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stClub顶层的全息投影在雨中闪烁，勾勒出一个与周予安完全相同的轮廓。那人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连左腕上的表带磨损痕迹都分毫不差。
你们摧毁的只是表层节点。投影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冰冷质感，真正的凤凰网络早已渗透进城市血管——地下光缆、5G基站、甚至外卖员的电动车GPS。
沈庆的右眼纹路灼烧般发亮。在特殊视野里，整个陆家嘴的灯火突然扭曲成数据洪流，每栋摩天楼都成了巨大的信息发射塔。最刺眼的光束从环球金融中心顶端射出，直指猎户座腰带三星。
不可能。周予安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当初我们明明
清除了所有数据？投影轻笑，这个表情让沈庆指节咔咔作响——太像真的周予安了，你们销毁的只是上海节点，而凤凰网络有更古老的载体。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成陕西北路的老教堂。雨水穿透投影，在地面形成奇特的波纹，渐渐组成某种象形文字——与沈庆掌心浮现的凤凰印记一模一样。女黑客的紧急通讯突然切入沈庆的骨传导耳机：查到了！教堂地下是1900年德国人建的气象站，但施工图纸上有处密室...
话音未落，投影的周予安突然实体化，机械臂闪电般掐住真身的咽喉。沈庆的拳头穿过全息影像砸在墙上，混凝土顿时蛛网般龟裂——这一拳本该打碎钢铁。
没用的。机械周予安歪头，这个动作残忍地复刻了本体思考时的习惯，除非你愿意做那道终极选择题。
沈庆的凤凰纹路突然向心口刺入一寸，剧痛中他看见幻象：自己站在黑色球体前，左手是能永久关闭网络的红色按钮，右手是保持现状的蓝色按钮。而周予安被光缆缠绕悬浮在空中，成为连接两个选项的活体导线。
当年林上校也面临同样的选择。机械手指收紧，真身周予安的脸色开始发紫，所以他选择——
鲜血突然喷溅在投影上。沈庆咬破手腕，带着凤凰纹路的血珠在空气中划出金色轨迹。机械周予安像被泼了硫酸般冒烟，实体化状态瞬间崩溃。
选择你妈。沈庆接住瘫软的周予安，舔掉腕间鲜血，老子选第三条路。老教堂地窖弥漫着百年尘灰的气味。女黑客撬开通往密室的最后一道铁门，手电筒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星图——与如今外滩灯光在水面的倒影完全一致。
这不是预测...周予安触摸那些用银朱砂绘制的线条，是记录。1900年8月12日，凤凰座流星雨实际是...
沈庆的右眼突然自动解析出星图隐藏的信息。那些看似随机的连线其实是纳米集群的运动轨迹，而中心点赫然是——
黄浦公园。他踢开角落的砖块，露出刻在地上的六芒星，气象站只是幌子，这里才是中国第一个接触点。
地砖移开的瞬间，某种蓝色菌丝状物质从缝隙涌出。周予安后颈的疤痕突然发光，那些菌丝立刻向他聚拢，在皮肤表面形成与当年如出一辙的电路纹路。
最骇人的是密室中央的玻璃棺。里面躺着穿清朝官服的干尸，胸口插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而干尸的脸，与沈庆有七分相似。外滩源某栋老建筑的露台上，沈庆解开绷带。他的血被装入特制喷雾器，由无人机群携带升空。女黑客敲下回车键的瞬间，整个浦东的电子广告牌同时黑屏，然后显示出一行字：
【今晚十一点，看凤凰涅槃】
周予安站在和平饭店楼顶，手持从教堂密室取出的符文匕首。这把凶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与他体内的纳米集群产生共鸣。当匕首划过掌心时，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闪着星光的深蓝。
你确定要这么做？沈庆的耳机里传来女黑客发颤的声音，万一计算错误...
没有万一。周予安望向对岸的无人机群，1900年那个人牺牲自己封印了集群，现在该轮到我们改写结局。
十一点整，沈庆的血雾在浦东上空形成燃烧的凤凰图腾。与此同时，周予安将染血的匕首刺入黄浦江堤——
江水沸腾，所有纳米集群被迫显形。它们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涌向匕首，又在接触蓝血的瞬间化为灰烬。整个外滩的建筑灯光突然自动调成金色，在水面倒映出完整的凤凰星图。
而这一次，星图指向的不再是猎户座，而是北斗七星的方位。南京西路的早餐摊升起炊烟时，沈庆正给周予安包扎手掌。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但那些蓝色血液暂时无法逆转。
所以清朝那个是...
我们的某一世。周予安用完好那只手搅动豆浆，凤凰网络比想象中古老得多，它一直在等待合适的载体。
沈庆突然捏住他下巴，拇指擦过唇角：那它肯定没算到，这代钥匙是个爱喝甜豆浆的医生。
周予安笑着咬他手指，齿尖在凤凰印记上轻轻一磕。远处，外滩的钟声敲响七下，晨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沈庆的纹路退到肘部，周予安的蓝血正在慢慢转红。
陆家嘴的广告屏恢复如常，滚动播放着早间新闻。昨夜的神秘现象被解释为罕见的极光叠加投影技术故障，只有少数人注意到，环球金融中心顶端的天线悄悄改变了倾斜角度。
而黄浦江底，某艘沉船残骸里的蓝色物质，正随着第一缕阳光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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