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像无数根细小的针，狠狠扎进叶麟枫的鼻腔，钻进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死亡的腥甜。
王浩那具无头的尸体就歪在几步外，脖颈断口处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暗红的血泡，在干燥的水泥地上蜿蜒流淌。
像一条丑陋的、不断膨胀的暗红色蜈蚣，边缘已经有些发黑凝固。
空气又闷又热，这股浓烈的血腥混合着垃圾堆的腐臭、还有那几个混混逃跑时留下的尿骚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气息。
叶麟枫完全无视了那具尸体，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体里翻江倒海的剧痛。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几步之外，躺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那个小小身影。
“哥……哥……”叶苏雅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还在无法控制地抽搐。
那张曾经红扑扑、充满生气的小脸，此刻惨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冷汗和泪水混着灰尘，糊满了脸颊。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气声。
最刺眼的，是她那只被王浩狠狠踩踏过的右手。
整只小手以一种绝对不自然的、令人心碎的角度扭曲着。
原本白皙细嫩的手背和小臂，此刻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暗红的血肉翻卷出来，混合着沙砾和水泥灰，粘稠的血液正从那些可怕的伤口里不断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袖，在她身下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几处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惨淡的光。
那只手，像一件被暴力彻底摧毁的、精巧又脆弱的玩具。
叶麟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窒息。
比刚才被围殴、被踹中心窝时痛一万倍！
愤怒、心疼、还有滔天的杀意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烧得他双眼赤红。
“苏雅！别怕！哥来了！哥来了！”他嘶哑地吼着，声音因为剧痛和急切而破碎不堪。
他完全不顾自己断掉的肋骨可能刺穿内脏的风险，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手脚并用，朝着妹妹的方向拼命爬去！
每一次挪动，断裂的肋骨都像钝刀子在胸腔里狠狠搅动，后背和膝盖的伤口摩擦着粗糙滚烫的水泥地，火辣辣的疼。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头、鬓角不断滚落，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痛。
他咬着牙，牙龈都渗出了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眼中只有妹妹那只血肉模糊的手。
近了！更近了！
他终于爬到了叶苏雅身边。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他呕吐。
他颤抖着伸出自己同样伤痕累累、沾满污泥和血污的手，想碰碰妹妹，却又怕弄疼她，停在半空，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哥……手……好痛……”叶苏雅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神因为剧痛而有些涣散，只剩下最本能的依赖和恐惧，死死地看着叶麟枫。
“没事的！苏雅！没事的！哥有办法！哥有办法了！”叶麟枫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猛地想起那个刚刚救了他一命的系统！
那个冰冷机械的声音！
那个赋予板砖神位的奇迹！
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意识中对着那个沉寂的系统界面，发出了最狂热的祈求和命令：“系统！恢复伤势！快！恢复我和我妹妹的伤势！立刻！马上！”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然而——
【指令无效。】
【权限不足。宿主当前信仰值：0。】
【生命维持模式能量已耗尽。宿主生命体征持续恶化中……警告……】
冰冷、机械、毫无感情波动的提示音，如同三九天的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浇灭了叶麟枫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无效？权限不足？信仰值？！
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比之前更猛烈！胸口断裂的骨头仿佛真的刺穿了什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绝望！比刚才被王浩踩在脚下时更深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看着妹妹那只扭曲变形、血肉模糊的小手，看着她因为失血和剧痛而越来越苍白的脸。
听着她压抑不住的、如同小兽般的痛苦呜咽……一股灭顶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彻底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要亲手掐灭？！这该死的系统！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绝望彻底拖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嗡！
脑海中那个沉寂的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
但不是提示音，而是一个全新的、花里胡哨的虚拟模块猛地弹了出来，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那是一个巨大的、流光溢彩的虚拟抽奖转盘！
转盘被分割成无数细小的扇形区域，大部分区域是灰扑扑的，上面写着诸如“谢谢惠顾”、“信仰值 1”、“劣质止血绷带”之类的寒酸字样。
只有极少数几个区域散发着微弱的不同光芒：白色、绿色、蓝色……
而在转盘最顶端，一个几乎细如发丝的扇形区域，正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尊贵的、如同星河般深邃的紫色光芒！
上面用极其微小的字体标注着：【净化之液（初级）】。
转盘中央，一根粗大的金色指针静静悬停。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同时浮现：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且拥有新手期唯一一次免费抽奖机会。】
【是否立即抽取？】
抽奖？！
叶麟枫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得一片混乱。都他妈快死了，还抽奖？！这破系统搞什么鬼？！
可看着妹妹那只还在流血的手，看着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生命力如同沙漏般飞速流逝……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抽！立刻抽！”叶麟枫用尽灵魂的力量，在意识中发出了狂吼！管它是什么！死马当活马医了！
【指令确认。新手免费抽奖启动！】
嗡——！！！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