢?……记得来王府任职之前,父亲曾叮嘱我莫要卷入储君夺嫡之争。莫非,李恪如今所指的便是此类之事?

算了,事关皇族家事我还是莫要过问了。待李恪想让我明白时,自会与我说。

二人闲聊一阵,李恪唤来一队娇艳迷人的舞姬,享受起了丝竹舞蹈。秦怀道陪他欣赏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一连十日,秦怀道留在亲王府带兵值守戍卫,甚少归家。王府中亦平安无事。

这份差事,除了清闲还是清闲,多少有些无趣。李恪自己足不出户,只在府中听曲赏舞、饮酒作乐,府中也难见一两个生客,简直如同一片与世隔绝的奇异天地。

十日过后秦怀道交班,总算能够回家歇息几日,离开这王府透透气了。

回到家中,秦怀道见一向门庭冷落的秦家院中,停了两辆陌生马车,显然有访客到来。他让下人去打听,下人回报说,是秦琼的旧友卢国公程知节和英国公李勣来访。

程知节,那不就是程咬金?李勣,如今大唐仅次于李靖的最为炙手可热的军事统帅——那可得去结识一番!

秦怀道来到前堂正厅,看到客厅中父亲秦琼坐在主位,另有两名男子坐在客席,三人正谈笑风生地饮酒叙话。看到秦怀道进来,秦琼抬手一指,呵呵笑道:“二位且瞧,那便是犬子亮儿!”

秦怀道乖巧地上前拱手先拜:“晚辈秦怀道,拜见二位长辈。”

“哈哈!好!臭小子真似秦二哥脱下来的模子,颇有他当年的风采。俺老程今日特意来瞧瞧你!”席间一名男子朗声大笑说道。

此人便是程知节了,民间传说与诸多演义小说中盛传的、那个使大板斧的混世魔王程咬金。他如今官拜右武卫大将军、卢国公、普州都督。虽非传说中的魔王模样,却也生得粗犷。身材极为高大壮实,虽年近五十略有发福,但丝毫不显老态,依旧孔武有力,浓眉大眼、狮盆大口,一眼望去便极为豪爽奔放。

“亮儿,这便是你程大叔和李大叔了。你年幼时他们都抱过你的。”秦琼在一旁呵呵笑着。旧友来访,他显然心情愉悦。

“晚辈拜见程大叔、李大叔。”秦怀道面带微笑再次行礼。

相较之下,李勣显得儒雅许多,微笑着点头算是回礼,笑道:“秦二哥,令郎真是少年英俊、才华出众,很有您当年的风采呀!小弟见他,仿佛看到您当年英雄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哈哈,我已然老喽!”秦琼爽朗大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自己都快记不得了。不过,我再怎么记性差,你们这几个在瓦岗就相识的兄弟,却是如何也忘不了的。难得你们还记挂着我一同来看我,我今日着实高兴——来来来,这秦仙酒可是皇帝恩赐的,今日一醉方休!亮儿你也坐下,陪二位叔父喝上几杯。”

“孩儿遵命。”

“来,臭小子,就坐俺老程身旁,今日就如同家宴一般,什么长幼尊卑的破规矩都莫要管了!”程咬金扯着嗓门大喊,朝秦怀道招手。

秦琼和李勣都笑了起来:“这程老鬼,还和当年落草时一般性子。”

“嘿嘿,俺这草莽性子那是改不了啦。哪像你们,打完仗下了马背,就能之乎者也地变成酸儒。”程知节拉着秦怀道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哈哈大笑着说道,“尤其是你,李茂公,你这老小子一直以来就是满肚子心眼儿,今日喝酒你要是敢使坏耍诈,俺老程头一个不放过你,定要将你灌趴下!”

“哈哈!”众人一同大笑起来。

秦怀道一边笑着一边斟上酒,对程知节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来,程大叔,晚辈先敬您一杯!晚辈先干为敬,叔父随意!”说完,一口饮尽了整杯烈酒。

“好,好样的!臭小子有种,这酒够烈啊,但俺老程可不能输给你这小崽子!”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结果脸涨得通红,手舞足蹈地剧烈咳嗽起来,引得秦李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程老鬼,还是这般爱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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