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对夫妇,他们非常恩爱,哪怕是在战乱时期,世间民不聊生,也阻挡不了他们对生活的期待与热情。
纵然无家可归,四处逃难,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苦中作乐,与其说是逃难,不如说是二人两袖清风,云游四海。
但好景不长,女人在云游途中怀上了身孕,是时候该找个地方落脚了,给即将出世的孩子一个较为安稳的生活。
终于,在大雪纷飞的夜里,他们来到了一个尚未受到战争波及的村庄。
他们向村长说明了来意,村长也是看在大主神慈悲为怀的面子上,收留了二人。
夫妇喜出望外,在村子角落的空地里搭建了一个小屋。
同时也在草鱼山,开垦出一片荒地。
荒地里还捡到一段自带一股独特清香的木头,男人把它带回,削成一个花瓶,放在床头。
夫妻二人包括草鱼村村民们,无不期待着婴儿的降生,为这个村子带来新的生机,为大主神的祷告增添一份力量。
每日清晨,村民都齐聚在中心大教堂。
与周围清一色的茅草房相比,教堂可谓是金碧辉煌,红砖上的清水雕饰,每一个细节都做的精巧至极,不像周围的茅草,必然经得住百年的风雨沧桑。
每一个拱门、拱壁和每一处圆顶支撑,无不彰显着建筑的恢弘,彰显着一种无休止的渴望。
它庄重典雅的墙体上的绿色球形尖顶,上面塑造着所谓的创世大主神。
传教士从教堂中走出,手里翻动着村民根本不看不懂的圣经,低沉地声音吟颂着听不懂的鸟语。
村民齐刷刷伏在地上,有样学样地跟读。
夫妇很快发现了这颂词的不对劲,一言一语充满着偏见与歧视。
特别是对天赋的否定,认为天赋是恶魔的烙印,是祸端的起源,一旦发现,一律代大主神对其实施神罚。
而这位怀孕的女人,恰恰有灵魂出窍之能。
但夫妻二人已经逐渐与村民熟络,被他们的淳朴真实所打动,自己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二年的春天,终于到了分娩之时。
男人和村民都静守在门外,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终于一声啼哭打破了所有人的担忧,贺喜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但接生婆却大喊着“祸害!”,从屋内慌忙跑出。
这一声就像在养满泥鳅的缸里洒下一把盐,村民的情绪变得愈发激烈。
汹涌的人潮根本不顾男人的阻拦,一窝蜂地挤进小屋中。
只见那个木制花瓶,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在屋里跳动。
作为见多识广的传教士,他一眼就断定这女人有控制花瓶的能力,随即命令忠实的教徒们,给这个邪恶的女人降下神罚。
众人听到了神的旨意,便争先恐后地想要给这女人应有的报应,以此为伟大的大主神作出自己的贡献。
在你争我抢的喧闹中,男人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一手拿着花瓶,一手抱起孩子,翻窗拔腿就跑。
大主教见恶魔之子被带走,又见女人已没了呼吸。
便指示村民将拿起镰刀锄头,追上他,不能让他把诅咒传播到世间。
男人带着孩子跑进了草鱼山,但自己对这山的熟悉程度怎么能和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人比。
当晚,男人被包围在了山顶的老树下。
众人举着火把从黑暗中走出,就像是一头头豺狼在狩猎一头无助的小鹿,燃起的火焰,万全就是赤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住被围剿的猎物。
男人虽然已经被吓软了腿,但亲情远胜过万般恐惧。
他将自己刚出世孩子绑在胸前,嘴里叼着花瓶,艰难地往大树上爬。
树底下的豺狼一遍遍地许诺只要他束手就擒,带着恶魔之子下来,村里人不会伤害他,但又一次次瞄准他的躯干扔出砍刀。
一刀刀钉在重复的伤口上,背上、大腿上、手臂上的肌肉被一次次切剁,直到变成肉末,被如柱的血液冲刷下来,露出伤痕累累的骨架。
男人挺过一次次攻击,以致身体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丝毫痛觉。
或许自己命不久矣了吧,但还是暗自庆幸没有看到手指。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男人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念头——
一是要让自己的妻子与孩子活下去;二是自己恐怕听不到他喊自己“爹爹”了…
男人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摔在地上。
再醒来,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小床上,床头仍旧摆着那个木制花瓶。
只是无论自己怎么呼喊,她也再没有动静,想必是摔死了了吧…
在康复期间,传教士、村长还有村里所有人都偶尔有来看望。
从他们口中,男人逐渐知道了,是自己体力不支,从树干上落下。
把自己本应该保护的孩子,压成了肉泥。
也是因此,才得以苟活。
男人从此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他半夜潜入教堂,用花瓶将传教士的脸砸得血肉模糊;
直到在他上吊前,对花瓶说出最后一句:
“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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