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
晚上,祁同伟约老友陈海在京州市某高级酒店的包间共进晚餐。
酒过三巡后,祁同伟突然问道:
“老陈,你怎么评价我这些年?”陈海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想听真话?”
“当然。”
祁同伟点点头,
“想听假话,听恭维话我也不会找你,再说了,你小子也不会说那些话呀!”
“那好,”
陈海轻叹一声,
“你变得太快,也太远了,有时候我甚至认不出你。”
这个回答让祁同伟沉默良久。
他明白,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他迷失了自己。
那些年青时的理想和信念,如今已被浮华世界所吞噬。
看到祁同伟沉默的样子,陈海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可能刺激到他了,就转移话题说:
“对了,说个好消息给你听。
猴子过几天要到京州来出差,到时候我们三兄弟再聚一次,好好喝一场。”
听到“猴子”这个名字,祁同伟笑了一下说:
“他小子不在京城当他的反贪处长,跑京州来干什么?”
祁同伟知道“猴子”候亮平,是反贪局的新锐人物,每次出动都必定是大案。
这次来到京州,不可能只是为了简单聚会。他顿时警觉起来,不由得开始思索最近自己和周围人的动向,以及可能存在的问题。
陈海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到时候把陈阳也叫上,你小子可是把我妹妹给害苦了。”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祁同伟,希望能通过轻松的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祁同伟发出一声感慨道:
“好怀念上学时的日子啊,那时我虽然穷,但过得单纯,踏实,有盼头,现在。
什么都有了,人却感觉十分的空虚。哎,不说这些了,来,走一个。”
说着,将酒杯倒满伸向陈海。
两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很快一瓶茅子就见底了。
陈海见状,说:
“好了,今天就喝到这儿,不能再喝了,猴子交待了好多破事呢,我回去还得落实。”
祁同伟说:
“怎么着,猴子的话你就听,我的话就不好使了吗?
你忘记,当初在学校时是谁欺负你,谁保护你的。
欺负你的人是候亮平,保护你陈海的是我祁同伟。”
说着,祁同伟又开了一瓶茅子说,
“这瓶打开,咱俩人喝多少算多少,喝不完的就剩下,反正这玩意咱又不缺,是不。”
陈海有些无奈,但知道又拦不住祁同伟。只好说道:“你这样会误事的。”
两人又碰了几个来回。
祁同伟问道:
“猴子来是你们反贪上的事吧,哪天过来,到时是你去接还是我安排车去接。
算了,接站和吃饭的事还是我来安排吧,你那儿也不方便。”
陈海已有些酒意了,随口说道:
“嗯,说是北京有个处长的事牵涉到我们这一人,具体是谁他也没说。
大概在四五天后才会过来吧,到时还是我去接站吧,等他事情办完了,吃饭你安排。”
祁同伟也带着几分酒劲说:“这样也好,他这次来呆几天呀,要不,我安排他去几个风景区转转。”
陈海说:“具体呆几天我也不知道,这就要看抓捕丁义珍……”
说到这儿,陈海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看了一眼祁同伟,对方正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呢。
陈海不确定刚才的话祁同伟是否已经听清楚,但看他的样子像是喝多了。
他用手推了一下祁同伟,说:“怎么,这就醉了?”
祁同伟像是刚被惊醒一样,用手揉了一下脑袋,说:
“哎呀,这高度酒后劲就是大,刚才那一下倒的有点多了,一口下去怎么还上头了呢!”
陈海说:
“茅子就不是用高脚杯喝的,你这纯粹是土匪作风,
我是陪不住你了,咱们今晚就到这儿吧,等猴子来了再聚。”
祁同伟也顺势说道:
“也好,猴子啥时候来了你通知我,我立马就到。”
将陈海送到小区门口下车后,祁同伟驾车回家。
在路上,他反复思考着陈海无意中露出的那句话前后的深意。
回到自己的家里,梁璐已经睡了,祁同伟洗漱后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们两人已经分居好长时间了,谁来谁走相互间有时连个招呼都不打。
祁同伟躺在床上,房间里只有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开,室内弥漫着一股静谧和隐秘的气息。
他翻了一个身,脑海中开始回旋白天陈海无意间透露的信息。
祁同伟心中暗想:候亮平这次来京州抓人,到底是谁呢?
陈海无意间提到的大鱼,很可能就是丁义珍。
丁义珍这些年在京州的所作所为,我心里清楚得很。
可是,我是否应该提前提醒他呢?
他闭上眼睛,但思绪依旧纷乱。
他知道,如果不提前告知丁义珍,让他做些准备,很可能会让对方猝不及防。
但另一方面,这样做可能会暴露自己,引火烧身。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祁同伟继续思考着:
如果我不点拨丁义珍,他被抓了,那么很多事情都会浮出水面,到时候牵连到我的风险也大。
而如果提醒了他,他逃脱追捕,那我岂不是帮了个大忙?
他的眉头紧锁着,这个决定确实不好做。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丁义珍一个人的问题,
很有可能牵连甚广,包括自己的前途和安全。
祁同伟心念一动:
或许,我可以用一种委婉而隐晦的方式提醒他,不至于让人看出端倪。
但这样的话,需要非常慎重,以免露出破绽。
这时,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屏幕发呆。
手机里有很多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他需要的是如何传递信息,不让自己陷入困境。
最终,他决定给丁义珍打个电话。
用模棱两可的话语试探一下情况,然后再根据对方的反应决定下一步行动。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找到了丁义珍的号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在电话接通之前,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一套说辞,希望能既传达信息,又不引起怀疑。
电话响了几声,那端传来了熟悉而略带疲惫的声音:
丁义珍声音有些沙哑说:“喂?老祁,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祁同伟压低声音,用一种关切但又带点警示意味的话语说:
“老丁啊,你在京城的那位处长朋友还好吧。
另外,我听说最近出境旅游可是很流行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听见一声轻叹:
“嗯,我明白,谢谢你的提醒。”
挂断电话后,祁同伟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个纷纷扰扰、暗流涌动的大环境中,每个人都必须步步为营,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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