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说得在理,可每次都是你先出招,我只能被动应对。你能不能少搞些这种恶作剧?”秦怀道笑着走到武媚娘身后,轻轻地搭上她那粉嫩柔软的双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耐心些。你不是说要等我做到三品大员、朝堂宰相才肯嫁我吗?快了。还有,好好打理你的酒楼,把生意做大做强,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另外,要是有人敢来这里闹事捣乱,小角色就找独孤玥肖扬他们解决;他们搞不定的,告诉我。”
“说了半天,总算听到一句中听的……”武媚娘总算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双肩微微一沉,从秦怀道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哼道,“登徒子,咱们还没成亲呢,别想碰我!”
“哈哈!”秦怀道大笑,“祝你生意兴隆啊,武老板——时间紧,我得回家了。今天的花费先记账,我身上没带多少钱。”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一百贯!给你记上了!”武媚娘看着秦怀道远去的背影,喊道,“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本姑娘,不然我去你府上找你父亲要!”
秦怀道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武媚娘恨得咬牙切齿,低声嘟囔:“贼小子,大坏蛋,登徒子!……别人只要十贯,偏要收你一百贯,哼!”
秦怀道离开武媚娘的闺房,先在雅阁与独孤玥等人道别,然后准备离开酒楼回家。下楼时,迎面碰到妖儿以及当初一同在房间里的另外四名女子。
妖儿听旁边女子说秦怀道下来了,对着楼梯方向“扑通”一声跪倒,泣不成声地磕头道谢。
“起来。”秦怀道走上前将她扶起,同时对旁边两名琵琶女说道,“我虽说同意收妖儿为徒,但我在皇宫当差,少有时间亲自教导。这样吧,你们三人一同钻研技艺,有不懂的就找太乐署曾署令请教,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我若有时间,也会来此亲自指点你们。”
“多谢秦公子!”三女喜不自禁,一同拜谢。
“妖儿,你虽眼睛不便,但琵琶是用心和感情弹奏的。加油,别让我失望。”秦怀道轻轻拍了拍妖儿的肩膀,对众女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四女望着秦怀道离去的方向,半晌没回过神来。妖儿低声说道:“姐姐们,秦怀道公子……是不是长得很英俊?”
“是啊是啊!”
“是不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是啊是啊!”
“心地善良和蔼可亲又英俊潇洒,再加上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那岂不是所有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可惜我眼睛看不见,唉……”
“是啊是啊!”
……
秦怀道回到家中,最先迎接他的是母亲刘氏。
“哎呀,我的儿回来了!天哪,出门才七天,怎么就变得又黑又瘦,皇宫里的日子很苦吗?不对呀,那可是天底下最荣华富贵的地方!”刘氏拉着秦怀道的手臂,唠叨个不停,仿佛几年没见一般。
小妹霜儿也出来了,看到这场景,笑道:“娘,你看你抓着三哥的手不放,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三哥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军、大人了呢!”
“胡说!”刘氏板起脸,“在娘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就算到了七老八十,那也是孩子!”
娘仨都笑了起来。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前堂大厅旁。身姿挺拔,威风凛凛,正是秦琼。
秦怀道看到父亲,眼前一亮:好气色!老爹的身体越来越好,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身板挺直,似乎还胖了一些。
“爹!”秦怀道走上前施礼。
“回来了。”秦琼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随我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
三人都愣了一下,霜儿低声嘟囔:“爹好像不太高兴啊?怎么回事呢?”
秦怀道无暇多想,跟着父亲走进书房,关上房门。
“过来坐。”秦琼自己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坐蒲。
看到父亲一脸严肃,显然心中有事。秦怀道坐下后问道:“爹,有何事?”
“你才上任七天,就闯出大祸,真有你的。”秦琼眉头微皱,眼神如刀锋般在秦怀道脸上扫过,语气却很平淡,“如此心胸,怎能成就大事?”
秦怀道早料到父亲会提及责罚尉迟宝琳之事,心中已有准备,此时说道:“爹,此事曲折复杂,能否让孩儿详细说与您听?”
“不听。”秦琼果断拒绝,“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探究事情的经过。他们只看到一个结果——秦怀道的儿子打了尉迟恭的儿子。至于原因,别人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我明白爹的意思了……”秦怀道长舒一口气,点头道,“虽然此事我并无过错,于理于法都说得通,但造成的结果却影响不佳。这会让人误以为,是父亲指使我公报私仇。”
“你既然现在能想到,当时为何不明白?”秦琼眉头紧皱,“凡事,不可图一时之快。世间之事,并非仅靠理法就能衡量清楚,否则就太过简单。律法条文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说得没错,尉迟宝琳违反军法,该罚。可如何罚、何时罚,都需要技巧。而你,却用了最简单、最粗暴、最愚蠢的方法处理此事。当时固然解气、过瘾、风光,但这样做的后果,是为自己埋下祸根、树立强敌。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怎么做出这种蠢事?”
秦怀道心中犹如被利匕划过,一道亮光闪过,顿时开窍,也意识到这次确实鲁莽轻率了。于是拱手拜下道:“父亲教训得极是,孩儿当时的确自负,考虑不周。尉迟宝琳蛮横无理,孩儿也以同样的方式与之对抗,确实不够明智。哎,官场险恶,孩儿太过稚嫩,还需多多学习。今日上午皇帝召我进宫,与我说了许多,也是在指点我。”
“他说了什么?”
秦怀道将皇帝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琼。
秦琼听完,沉默良久,抚着长须点头道:“幸好皇帝是圣明之君,心如明镜,他还是支持你的。不过显然,他也不赞同你如此处理问题。还有,他之所以表明立场支持你,打压长孙濬和尉迟宝琳,并非因为你是我秦怀道的儿子,或是真的偏爱于你,而是因为——你是百骑使!这一点,你务必清楚。他是在维护百骑使的权威,树立长官的威信。并非真的庇护和偏袒你这个人。”
“孩儿明白。”秦怀道点头,“陛下是英明的上位者,自然明白统帅威信对军队的重要性。所以,哪怕孩儿有错,他或许也会支持我。”
“说得不错。这是皇帝一贯的做法。”秦琼说道,“皇帝掌管国家,高瞻远瞩。他无法事事亲为,只能管理身边的一些人,再通过这些人管理更多的人,最终实现治理国家的目的。你是百骑的最高长官,他管理好你一个、驾驭好你一人、培养好你一人,远比管理其他副使和各级军官要容易得多。因此,在判决时他会倾向于你。再者,长孙濬和尉迟宝琳的父亲,一直是皇帝最信任亲近之人,让他们的儿子吃点亏,皇帝也好在他们面前周旋。相比之下,为父与皇帝的关系就显得生疏,所以皇帝此次没有责备你。”
秦怀道心中微微一惊:我竟忘了这一层!父亲所言极是。这就好比自家孩子与邻居孩子打架,父母往往会教训自家孩子……原来,在皇帝心中,长孙濬和尉迟宝琳远比我亲近!
“所以,此次事件,表面上看你出了风头,在军中树立了威望,但并未获得实际的大好处。”秦琼说道,“首先,你与长孙濬等人结仇是必然的,背后还多了长孙无忌、尉迟恭等对你心怀不满。而且这次,你也挑战了皇帝的耐心。一次两次,皇帝或许会容忍你,甚至摆明立场支持你。但一旦皇帝失去耐心,你的下场远比长孙濬等人凄惨。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抛弃,甚至更严重。”
“孩儿记下了。此次确实是孩儿鲁莽……日后,孩儿会更加谨慎行事,不给他人可乘之机。”秦怀道拱手拜道。这一次,他心服口服。与李世民、秦琼这些前辈相比,一向自认聪明的自己,实在太过稚嫩。“经验”这东西,确实无法与生俱来。
谁说古人不如今?政治智慧,古人早已演绎到极致,丝毫不逊!
“因此,你如今看似风光,仿佛得皇帝恩宠,前途光明,但实则如履薄冰,不容有失。长孙濬等人可以小错不断,大错不犯,就算犯了大错也不会太严重,输得起。而你,我的三郎,你输不起!因为为父已经输过一次,几乎跌落谷底。你若再犯错失败,将永无翻身之日!”
“孩儿铭记教诲。”
“好在此次动静不大,你最后手下留情,给长孙濬留了面子,没有将五十军棍打完。若真把尉迟宝琳打残打死,你就完了。”秦琼说道,“为父一生桀骜,从不后悔,现在也不是要你示弱服软。但身为统帅、上位者,有智慧、有头脑之人,不应以粗暴方式处理与下属的关系。策略、手段,乃至阳谋阴谋这些御人之术,你都要慢慢学习。你身边就有最好的老师,无需开口询问,也能从他身上学到无数技巧。”
“父亲是指皇帝?”
“当然。”秦琼说道,“皇帝十六岁从军,马上治军,马下治民,无一不成功,千古罕见的明君,更是人中圣杰。他的才识、智慧、品德,值得所有人学习。识人之术、用人之道、与人相处之法、处理政事之能,都已臻化境。你身为他的御前近将,怎能错过向他学习的机会?”
“是。父亲不说,孩儿也打算向皇帝学习。今日上午那番话,让孩儿深感与他的差距巨大。孩儿对陛下,也是敬佩与信服。”秦怀道说道,“其实,孩儿一直想找个老师求教。如今倒好,有了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孩儿定当虚心求教。”
“好。我儿虚心进取,是个好兆头。”秦琼面色终于缓和了些,点头微笑,“你说得不错。皇帝,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老师。除了上述那些,他在武艺才学、书法音乐、诗词歌赋等方面的造诣,也非常人能及。抛开他是千古一帝不说,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极为出色。就算不做皇帝,他也必定是出色的军事统帅,或是才子诗人,乃至名士大家、一代宗师。这样的人,值得所有人学习。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说你的酿酒、琵琶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了吧?你与皇帝相比,犹如寒鸦与凤凰,繁星与皓月。差距,大得很!”
“呼……”秦怀道微微皱眉,轻叹一声,摇摇头,“不得不服。三人行,必有我师。孩儿要提升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呵呵,也不必妄自菲薄。”秦琼笑道,“你资质出众,天赋过人,所缺的只是磨砺。如同一块璞玉,尚需雕琢。虚心求学,努力进取,为父对你有信心!”
“谢谢爹……”秦怀道凝视着秦琼,感激地点头,心中想道:能有这样的父亲,是我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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