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家印闭目回忆，实在想不起来。
最后，还是在他老婆的帮助下，说出了一个同村的年轻人的名字‘小崔’来。
“对，对。好像是他，那时候吧，我有书他来看，他有书也借我看，互相帮助呗。走，我带你们去他家找他。”
这一个小崔有三十上下，正在家找游戏呢。见来了三个陌生人，也是顿时紧张了起来。
犀家印把那本杂志递给他看了说：
“你从我那儿借走这本书，看罢了又借给谁了？”
这一个小崔脑子更是不好用，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自言自语：
“这都是哪年辈的事儿了？我怎么能记得起呢……”
见四个人都在等着他出结果，小崔也只得作苦思冥想状，只到脑门上泌出汗来，也想不出个什么办法打发几个人走。
最后，他冲另一个屋里喊道：
“妈——，妈——，我以前那旧书，你都弄哪儿去了？是不是都给卖了？”
另一个屋里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你哪儿有什么书啊？留着它干吗呢，都卖了废品了。”
听了这话，小崔才开口交差：
“都给卖废品了……只能去废品站问问了。”
我克奥！祁同伟早看出这小子是在演戏，是在胡诌八扯，是想打发走他们了事儿。可是又不能戳穿，更不能发脾气，只得耐心地劝导：
“你再想想，平时你们互相交换了书看的还有谁？”
见还是摆脱不了，于是小崔又闭上眼想了起来。这一回时间不长，就说出来一个：
“还有小白——白胜玉他有时也看书。可是，是不是借给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祁同伟问道：
“小白有多高，年纪多大，什么模样？”
“他比我小几岁，多大我也不清楚，是在网吧还是打台球认识的？我也记不清了。反下个子不低，比我还高，白白胖胖的。”
犀家印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
祁同伟跟另两个侦察员却是眼前一亮。
“老梁，你去刚才那个院子里，把那双比较新的球鞋取来。快去快回。”
不一会儿，老梁提着一个背心袋来了。
把鞋拿出来，让小崔辨认：
“你看，这是不是小白穿过的鞋？”
小崔急于摆脱他认为的这种‘纠缠’，主动说道：
“这我倒没留意……不要一直问我了，要不，我带你们去他家，你们问他的家里人吧。”
白胜玉的家，在变电公司的家属院。
小崔到了门前，先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大约这家已经准备好了年货了，透过半开的门，还能看到，屋里还有三个人坐在牌桌前搓着麻将。背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明显是有些痴呆弱智的女子，在独自玩耍。
小崔很有礼貌地对那中年妇人说：
“大妈，这几个人要找你们家胜玉。”
中年妇女迟疑了一下，才后退一步让他们进屋，问道：
“你们，找胜玉有啥事儿？”
祁同伟先出示证件，亮明了身份后说道：
“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白胜玉他现在在哪儿呢？”
妇人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朝麻将桌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去。见那男人没有反应，才回过头来，迟疑着说：
“他，他说到西北去结婚了。”
老梁把那双鞋递前去问：
“这又鞋是他穿的吗？”
妇人一看，脸色就是一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应道：
“是，是他穿的鞋。这，这是……”
祁同伟让小崔跟犀家印先回去，又安抚那妇人道：
“你也不要太担心，现在有个案子可能跟他有牵连，我们想了解一下他最近的动向。他是什么时候去西北结婚的？又是跟谁结婚呢……”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坐在麻将桌旁的那个男人开口说话了：
“就这前几天才去。他那个对象，叫刘淑霞……也是前不久才认识的吧，不是本地人，老家离这儿可远了。
我说慢慢筹备筹备，过了年再办，也不知道他们为啥那么着急。说要先去那儿办了酒席，年后再回来办，也不用家里人去，他就一个人去了。”
祁同伟问道：
“刘淑霞家的地址是哪里？”
那中年男人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了离他最近的老梁：
“那，是这儿，咱也没有去过。”
其他两个打麻将的人，好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一个接一个悄悄走掉了。
祁同伟又问道：
“去结婚之前，白胜玉在干什么呢？”
中年妇人已经不说上话来，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一声不吭。
中年男人说：
“出去学了一个多月厨师。他这个媳妇，就是学厨师认识的。”
‘学了一个多月厨师’，这不就正好是案发后的那段时间吗？祁同伟环顾室内，看到一个专门装照片的大相框，过去问道：
“这里边，有刘淑霞吗？哪个是你儿子白胜玉？”
相框是带玻璃的，可是在框外的右下角插着一张双人彩照。中年男人把那张插在外边的彩照取下来说：“这就是他们刚照的合影。”
照片上的白胜玉，确实很白，个头很高，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一手搭在刘淑霞的肩头上，抱得有些紧，唯恐她会离开自己似的。
刘淑霞的年纪好像要比白胜玉大，穿戴和发型都很时毳，皮肤略黑些，神情却跟白胜玉一样，很开心，很幸福。
跟他们的穿戴不协调的是，这张照片的背景，好像是在西北的黄土地上，没有一丝的绿色，显然是冬天拍摄的。
祁同伟最后伸出手来，跟中年男人握了一下，说道：
“那好吧，就了解到这儿，我们不打扰了。”
走出院门时，回头看了一下，两个人还无助又迷惑地站在楼道口，目送他们。
已经到了正午，三个人找一家饭店，正吃着饭呢，祁同伟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高小琴的来电。
不舍得不接，又担心另两个侦察员听到，祁同伟只得起身掀开厚厚的棉门帘，从温暖的店内走到冷风嗖嗖的店外接听。
高小琴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开心：
“同伟，房子我都布置好了，你啥时候有空儿，过来看看好吗？”
祁同伟同样的开心，甚至比她还要开心——虽然杀手和帮凶一个也没有抓住，但是已经就在眼前了，胜利在望了——所以，也是开心地问道：
“是吗？我下午抽空儿过去看看。”
高小琴有了些意外：
“抽空儿？你不能确定个时间吗？”
祁同伟保证道：
“行，我一定过去。”
高小琴好像故意在逗他：
“时间呢？”
祁同伟哈哈一笑：
“下午。我真不能确定，现在到了关键时期，就要收网了，请你理解一下。”
高小琴带着娇嗔说道：
“我就知道你很忙。没事儿，啥时候来，我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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