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百骑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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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骑的驻地与训练营,皆在太极宫的玄武门,正是李世民导演那场重大宫廷政变之处。往昔,从此处入宫将直接通向皇帝起居的后宫,故而此处曾是防守薄弱之域,也是关键咽喉之所。

如今,此地由李君羡所统率的左监门卫镇守。百骑的驻地,是一排新建的居舍,富丽堂皇,崭新的油漆与闪亮的琉璃瓦,处处彰显着贵气。

“怀道,皇帝对百骑极为重视。瞧瞧这新修的将士居舍,比任何御林军的都要好。只因你们是陛下的亲勋近卫,所以无论哪方面,都必须是最出众的。”李君羡指着那排军舍对秦怀道说道,“看看你们的居舍,哪怕是普通百骑小卒的待遇,都不比许多将领差。四人一舍,每舍配有一名杂役、一名宦官伺候。有专人负责喂马、送饭、打扫庭院。你们这六百名百骑,配备的杂役火夫却有一千余人。如此待遇,恐怕这天底下,也只有百骑的兵这般不像兵了。”

秦怀道听出来了,李君羡虽说得较为轻松随意,多半像是在调侃,可话里却透着一丝酸味。毕竟同行相忌,李君羡统领左监门驻守太极宫玄武门这要害之地多年,也未曾得到如此待遇。

“既然待遇如此之好,我想,我们的职责与任务想必也极为艰巨。”秦怀道如此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李君羡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拿出一份折笺递给秦怀道,说道,“你先看看,这是我依照皇帝旨意,为你们百骑拟定的训练计划。”

秦怀道接过看了一眼,心中不禁轻轻一抽凉气!

这简直就是一份“杀人计划”!

训练表中,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做了极其精确的安排。从黎明起床到夜半就寝,每一刻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即便是熟悉21世纪军营的秦怀道,也感到有些惊讶——这分明是魔鬼式的训练!

再加上皇帝为百骑制定的诸多军规和洗脑式的政治教条,可以想见,百骑日后将会成为这样一支部队:绝对服从、一丝不苟、铁血无敌、视死如归,一群最为高调的巅峰保镖与最华丽的杀人机器。

“怎么,你怕了?”李君羡嘴角一挑,笑得有些发冷。

秦怀道轻轻合上折子,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几步,微微一笑:“请问李将军,我能提意见吗?”

“当然可以。”李君羡一脸正色,公事公办地说道,“皇帝陛下有旨,你是百骑主将,我只是辅助你的长史。大事仍由你做主。”

“那好。这里面的一些训练科目,我要做些调整。”秦怀道停顿一下,转头看向他,“可以吗?”

李君羡眉头微皱,若无其事地微笑:“当然可以。反正最终,都要由皇帝过目。”

秦怀道点点头不再言语,心中暗想:看来皇帝对我这个新人还是不太放心。说得好听,派一个“经验丰富、老成持重”的将军来辅佐我,实际是想在最初监督我甚至架空我。也难怪,百骑是离皇帝最近的亲勋部队。皇帝对我了解不深,怎会放心将身家性命交予我?

其实秦怀道心里嘀咕的,并非与李君羡争宠,如何获取皇帝的信任。实在是李君羡制定的训练计划太过“不科学”。

比如,午饭后仅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紧接着就进行大运动量的翘关力量训练。这样即便练出了力量,肠胃也会受损。不懂得休息就不懂得工作,一味地狠和苦,怎能练出真正的勇士。而且,这些训练科目太过传统,与大唐其他军队毫无二致。就算这些百骑将士的素质远高于普通士兵,照此方法训练,最终能有何特别出色之处?又凭何独树一帜,担当皇帝的亲勋近卫?

所以此刻,秦怀道心中已有一套详尽的训练计划,自然是从国防科大和现代军队中学来的。加以改良使其适应大唐军队的现状,便可施行。

皇帝不是想要一批真正的“**保镖”吗?行,我给您一批特种兵!

李君羡带着秦怀道在百骑营转了一圈,随后将六百名士兵召集起来。百骑的军官中,除了秦怀道这个百骑正使,其余军官尚未到任。秦怀道心想,皇帝此举可谓用心良苦。让他这个头儿率先上任,在士兵面前树立“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他日后收服人心、统一队伍大有裨益。

毕竟,长孙濬等人背景强大,在士族子弟中颇具威望和影响力,暂时非秦怀道所能比拟。

“陛下说了,大约七天后,其他军官才会统一上任。”李君羡说道,“所以,你务必在这七天内熟悉手下这些人。我要提醒你的是,这六百人,哪怕只是个小兵,或许都大有来头。因此他们当中,多数人心高气傲。要收服他们,极难。这是个巨大的考验。”

“没个性的男人非好汉,不骄傲的兵非好兵。”秦怀道微微一笑,“这些人皆有背景且有本事。但背景无法护驾杀敌。他们既入了百骑,就应将背景之类统统抛开。百骑,只需他们的本事。做不到的,就走人。”

说罢,秦怀道凝视着李君羡,面带微笑,神情淡定却坚决。

李君羡略一怔,点头道:“那你放手去做!”

六百名士兵整齐列队,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的最高长官——秦怀道。

六百个人,六百种不同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不服,也有期待与仰慕。秦怀道几乎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六百种不同的心思。

“当下要做的,便是统一他们的心思。”心中打定主意,秦怀道向前一步,拿出李世民赐予的军规册子扬了扬,说道:“兄弟们,咱们不啰嗦。能进百骑的,皆有见识、有本事。咱们来此的目的,想必大家心中有数。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初次见面,咱们不喊豪言壮语,不攀交情,更不搞新官上任三把火、杀鸡儆猴那一套。这里是皇帝陛下亲赐的百骑军规。我希望大家每人都将其牢记于心,铭刻于骨。军令如山,法规无情,日后不论是谁,只要触犯这些军规,一律依法严惩。”

六百名士兵顿时身形一震,表情肃穆,未曾料到这位百骑使会以如此方式开场。

这第一件事,便是给每位将士套上一道紧箍咒。愿意戴得戴,不愿戴也得戴。

说罢,秦怀道唤来李世民配给百骑的几名文官书吏,让他们将军规抄写六百份,人手一份。另外,在军舍和训练场上,也以碑帖形式竖立军规。让所有人耳濡目染,潜意识里牢记军规,不敢越雷池半步。

“三天后,进行军规的书面考试。本将自己也会参加,届时会请李长史监考。”秦怀道说道,“所以,三天内,大家务必将军规倒背如流。考试不合格的,便可卷起铺盖回家。”

“啊?……”众军士一片哗然,世上还有此等事?

于是,大片惊悚又质疑的眼神投向秦怀道,其中自然不乏诸多不满。

李君羡也微皱眉头,低声道:“秦将军,你此举是否太过……唔,我的意思是,你如此轻易地开除一名士兵,恐难服众。”

秦怀道明白李君羡和这些士兵眼神所表达的意思。这些人皆有来历背景,又历经千挑万选才入百骑,说开除就开除……你秦怀道有这权力吗?

微微一笑,秦怀道心中暗道:都等着我解释?笑话!事事都要解释给你们听,那你们岂不都成百骑使了?

“本将令出如山,绝不更改,绝不徇私,绝不枉法。所以兄弟们务必牢记并遵守。”停顿片刻,全场寂静,秦怀道大声喝道:“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大声一点!”

“听清楚了!”

“整齐一点!”

“听、清、楚、了!”

“这就对了。”秦怀道微微一笑,“三天后的此时,进行军规考试。缺席者以自动弃权并以逃兵论处。现在解散。”

“诺——”众军士齐声应道,纷纷散去,再无人低声嘀咕。

李君羡在一旁观察,斜睨秦怀道一眼,眉头紧皱,心中暗叹:这小子够狠,又有城府,年纪轻轻却是个厉害角色,怪不得皇帝一眼相中他!

“李将军,这三天我就住在军舍了。这三天的日常操练就拜托您主持。我需要些时间处理重要之事。”秦怀道说道。

“这没问题。我本就是来辅助你做这些事的。”李君羡点头应道,心中却想:你是要去拼命背军规,怕自己到时考不过出丑下不来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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