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解脱的轻笑还凝在虞望舒嘴角，下一秒，她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眼睁睁看着秦岱渊，那个不久前还试图以帝王之躯为她逆天改命的男人，在命主印记从她额间消散的同一瞬间，猛地跪倒在地。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千刀万剐的酷刑。
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着血丝，顺着他俊美却已然扭曲的脸庞滚落，砸在冰冷的命坛之上，晕开一朵朵绝望的血花。
“阿渊！”虞望舒失声尖叫，刚刚因舍弃神力而带来的虚弱感被瞬间冲垮，她疯了一般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而霸道的力量狠狠弹开。
那股力量，一半是她熟悉的、属于秦岱渊的金色皇气，另一半，却是她刚刚舍弃的、属于命主的玄奥命律。
两股至高无上的力量，正以秦岱渊的身体为战场，进行着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
“哈哈哈！愚蠢！真是愚蠢至极！”
刺耳的狂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前朝老僧望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命主弃位，帝王承其业！这是刻在命律碑最深处的古老禁忌！你以为你舍弃的是力量？不，你舍弃的是责任！而这份责任，只会落在与你气运相连、又妄图干涉命律的帝王身上！”
老僧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利刃，一刀刀剜在虞望舒心上：“他，秦岱渊，如今就是新的命主！一个被凡尘皇气污染、注定要被命律反噬至死的傀儡！”
傀儡！反噬至死！
虞望舒的脑子嗡的一声，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她为了让他摆脱命定的结局，亲手将他推向了一个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你都做了什么！”一直沉默的白衣少年也终于反应过来，他看着痛苦嘶吼的秦岱渊，再看看面无人色的虞望舒，脸上血色尽褪，“你把他推进了火坑！皇气与命律根本无法相融，他会被撑爆的！”
不用他说，虞望舒也看到了。
秦岱渊的皮肤下，金色的光芒与银白的符文疯狂冲撞，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他的身体，破体而出。
“不……不要……”虞望舒泪如雨下，她伸出手，徒劳地想抓住什么，“把力量还给我！是我，命主是我！不关他的事！”
她朝着命律碑哭喊，然而，石碑冰冷，再无任何回应。
她已经是个凡人，一个连靠近他都做不到的凡人。
“望舒……别怕……”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秦岱渊竟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双被痛苦侵蚀得布满血丝的龙目死死锁住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朕……绝不会……让你……再受束缚……”
话音未落，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竟主动引导着体内暴走的皇气，不再抵抗，而是试图将其与那股磅礴的命律之力强行融合！
他要以帝王之尊，吞下这份逆天之业！
整个命坛的空气都在此刻凝固，林婉柔惊恐地后退，老僧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就连白衣少年也骇然地瞪大了眼。
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刹那间，以秦岱渊为中心，金银二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搅动风云。
命坛四周的前朝图腾仿佛被点燃，发出凄厉的嗡鸣，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震荡，濒临破碎。
虞望舒的心跳停了，呼吸也停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末日降临的瞬间，那座始终沉默的命律碑，光芒骤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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