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宝的前世:全民经商(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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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是第二次全民经商时期,阿宝想到少东公司做生意。

阿宝到少东公司后,看到他主要是在做进口物资的免税批文,就是找些项目,然后向市府和海关两个部门申请,批文拿到手后卖给人家,觉得他是美国小说《帽子魔术》里的那个魔术师。

《帽子魔术》写了一个魔术师在帽子里不断地变出各种东西,最后还要变出漂亮的助手:

他用两手遮在帽子上,把袖子稍向上捋,露出手腕,手指“叭”地一弹,探手进去,取出一只高跟鞋。(掌声)

把鞋扔到舞台一侧,在帽子上方手指一弹,又取出另一只鞋。(掌声)

把鞋扔到舞台一侧,在帽子上方手指一弹,取出一条黑长统袜。(掌声和零星口哨声)

把袜子扔到舞台一侧,在帽子上方手指一弹,抽出另一只黑长统袜。(掌声和零星口哨声)

把袜子扔到舞台一侧,在帽子上方手指一弹,抽出高羽毛帽。(更大的掌声和口哨声,有节奏的跺脚声)

把帽子扔到舞台一侧,手指在帽子上方一弹,伸手进去摸了摸。(轻微的笑声)

拿出三角背心,挥给观众看。(热烈的掌声、喊声、口哨声、跺脚声)

将三角背心扔到舞台一侧,手指又叭地一弹,伸手进去翻了翻,向远处若有所思地望着。(大声笑)

取出短裤,动作优美地挥舞给观众看。(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

把短裤扔到舞台一侧,手指又叭地一弹,伸手进去翻了翻,在帽子上方又弹了一下手指,伸手翻了好一阵子,观众听到啪的一个巴掌声。他赶紧把手缩回来,脸上露出吃惊的痛苦模样,向里面瞥去。(笑声)

漂亮助手的头从帽子里探出,生气地翘着嘴。(笑声和掌声)

她吃力地将一只胳膊从帽子里抽出来,然后另一只胳膊。她两手按着帽檐,扭着身躯裸露出一只乳房。(掌声和疯狂的口哨声)

又露出另一只。(更多的掌声和口哨声)

她扭动着,最后腰也出来了。她挣扎着,但臀部出不来。她用悲伤的但不抱太大希望的眼光看着魔术师。后者又拽又拉,但她好像被牢牢卡住了。(笑声)

他抓住漂亮助手的腋下,用脚踩着帽檐用力拉着,但扔无济于事。(笑声)

他把漂亮助手使劲塞回帽子,又在里面摸索。里面传出响亮的巴掌声。(笑声增大)

他也响亮地回敬一巴掌。(笑声突然消失,零星的起哄声)

他把手伸进帽子,抽出一条光腿,再伸手抽出一只胳膊。他拽着胳膊和腿,但抽不出身体的其余部分。(零星嘘声,一些口哨声)

他不自在地看着观众,把胳膊和腿放回帽子。他冒汗了。他在帽子里摸索着,拽出漂亮助手的光屁股。(欢呼声和疯狂的口哨声)

他不自在地向观众微笑着,拼命拽着丰满的屁股,但其他部分仍出不来。(口哨声逐渐消失,嘘声增多)

他把屁股塞回帽子,用丝手绢擦擦额头。(响亮的不友好的口哨声)

他把手绢收起来,现在急得快发狂了。他抓住帽子,狠狠地击它、晃它,再次将它朝天放在桌上。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念咒语,两手盖着帽子,弹了几下手指,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摸着。

里面又传出响亮的巴掌声。他匆忙将手收回,非常吃惊和愤怒。他抓住帽子,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地把它扔在地上,跳上去两脚一齐乱踩。

什么东西“嘎吱”一声碎了,随之传出可怕的尖叫声。(尖叫声和喊叫声)

他惊呆了,捡起帽子往里一看,脸色变得苍白。(猛烈的尖叫声和喊叫声)

他小心翼翼地将帽子放到地上,跪下,伤心透了,不出声地哭泣着。(哭泣声、嚎声、喊叫声)

他在踏瘪的帽子前抽泣着,痛苦地缩成一团。第一个大汉和农村少年从舞台侧面胆怯而严肃地走上台。

他们脸色苍白,神色惊恐,不安地向帽子里瞥去,又惊吓地缩回身子,掩住口,转身呕吐起来。(哭泣声、喊叫声、呕吐声、谴责杀人的声音)

大汉和农村少年把魔术师捆起来,拖了下去。(哭泣声、呕吐声)

大汉和农村少年回来,战战兢兢拎起压瘪的帽子,禁不住颤抖着,伸直了胳膊,把帽子抬到舞台侧面。(顿时哭泣、呕吐、哀嚎的声音增大,接着渐渐消失。然后是一片寂静)

农村少年悄悄地独自走上舞台,把布告靠在桌子边上,冲着观众竖好,然后可怜巴巴地悄悄走下:

演出到此结束,不能退款,望大家见谅。

少东做进口物资的免税批文需要阿宝的帮忙,少东找项目,阿宝找市府的朋友和海关的同学批。

第一次批了十吨农药,赚到一万多元,第二次批了三十吨奶粉,赚到五万多元。

第三次做电解铜,少东项目没有找好,理由不充分,被退下来。

一天阿宝随少东到他们家,他母亲是个巫婆一样的存在,给他们打气说:“这一次一定要坚持到发起来才可以走。”

阿宝仿佛真的看到发起来了。

元旦前总公司开大会。总经理原先是副市长的秘书,后来下海经商,到这个公司先当副总,再当正总。

当了正总后对公司进行了改组,设立进出口一部、进出口二部……八个部门,公司里面会做生意的和不会做生意的都被他叫来当经理,他自己不会做生意,就来看他们做生意。

他在会上说:“说过职工大会要少开,但一年开一次还是应该的。我业务能力比不上好多经理,但我能够用自己的知识来弥补比经理们不足的那一部分。”

说:“我在为公司争取一些权益方面做了几件事,比如公司改为总公司……”

下面有人在打电话,他说:“我不会不同意你们到外面打电话。”

接下来的话阿宝就听不大懂了,他说:“……陷害谁,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一天,就不允许谁这样做。我以前是怎样处理问题的,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个谱。”

说:“即使是打字、复印、开辆车、煮两顿饭、报些关,都有好多道道在里面。”

说:“我听到后非常气愤,当面说一样话,背后说另一样话,说这个怎样,那个怎样,我对这些人打个大问号。”

说:“骑摩托车打电话,这样的事就可以来跟我说,得关心爱护这帮部门经理。”

后来阿宝才知道,总经理跟公司里一个女孩关系暧昧,怕人家在议论他,才如此这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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