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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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象宗外门,对于新晋弟子,皆会安排一位执事长老进行初步的修行指导,这是宗门传承的规矩。

蔡鸡引着王长生来到一座幽静的庭院之外。

庭院门口并无守卫,只有一块朴素的石碑,上书“墨居”二字,笔力苍劲,透着内敛的锋芒。

“到了,王师弟,许墨许执事便在此处清修。”蔡鸡指了指紧闭的院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你且上前通报,莫要失了礼数。”

王长生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朗声道:“弟子王长生,新晋外门,特来拜见许执事。”

话音落下,庭院内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才有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从中传出,不带感情:“进来。”

蔡鸡闻言,对着王长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进去。

王长生也不多言,推开院门,缓步踏入。

庭院内布置雅致,假山流水,奇花异草,显然是精心打理过。

正堂之中,一名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男子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周身气息若有若无,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此人,便是外门执事长老之一,许墨。

王长生上前,躬身行礼:“弟子王长生,拜见许执事。”

许墨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王长生身上,如同两道无形利剑,似要将其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半晌,他才开口,语气平淡:“王长生,炼皮铸极境,倒也算你运气。”

王长生心中微动,这许墨言语间,似乎并未将他的极境太当回事,反而归功于“运气”。

“你那《蛮象锻体术》,也无需再练了。”许墨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此等功法,名头唬人,实则粗鄙,只适合未踏入武道门槛的凡夫俗子打熬筋骨。于你如今境界,已是桎梏。”

王长生闻言,只是恭敬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许墨又怎会知晓,他这《蛮象锻体术》,在“无相”神通的道韵浸染之下,早已脱胎换骨,显露几分太古传承的峥嵘,其潜力远非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这许墨,怕是也只见表象,未见真章,不知这“天道之外,亦有异数”的道理。

许墨手掌一翻,一本略显陈旧的兽皮秘籍和一个青色玉瓶出现在他手中。“此乃《蛮牛功》,乃是一门炼肉法门,足以让你修炼到炼肉境圆满。这玉瓶之中,有五颗蜕凡丹,可助你洗练肉身,稳固境界。”

许墨将秘籍和玉瓶递给王长生,继续道:“你既为天骄弟子,稍后可自行前往外门藏经阁,免费选取一门功法与一门武技。”

“此外,每月亦有固定修炼资源发放,你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宗门的期望。”

“多谢许执事指点与赏赐。”王长生接过秘籍与丹药,再次躬身拜谢。

许墨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退下吧。”

王长生退出大殿,心中雪亮。

这许墨怕是早已觊觎他铸就铜皮极境的秘密,只是碍于大长老孟无极的威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吃人的世界,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心,这许墨,怕也非良善。

王长生刚退出“墨居”庭院,那尖嘴猴腮的蔡鸡便如同闻到腥味的苍蝇般凑了上来,脸上带着贪婪的笑。“王师弟,许执事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吧?不如拿出来让师兄我开开眼?”

蔡鸡搓着手,目光死死盯着王长生手中的秘籍和玉瓶。

王长生眉头一挑,这蔡鸡,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语气平淡地说道:“蔡师兄说笑了,许执事不过是随意指点几句。”脚下却是不停,便要离开。

“想走?”蔡鸡脸色一沉,猛地探出手爪,抓向王长生手中的玉瓶,“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厉声道:“把你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外门的‘规矩’究竟有多硬!”

王长生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微侧,轻易避开了蔡鸡的抓摄。

同时,他反手一掌,看似轻飘飘,实则蕴含千斤巨力,印在了蔡鸡的胸膛之上。

“砰!”一声闷响,蔡鸡如同被攻城锤砸中,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险些喷出血来。

他骇然地看着王长生,不敢相信这个刚入外门的杂役,竟有如此力道。

“竖子敢尔!”蔡鸡勃然大怒,只觉颜面尽失。

他怒吼一声,双掌之上骤然弥漫起一层墨绿色毒雾,腥臭刺鼻。

“尝尝老子的五毒拍鸡掌!”

蔡鸡双掌齐出,带着恶风与毒雾,如同两只择人而噬的毒蝎,狠狠拍向王长生。

掌力未至,那股浓郁的毒性便已令人作呕。

王长生身形飘忽,接连闪避。蔡鸡的掌力落空,狠狠击打在旁边的一块半人高的巨石之上。

“轰!”

巨石应声炸裂,碎石四溅。而被掌力波及的地面,更是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瞬间变得焦黑,冒起阵阵青烟,可见其毒性之烈。

然而,这看似凶猛的掌法,在王长生眼中,却中看不中用。

就在蔡鸡一掌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王长生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

他体内气血奔涌,古铜色的肌肤泛起一层宝光,竟是硬顶着那残余的毒雾,一拳轰出。

这一拳,朴实无华,却带着粉碎万物的霸道意志。

“找死!”蔡鸡见王长生竟敢硬抗自己的毒掌,脸上露出狞笑,双掌再次催动毒功,迎向王长生的拳头。

“砰!”

拳掌再次相交,这一次,没有丝毫僵持。

“咔嚓!”

骨裂声响起,蔡鸡发出一声嚎叫,他的双臂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扭曲,森白的断骨刺破皮肉,鲜血狂喷。

那所谓的“五毒拍鸡掌”,在王长生铜皮极境的防御与力量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浓郁的毒雾触碰到王长生的手臂,发出一阵阵“刺啦刺啦”的轻响,却连他表层的皮肤都未能破开,便被那强横的气血之力震散。

“废物!”

就在蔡鸡吐血暴退,满脸惊骇与不敢置信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许墨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庭院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蔡鸡见到许墨,如同老鼠见了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双臂的剧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许执事饶命!许执事饶命!弟子......弟子再也不敢了。”

许墨眼神冰冷,看都未看蔡鸡一眼,只是目光在那安然无恙的王长生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他猛地抬手,虚空一抓。

“啊——!”

蔡鸡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他的一条左臂,竟被许墨隔空硬生生撕扯了下来,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地面。

许墨随手将那条断臂扔在地上,随即,他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指风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射向王长生。

王长生心中一凛,这许墨,果然不是善茬,他全力运转铜皮之力,试图抵挡。

“噗!”

尽管王长生已全力防御,但那道指风依旧穿透了他的护体气劲,狠狠击中他的胸膛。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王长生只觉胸口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墙壁之上,滑落在地。

“滚!”

许墨冷冷吐出一个字,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蔡鸡痛得死去活来,但听到许墨的命令,哪还敢停留。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怨毒无比地瞪了王长生一眼,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然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地。

王长生胸膛剧痛,感觉肋骨至少断了好几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他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愈发冰冷。

这许墨,下手当真狠辣,今日之辱,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蔡鸡临走前那怨毒的目光。

这外门的日子,看来注定不会平静,想要安稳修炼,便要先将这些跳梁小丑彻底打怕,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