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缸是在上百斤贝壳粉末中,经过了几十道筛选,这才留下来那么一缸染料!
殿下这一手,已经将染料全然破坏了!
距离他们要进贡云纱,只有三月不到!
大长老瞬间只觉得天塌地陷,身形更是摇摇欲坠。
彭云馨惊愕地瞪大了眼,楚玔却仿佛浑然不觉。
“不错,本宫的眼光果然不错!”
他看着那宝石的碎屑漂浮在染料之中,原本如星云一般的光华,在这一刻,更是变得五彩斑斓。
这放在以前,可不是妥妥的七彩祥云纱么!
看他一脸欣赏,一旁的斐灵溪欲言又止。
她哪里能想到,平日里看上去那般成熟稳重的人物,竟然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
“太子殿下,您当真喜欢这些?”
楚玔用力点头。
“那云纱布放在了何处,拿来给本宫试试!”
上一秒几乎要晕厥倒地的庞大长老,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
他想阻止陈虎,却没想此人眨眼就没了影。
再出现的时候,陈虎就已经将库房中仅剩的云锦都搬了过来。
“殿下,这些可够?”
楚玔看他肩上扛着一摞,胳肢窝里还夹着另一摞,莫名觉得画面有些眼熟。
“够了够了,拿来给本宫试试。”
楚玔再不客气,招招手让陈虎过来,然后将那云锦扯了一段,直接塞进了染缸里头。
啪嚓!
彭大长老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响。
他捂着胸口,狠狠喘了口气,满脸悲痛之色。
“老夫对不起家主大人……”
若是早知道太子殿下爱好特殊,他就是拼上这条老命,都不能让太子殿下到这地库之中啊!
楚玔见他这个表现,心中很是愧疚了一会儿。
大长老倒也不必忧心,有他在,自然不会让皇帝怪罪彭家。
等他哪日羽化登仙之后,必定是会好好补偿彭家的。
正想着,他手中随便搅和了两下,一把将云锦拽起。
看着他这粗暴的动作,就连彭云馨都有些眼晕了。
斐灵溪看着一老一小,两人都是头疼脑热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无奈至极。
可没想到彭云馨随后,竟然是惊呼一声,满脸惊奇。
“太子殿下,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七彩锦缎?”
她这一声惊呼,也是让楚玔瞬间回了神。
“什么七彩锦缎?”
楚玔正说着,低头一看。
却见在他手中,有锦缎正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此物只让他看得惊叹不已,心中一派疑惑。
这地库终究是光线昏暗,楚玔一时也没注意。
可如今他才想起,方才把这边角料扔进去,也能看见七彩光芒流转。
“这也能行?”
楚玔被这七彩的华光迷了眼,一时都有些后悔办了别角料撒进去了。
在旁侧的彭云馨只看了一眼,猛然反应过来,狠狠拍了一下巴掌。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果真如精准传言,思维敏锐,毫无拘泥!”
“若不是太子殿下,我等哪里会想到,这云纱竟然还可以用如此新奇的法子浸染!”
她一面说着,双眼放光,拉上了一旁的彭大长老。
“张老,您看!云锦经过染料浸泡之后,已然是将那华光浸透。”
“殿下用那宝石的边角料渗入,更是神来之笔!”
“有不少细如粉末的碎石,在将这些粉末撒进去的瞬间,便给这一缸染料增色不少!”
“云锦进去浸泡,稍稍揉搓两下,就将那光滑的碎石揉进了云锦里头。”
“这一来二去,自然就有了这样的效果。”
大长老原本也被楚玔的大胆之作,吓得老脸苍白。
如今彭大小姐每说一句,他的目光就更亮一分!
彭云馨噼里啪啦分析一通,而后这一老一小便双眼放光地望向楚玔。
楚玔被他们这模样看得浑身一震,有些惊悚地开口。
“你们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殿下,多谢您为我等指点迷津啊!”
两人双眼放光,楚玔听得生无可恋。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随手往里头撒了把料,都能变成神来之笔。
“本宫不过是天马行空,随手而为之罢了。”
真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彭云馨方才那一番话语,都快把自己吹得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了!
楚玔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很是辛苦,当场挖出了一座金銮殿!
然而在场的人,都对彭云馨方才所说那番话,深信不疑!
斐灵溪更是愉快地加入了群聊。
“彭大小姐说得不错,太子殿下的确是如传言一般,神仙一样的人物!”
说着她也同几人讲起楚玔刚去斐家后山,就勒令封茶园的事情。
起初彭云馨二人听得惊讶不已。
可斐灵溪一说,这茶园之中早已被人投了毒,二人惊讶过后,对太子的智谋更是印象深刻!
“仅仅在园中走了一圈,便能观察入微,一眼识破那贼人的诡计,不愧是太子!”
彭家大长老激动得满面红光。
比刚才发现这七彩云锦缎,更是要激动几分!
楚玔听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些人夸得那叫一个有理有据,这下就连楚玔都怀疑,自己是否真有这等才能了。
“那你们今年,就把这九匹七彩云锦缎,拿去进贡吧。”
“本宫会帮你们转告宫中总管,将这礼单的名字改一改。”
楚玔想到自己又要回去书信一封,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正要离开,却听得彭云馨面色严肃开口。
“殿下,今年这七彩云锦缎,恐怕不止九匹。”
楚玔听完眼睛一亮。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这云锦段无法酿造出来?
倘若真是如此,此事可有趣了。
然而彭云馨话锋一转。
“这七彩云锦缎晾晒过后,必然不会像原先那般脆弱,想必今年进贡的,会比往年要多得多!”
楚玔听完脸色一僵。
那不就说明自己二次立功了?
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彭家一老一小两人都高兴不已,楚玔只觉得此刻,他们的悲欢并不相同。
“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楚玔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便转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