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退去。虞望舒睁眼。
她站在悬浮古殿里。四周命纹流动，像星河在闪。
正前方，白袍女子背对着她。
听见动静，女子缓缓转身。
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眼尾却多了颗红痣，“你终于来了。”
话音未落，她抬手轻点。一道金光破空射向虞望舒眉心。
识海翻涌。画面如潮水倒灌——
暴雨夜。
年轻的白袍女子跪在崩塌的命律碑前，血从额角滴在碎玉上。
那是九转轮回玉的残片。
她咬碎舌尖，将意识封入碑心：“下任命主，若见此景……替我写完未竟的命律。”
画面戛然而止。虞望舒捂住太阳穴，“你是上一代命主？”
“是。”白袍女子抚过碑身裂痕，“我没能阻止命律崩解，只能等继承者。现在，轮到你了。”
山风突然灌进古殿。虞望舒耳尖微动——下方传来兵器相撞声。
同一时间，山脚下的命坛里，韩芷兰扯下茶商头巾。
怀里的命吸阵图被冷汗浸透。
她蹲在供桌后，指尖掐出血，按在阵眼上。
三日前，她在尚书府偏院翻到半本残卷。
“命律碑异动时，吞命归丹，布命吸阵，可夺命主命气。”字迹模糊，却刚好够她看懂。
“虞望舒，你抢了我的嫡女位，抢了陛下的眼，现在连命律碑都要占？”她从袖中摸出偷来的命归丹，一口吞下。
喉间腥甜翻涌，命气如活物般往她经脉钻。
阵眼亮起红光。
云昭攥着司天监的星盘，突然松手。
青铜盘坠地，碎成八瓣。
“命气在流失！”她拽住最近的暗卫，“快传信给陆沉！”
陆沉正在检查玄甲卫的箭簇。
传讯鸽扑棱着落在他肩头。
他捏碎竹筒，瞳孔骤缩。
“保护命主。”他将佩剑抛给副手，“你们守外围。”转身时，玄甲在雨中泛冷光，“小荷。”
缩在伞下的小丫鬟抬头。
“虞姑娘最恨别人碰她的妆匣。”陆沉抽出腰间短刀，割断她发绳，“现在，你是替她送胭脂的命师。”
小荷立刻低头抹泪，把哭腔揉进嗓子：“命师姐姐，我家姑娘说那支珊瑚簪子得配新开的茉莉粉……”
陆沉拍了拍她后背。
韩芷兰的命吸阵刚完成一半。
她听见脚步声，抬头——穿青衫的小丫鬟抱着妆匣站在门口，“姐姐，我家姑娘让我送粉来。”
“滚。”韩芷兰反手甩出毒针。
小丫鬟尖叫着蹲下，妆匣摔开，茉莉粉撒了一地。
韩芷兰瞳孔一缩。
那粉里混着细碎的金箔——是虞望舒前日赏她的，说“撒在院里招蝴蝶”。
“你是虞望舒的人！”她扑过去掐小荷脖子。
小荷反手咬住她手腕。血珠落在阵眼上，红光突然扭曲。
古殿内，虞望舒攥紧玉简。
白袍女子的声音混着山下的动静：“读它，写新命。”
“写了就能改变所有人的结局？”她指尖抵着玉简，“包括秦岱渊？”
“能。”
虞望舒闭眼。
识海炸开万千声线——是小荷的抽噎，是陆沉的剑鸣，是秦岱渊说“把你捞回来”的尾音。
她指尖轻划。空中命纹如墨遇水，缓缓展开。
“第一条，帝王不受命数束缚。”
“第二条，庶女亦可封后。”
“第三条……”
古殿突然剧烈震动。
命纹碎片簌簌坠落，砸在她肩头。
白袍女子的身影开始虚化，“记住，命律一旦重写，就再也无法回头……”
虞望舒猛然睁眼。
她站在命律碑前。山风卷着血腥味扑来。
不远处，陆沉的玄甲染血，正提着剑走向瘫在地上的韩芷兰。
小荷蹲在旁边，往她嘴里塞药：“让你咬我！这是陈太医的吐真散！”
而在她正前方，命律碑顶端的新命纹发出刺目金光。
一道淡金色界面浮现在她眼前。
【保留旧命格】
【创建新命格】
山脚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虞望舒摸了摸心口发烫的双佩。
风掀起她的斗篷。
她伸手，按向第二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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