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听说昨日越王府已经去平宁侯府提亲了,所以今日特地将离儿叫来学一学宫中的礼仪,省得来日辱没了越王府的名声。”蒋太后噙着笑,仿佛真的在为小辈们着想一般。
如若不是刚刚切身体会,只怕洛妩离都要觉得这太后慈眉善目了。
“方才听皇上说平宁侯向来治家甚严,况且阿离知书达理本王早有耳闻,礼仪一事不劳太后费心。”聂辰煦站在洛妩离身前,意味不言而喻。
太后脸色一僵,不过很快便缓和了下来,“也好,只是离儿,虽说越王府如今没有尊长,可越王这么多年实属不易,等你嫁过去后,万万不能像在家中一般顽劣了。”
“大夫人曾告知臣女,家母楚氏以前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贤良淑德,臣女定当效仿家母,不让侯府和王府蒙羞,还请太后娘娘放心。”洛妩离行了一礼,明面是向太后承诺,实则是想将话题带到楚妍身上。
蒋氏说楚妍贤良淑德?别人或许不知道,蒋太后可清清楚楚,她那个侄女,嘴里怎么可能说出一句楚妍的好话来。不过洛妩离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可能拆穿。
蒋太后呵呵一笑,“说起你母亲,听说今年的芳雅大会又快开始了,当年楚妍可是拿下过好几次芳雅大会的头名,离儿想必对今年的芳雅大会也是志在必得了?”
不愧是能当太后的女人,她要是应下来了,倘若在芳雅大会上没有拿到头名,可谓贻笑大方,尽管拿到头名,也会被人传心高气傲,可她要是不应下来,方才她还说要效仿楚妍,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臣女多年缠绵病榻,学习份内之事已然十分吃力,不过既然太后娘娘发话了,臣女自当尽力。”言下之意,是太后勒令她去夺这个头名,她是被逼无奈。
太后还想在说什么,突然外面进来了个宫女,“太后娘娘,赵神医来帮您请脉了。”
“如此,那本王和阿离就先告退了,”
洛妩离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个赵神医,直到跟着聂辰煦走出慈宁宫,碰到了站在宫外等候的赵栖己,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她,洛妩离可不想给自己找晦气,步子都迈得快了些。
“王爷的伤这几天如何,寒莲根我已经派人去西荑那边打探了,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我赵家还有一床温玉榻,对疗伤之人甚是有益,不如王爷到赵府来小住几日,我也好随时查看王爷的病情。”赵栖己忽视了疾步离开的洛妩离,一看到聂辰煦眼睛都亮了起来。
原来她不是对着谁都黑脸,洛妩离默默在心中吐槽,想来她也是听说聂辰煦进宫了,特意来这里堵他的,想到这里,洛妩离的脚步更快了几分。
“不劳赵小姐费心,寒莲根本王自己派人去寻即可。”聂辰煦停住脚步,目视着洛妩离快步离去的背影,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声音也扬了几分。
“温玉榻倒是听说过,不过本王也听说温玉塌一日需千金,如今王府库房内的大半钱财都拿去做了给阿离的聘礼,本王可躺不起温玉榻。”
虽说洛妩离也听出来了聂辰煦是在嘲讽赵家人身为医者漫天开价,但听到“给阿离的聘礼”时,还是踉跄了一下。
好家伙,这下赵栖己想忽视她都难了,聂辰煦他是故意的吧。
果然,赵栖己肉眼可见的黑了脸。越王一直辛苦经营越王府和越龙军,洛妩离竟敢开口要这么高的聘礼,“哼,果然是没娘教的不知礼数。”
洛妩离顿住了脚步,冷笑一声转过身,“听闻赵御医和赵夫人当年是被崎山逃窜出的匪寇复仇所杀,不过到底赵御医对我朝还是做出了许多贡献的,赵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
都是年幼丧母,赵栖己拿这事来戳别人脊梁骨,未免就有些太过分了。
“你胡说什么,我明明是在说……”
“说本王吗?”
赵栖己的神情终于开始慌乱起来,“不是……”谁人不知当年聂辰煦的母亲也随先越王一同战死沙场。
“赵神医,太后还等着你进去诊脉呢,还是快些吧。”眼见赵栖己被聂辰煦和洛妩离架住了,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连忙走出来解围。
“是,我这就进去。”赵栖己顺从的跟着桂嬷嬷走进了慈宁宫。
“走吧,我送你回府。”聂辰煦显然没把赵栖己当回事,快步走到了洛妩离身边。
“我竟不知越王将半数家财都拿来做了聘礼。”洛妩离揶揄道。
“等日后阿离看了越王府的账目册子,自然就知道有没有半数之多了。”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洛妩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听坊间传闻,你似乎和皇上关系并不和睦,为何太后却对你十分和蔼?”
聂辰煦不以为然,“她巴不得我造反。最好我跟魏容苍两败俱伤,让她能捞个女帝当当。”
宫墙上的几只红颏叽叫着飞走了,像是被聂辰煦的话给吓跑的。
这是可以说的吗?洛妩离回头看了看,看到离他们最近的小太监都有百来步,这才放下心来,之前舅舅给她分析过如今魏京的局势,也提过太后,只不过当女帝什么的倒是没提过。
片刻便到了洛妩离来时的外宫侧门,命妇拜见大都是从此门进入的。
不过照理说聂辰煦是不应该从此门进皇宫的,但是洛妩离一眼就看到了越王府的大马车。
马车上还是照旧备着一些糕点,洛妩离毫不客气的捻起一块放在了嘴里,她觉得聂辰煦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嘴馋的时候,倒是便宜了她,一大早入宫到这会还真有些饿了。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聂辰煦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出声到,“流叶,去南湖楼。”
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不顾死活的朝马车扑了过来,流叶连忙拉住了缰绳,马车也随之颠簸了一下。
“你找死吗?”流叶向来冷心冷面,此刻语气里也带上了怒意。
马车前的女子跪在地上抖了一抖,“我……我是春风客里的悦儿,之前越王爷说要是我不想做了可以来找他,他可以帮我赎身……”
悦儿的声音越说越小,不过大街上的人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哟越王爷这是又惹风流债了。”
“诶不是前两天越王府才给平宁侯府下聘吗?”
“对啊,你看这小娘子,身段倒是标志,就是不知道比起平宁侯府的二小姐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