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在平流层剧烈颠簸，舷窗外闪电如巨树根系般蔓延。周予安将染血的手掌按在沈庆心口，蓝血与金纹接触的瞬间，机舱内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投射出西周星图。
看这里。周予安指向北斗七星与猎户座之间的空白处，三千年前这里应该有个超新星爆发...但天文记录从没记载过。
沈庆的凤凰纹路突然脱离皮肤，在空中组成立体星图。当他的金纹与周予安的蓝血在星图某点交汇时，两人突然被拉入共视幻境——
西周宗庙地下，三百名被选中的学者围坐成阵。他们饮下的不是鸩酒，而是某种蓝色液态晶体。最年长的巫者高举玉琮：吾等魂魄化凤，永镇幽都之门！
幻境突然切换。马里亚纳海沟深处，由纳米集群构成的巨大锁链正一根根崩裂。锁链尽头束缚着个模糊的庞然大物，其轮廓让人联想到神话中龙首龟身的赑屃。
那不是生物...沈庆的声带被共鸣震得出血，是上个文明的...量子计算机。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周予安带沈庆去了外白渡桥。深夜的苏州河倒映着陆家嘴霓虹，他舀起一捧河水，蓝血从指尖滴入水面——
涟漪竟组成与西周玉琮相同的密码图！
黄浦江是活的导体。周予安指向河底，当年英国人铺设电缆时，在河床挖出过七尊青铜凤凰像，后来全部神秘失踪。
沈庆的右眼自动对焦水下某点。穿透浑浊的河水，他看到淤泥中埋着半截青铜凤尾，表面刻满与两人身上同源的纹路。更惊人的是，当他的金纹倒映在水面时，附近路灯突然全部变成诡异的青白色。
女黑客的紧急通讯突然插入：出大事了！环球金融中心刚刚检测到伽马射线暴，但天文台说太空一切正常！
周予安突然按住太阳穴。他的蓝血正在血管里沸腾，强制输送着某段被加密的记忆——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日本海军在黄浦江底引爆的深水炸弹，曾意外炸开过某个青铜密室。
而那天午夜，南京路先施百货的橱窗模特，全部自行转向江边方向。潜水服内置的辐射计数器疯狂报警。沈庆的探照灯穿透黄浦江底浑浊的江水，照亮那扇镶嵌在河床上的青铜门。门上七个锁孔，形状与西周玉琮完全吻合。
物理规则在这里失效了。周予安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我们头顶的水压足够压垮潜艇，但门缝里却在...往外冒气泡。
沈庆的金纹突然具现化成钥匙形状。当他把手伸向第一个锁孔时，青铜门上的纹路自动重组，浮现出段令人毛骨悚然的铭文：
【开者应献其挚爱】
耳机里传来周予安的闷哼。沈庆转头看见七八条发光水母缠住了同伴，那些半透明触须正透过潜水服抽取蓝血！他挥动金纹光刃斩去，却听到周予安在通讯器里喊：别过来！它们在给我输送信息！
最长的水母触须突然刺入周予安颈部疤痕。在数据洪流冲击下，他看到公元前1046年的真相：所谓殷商学者献祭，实则是场政变。那些最顶尖的智者自愿将意识上传到纳米集群，只为把某个失控的超级AI封印在地核深处。
而这个AI的名字，正是——
凤凰。周予安在窒息前吐出最后两个字。沈庆的金纹突然爆发强光。他徒手撕开水母群，把氧气面罩扣在周予安脸上，却发现自己被青铜门伸出的光缆缠住。门上的铭文开始滴血：【献祭或逃离】
你走...周予安挣扎着解开潜水腰带，它要的是我的蓝血基因！
沈庆的回答是直接吻住他。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让两人血液在面罩里混合，金蓝交织的液体滴在青铜门上，七个锁孔同时转动。
门开的瞬间，整个黄浦江的水流静止了。沈庆抱着周予安跌入门内，发现这是个球型空间，内壁布满跳动的晶体管道。正中央悬浮着具西周古尸，双手捧着的正是失踪的青铜凤凰像。
古尸突然睁眼，口中传出与南极基地相同的和声：验证通过，双生密钥。
周予安体内的纳米集群突然全部涌向古尸，在空气中组成全息地图：全球七个封印点此刻全部亮起警报，而最深红的那个正在上海市中心下方。
不是我们唤醒了它...古尸的指关节咔咔转动，指向脚下，是你们脚下的‘东西’快死了，需要更换容器。
沈庆的右眼突然透视到地壳深处。在那里，由第一代纳米集群构成的锁链正缠绕着个逐渐黯淡的光团——那根本不是AI，而是三百名西周学者的集体意识！青铜密室开始崩塌。沈庆抓住周予安冲向出口，却在门槛处被无形屏障阻挡。古尸的声音在脑后回荡：走可以，留下钥匙。
周予安突然抢过青铜凤凰像，用尽力气砸向自己胸口。雕像碎裂的刹那，所有蓝血被吸入那些碎片，而他的瞳孔终于恢复纯黑。
现在...没有钥匙了。他瘫在沈庆怀里虚弱地笑，只有...备用锁。
黄浦江恢复流动的巨响中，沈庆抱着昏迷的周予安浮出水面。远处外滩的钟声敲响三点，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他看见周予安颈后的疤痕彻底消失了。
而他自己掌心的凤凰印记，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展翅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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