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的指尖掐进掌心。
东门偏殿走水的消息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她想起三日前系统预警的半座皇宫爆炸，喉间发腥——那密档里藏着前朝私造火雷的证据，秦岱渊若在偏殿，此刻怕是撞进了林婉柔的局。
带路。她扯下腰间软剑，剑鞘磕在女墙上发出脆响。
侍卫踉跄起身，血从他烧穿的靴底渗出来，在青石板上拖出暗红痕迹。
虞望舒跟着他往下跑，刚转过转角就听见震耳的喊杀声——东门城楼外，箭矢如暴雨倾盆，守城士兵举着盾牌往城墙上涌，沈青的银甲在火光里忽隐忽现，正挥剑劈开一支射向旗手的冷箭。
敌军从护城河下挖了地道！侍卫咬着牙喊，韩立那狗贼带了三百死士！
虞望舒的瞳孔缩成针尖。
系统在脑海里叮地一响，三日后的片段闪过：东门女墙下，七具穿玄色劲装的尸体，腰间挂着前朝麒麟纹腰牌。
她反手抽出软剑，剑锋挑开挡路的木栅栏，去偏殿！
陛下！
另一个声音从左侧传来。
陆沉的玄色披风被火烧了个洞，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小太监，偏殿的守卫被调空了，奴才说...说李明轩拿了您的手谕。
小太监呛了口血，手指死死攥住虞望舒的裙角，李大人说...说您要在偏殿接见前朝降将，让我们撤了暗桩
虞望舒的太阳穴突突跳。
她摸出怀里的轮回玉，温凉的触感透过锦缎传来——系统说过，七种人格里破局者最擅揪谎。
她闭眼默数三秒，再睁眼时，眼底的焦灼褪成冷铁般的沉肃。
陆沉，带二十个暗卫去地道口。她将软剑抛给陆沉，韩立的人从地下钻，必定要引火雷，砍断他们的引线。
陆沉点头，转身时踢翻个滚过来的火把，火星子溅在他脸上，他像没知觉似的，拽着小太监消失在拐角。
主子！
小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虞望舒回头，见她抱着个铜匣撞开人群，发间金步摇歪了，尚书大人让我带话！
当年先皇给夫人的密信，说前朝余孽在皇宫埋了七处火雷，钥匙在...在偏殿西墙第三块砖！
虞望舒猛地拽过小荷手里的铜匣，匣面刻着的麒麟纹和系统预警里的尸体腰牌一模一样。
她反手将铜匣塞进小荷怀里，去追陆沉，把这个给他。
小荷还想说什么，虞望舒已经往偏殿方向冲去。
偏殿的朱漆大门半开着，门缝里冒出焦糊味。
虞望舒刚跨进去就被浓烟呛得咳嗽，她摸出袖中短刀割开衣襟蒙住口鼻，借着火光看见梁上垂着根拇指粗的引线，正滋滋往墙角的木箱爬——那木箱上，用血写着九翎陪葬四个大字。
想炸我？她低笑一声，切换成暴烈人格。
这人格最擅武力，她感觉体内窜起股热流，抬手挥刀砍断引线。
火星子噼啪落在地上，她顺着引线源头看过去，只见屏风后露出半只玄色皂靴。
李明轩。她捏着短刀逼近，林婉柔许了你什么？
宰相之位？
还是前朝复国后的虚职？
屏风被踢开。
李明轩的官服烧了半边，脸上沾着灰，手里攥着把匕首，刀尖抵在秦岱渊喉间。
秦岱渊的龙袍染了血，额角有道伤口，却还在笑。
他望着虞望舒，眼神像淬了蜜的刀，爱妃来晚了。
陛下！虞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见秦岱渊腰间的玉佩裂了道缝——那是昨日她亲手给他系的，说是能挡灾。
李明轩的匕首又压进半分，虞姑娘，把你怀里的遗诏交出来，我放了陛下。他盯着虞望舒衣襟鼓起的位置，林姑娘说，那上面有先皇传位给前朝的密旨，有了它，九翎的江山就是我们的。
虞望舒摸出遗诏，泛黄的绢帛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她盯着李明轩颤抖的手腕，突然笑了，你知道这遗诏是谁写的吗？
林婉柔的奶娘，在我尚书府当粗使婆子时，我见过她代笔。
李明轩的瞳孔骤缩。
虞望舒趁机甩出短刀——刀鞘上的暗褐色血痂蹭过秦岱渊的下巴，精准撞在李明轩手腕上。
匕首当啷落地，秦岱渊反手扣住李明轩的脖子，将人摔在地上。
好样的。他扯下腰间玉带缠住李明轩的手，抬头时，额角的血滴进眼睛，他却笑得更肆意，爱妃的短刀，比朕的剑快。
虞望舒冲过去扶住他，手指触到他后背的湿黏——龙袍下全是血。
她掀开一看，后背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还在往外冒。
陈怀远的止血散呢？她急得声音发颤。
秦岱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先顾火雷。他咳了声，血沫溅在虞望舒手背，墙角的木箱，里面是引线机关。
虞望舒转身，看见木箱上的机关锁——是前朝特有的九连环。
她切换智多星人格，指尖在锁眼上翻飞。
系统在脑海里提示：左转三圈，右转两圈，按中间。
咔的一声。
木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七根火雷引线，线头还在冒烟。
小荷！虞望舒大喊。
在这儿！小荷从门外冲进来，怀里的铜匣已经打开，里面躺着七枚青铜钥匙，陆沉说这是地道火雷的钥匙！
虞望舒抓起钥匙插进引线孔，火星子噗地灭了。
她刚松口气，就听见殿外传来沈青的喊杀声：抓住林婉柔！
别让她跑了！
秦岱渊扯下龙袍下摆缠住伤口，拉着虞望舒往殿外走，去看看你的老对头。
偏殿外，林婉柔的牡丹裙被划破了，发簪散了半头，正被沈青按在地上。
她抬头看见虞望舒，突然笑了，你以为赢了？
李明轩的人在御膳房投了毒，你宫里的那盏琉璃灯，油里掺了...咳咳...
她的话被沈青捂住嘴。
虞望舒刚要说话，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撞开人群，跪在虞望舒脚边。
他的官帽歪在地上，脸上全是汗，御...御书房...
虞望舒和秦岱渊对视一眼。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三日后的片段在脑海里炸开：御书房的楠木桌上，摆着半封没写完的信，信纸上染着血，写着火雷总枢...后宫...
说。秦岱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侍卫喘着粗气，御书房的暗格...被人撬了！
里面的...里面的...
他的话被一阵箭雨打断。
虞望舒猛地将秦岱渊扑到地上，一支冷箭擦着她耳边飞过，钉在身后的柱子上。
箭尾，系着半块前朝麒麟腰牌。
林婉柔在地上大笑，晚了！晚了！
虞望舒翻身站起，软剑出鞘的声音划破夜空。
她望着御书房方向，那里的灯火突然全灭了。
系统在脑海里倒计时：三、二、一...
走！她拽起秦岱渊的手，去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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