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脑海中两种记忆带来的混乱抛到一边。他把手中那本《文人品阶考录》轻轻放回桌上，转身走向门口。
破旧的木门在他的推动下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声响，好似许久未曾开启过。苏然踏出屋子，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他身上，刺得他微微眯起眼睛。
眼前是一条狭窄的土路，两侧是错落有致的土坯房，和他所在的屋子并无太大差别，房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有的地方已经有些稀疏。道路上尘土飞扬，几只鸡在路边悠闲地踱步，时不时低头啄食着什么。
远处，孩童们的嬉闹声依旧清晰可闻，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家畜的叫声。但苏然此刻却无心欣赏这看似宁静祥和的乡村景象，他的注意力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吸引。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正朝着这边走来。士兵们步伐整齐，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走一步，沉重的脚步声便在土路上回荡。
在士兵们的中间，是几名被绳索捆绑着的人。苏然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震，那些被押送的人正是玩家！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愤怒，一边挣扎着，一边对着士兵们叫骂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然低声自语道，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在那混沌状态下听到的刀剑碰撞声和呼喊声，原来那些并非幻觉。
他悄悄地靠近队伍，躲在一间房屋的墙角后面，仔细观察着。只见为首的一名军官模样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神色冷峻，手中握着一条马鞭，时不时地挥舞一下，催促着队伍前进。
一名玩家挣扎着喊道：“我们只是来玩游戏的，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域外天魔，人人得而诛之！”军官冷笑一声，大声回应，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苏然心中一紧，看来这些NPC并不像传统的游戏一样，玩家和NPC之间天然存在着对立关系。
而且这些玩家并没有选择下线，完全是鲜活的形象，按照正常人处理问题的思路，这会儿应该在论坛到处问才对。
苏然在心中默默呼叫论坛页面，不出所料，论坛没有办法直接在游戏中呼出。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有一些游戏就是使用的独立服务器，最大化服务于游戏运行。
但是比较奇特的地方苏然连游戏面板都呼不出来！
“退出游戏！”
……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啦。
苏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务器出了问题，但目前的情况下。首先避免和陌生人接触比较好，特别是官方的人，不然两世为人都没进过派出所的他去蹲大牢的话还是有点渗得慌。
苏然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关上木门。
他走到院子中间，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所了解的关于这个游戏的一切信息，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个游戏号称100%模拟真实感官，那么一定有它的规则和破解之法。”苏然低声说道，“我和那个NPC林默的灵魂融合，或许这就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他想起了林默的记忆，那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和生活经历。林默是一个渴望通过文考出人头地的书生，虽然他的生活并不富裕，但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却比苏然要多得多。
“也许我可以从林默的人际关系入手。”苏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一定有一些朋友或者认识的人，或许他们能帮助我。”
苏然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林默的记忆，寻找那些可能对他有帮助的人。很快，他想起了一个名字——李伯。李伯是林默父亲生前的好友，在林默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对他照顾有加。他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或许他能知道一些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秘密。
苏然决定去拜访李伯，他走出院子，沿着土路朝着村子的东边走去。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生怕再遇到那些士兵。
当他来到李伯家的门口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只鸽子在屋檐下咕咕叫着。苏然轻声喊道：“李伯，您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从屋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进来吧。”
苏然推开门，走进屋子。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老人抬起头，看到苏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默儿，你怎么来了？”
苏然心中一喜，看来林默的记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他回忆了一下林默的说话习惯，开口道：“李伯，昨夜用功日久，今日我在家中温习功课，心乱不平，无事出游，正好前来拜访。”
李伯热情招呼苏然坐下：“你父母早亡，我知你用功过甚，劳逸结合也是好的。”
见李伯无事，苏然趁热打铁：“今日我见铁卫押送几人，不知是何缘由？”
李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你不知道吗？昨夜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那些被押送的人，都是‘域外天魔’据说昨夜抓捕的时候还被打死了几位官爷呢。”
苏然心中一惊，刚才说自己在挑灯夜读呢！这会说自己昏过去了也不太合适。
想着昨夜听到的刀剑碰撞声和喧闹声，想来也是那个时候的事儿。而且听李伯的意思，这域外天魔NPC都应该知道。
苏然装作惊讶的样子，把话头递给李伯:“他们就是域外天魔呀！昨夜是听得门外嘈杂，我正在背读功课，原以为是什么小毛贼，未过多理会。”
李伯一脸恍然，“自国相预言天魔降世，至今已有十年光阴，昨夜无数流星划过天空，正是域外天魔降世，此乱世之际正是你考取功名实现抱负之机呀。”
李伯说完，脑海中久呼不应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任务提示:协助官方抓捕域外天魔，根据贡献不同提供1银~10金不等奖励。
……
苏然告别李伯后，沿着狭窄的土路往家中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李伯的话和异常出现的系统提示。
他低着头，脚步匆匆，生怕再遇到那些巡逻的士兵。土路两旁的土坯房依旧安静，偶尔有几声鸡鸣犬吠传来，但苏然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些乡村景象上。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那些被押送的玩家，为什么会被当作“域外天魔”？这个世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中，苏然轻轻关上木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他走到桌前坐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无法退出游戏，也无法呼出系统面板，那就只能靠自己了。”苏然低声自语道。
他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仔细搜索林默的记忆。林默作为一个书生，虽然生活平凡，但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比苏然要多得多。苏然相信，林默的记忆中一定隐藏着关于“域外天魔”的线索。
渐渐地，苏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是十年前的一场轰动全国的事件。
**国相李齐全的预言**。
林默的记忆中，国相李齐全是一位九品文人，学识渊博，精通天文历法。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李齐全夜观天象，发现星象异常，预示有异端降世。他耗费十余年寿命，以通天之术卜算，最终得出“群魔降临，天地不宁”的预言。
这一预言震惊朝野，举国上下无不为之震动。
李齐全不仅预言了“域外天魔”的降临，还以通天之术将鉴别“域外天魔”的方法刻印在天地法则之间。自此，启源大陆上的所有人都能自然而然地领悟如何鉴别“域外天魔”。
苏然睁开眼睛，心中震撼不已。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士兵能够轻易识别玩家，原来是因为天地法则的作用。想必这就是游戏的设定。”苏然低声说道。
苏然回想起自己与李伯的对话，发现李伯并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这让苏然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苏然也意识到，如果李伯也拥有识别玩家身份的能力，那他究竟是发现了我是玩家却没有现场揭穿我，还是说根本没有识别出我是玩家。
如果是后者，那我究竟算是玩家还是——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