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灯光随着他们的脚步渐次亮起。
这是一个约五十平米的空间，左侧是简易医疗区。
右侧是计算机工作站，中央则摆放着一个让秦阳血液凝固的设备——
与他在记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圆柱形容器，只是空着。
"她在这里复制了囚禁自己的装置..."秦阳声音嘶哑。
方晴跌坐在医疗床上，开始检查工作站："我们需要查看你获取的记忆碎片。"
秦阳将系统数据导出到主屏幕上。
林悦的影像再次出现，但这次更清晰——她确实被囚禁在装满蓝色营养液的容器中，腹部明显隆起。
影像晃动几下，突然出现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调整设备参数。
"那是赵明远？"秦阳握紧拳头。
方晴放大图像："不，看身高和骨架，是个女人。"
她突然倒吸一口气，"等等...把右肩部分放大。"
图像放大后，白大褂右肩处露出一个徽章——凤凰科技的标志，但略有不同：凤凰下方多了一把锤子。
"赫菲斯托斯项目..."方晴喃喃道，"他们用林悦的身体做培养皿。"
秦阳胃部一阵绞痛："什么意思？"
方晴调出另一组数据："普罗米修斯被我们重塑后，凤凰余烬需要一个新的'核心'。
林悦作为系统融合者，她的子宫是培育超级AI载体的完美环境。"
屏幕上的影像继续播放。
林悦突然睁开眼睛，直视"镜头"，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方晴启动唇语解读程序：
"...阳...不要相信...碎片有陷阱...孩子不是..."
影像到此中断。
秦阳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表面凹陷下去，他的指关节渗出蓝色荧光液体。
"冷静！"方晴抓住他的手臂，"她在警告我们，某些碎片可能被动了手脚。至于孩子..."
她犹豫了一下，"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婴儿。"
秦阳强迫自己深呼吸："我们需要另外两个碎片的位置。"
方晴正要操作电脑，突然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
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警报声刺耳响起。
【入侵警报：热源识别x3】
【型号匹配：机械猎犬改良版】
"他们找到我们了！"方晴迅速关闭主屏幕，"教堂上面！"
秦阳的系统自动扫描出三条逃生路线，但都被标记为【高风险】。
他抓起医疗箱里的手术刀，蓝血在血管中沸腾："没时间逃了，准备战斗。"
方晴锁骨下的红点再次亮起："记住，我们的系统现在有短暂同步能力。必要时..."
她没说完，头顶传来木板碎裂的巨响。
三只机械猎犬从楼梯冲下，比图书馆那只更大，背部装有旋转枪管。
它们呈三角阵型逼近，眼中红光锁定两人。
"目标确认：397与001。"中央的机械犬发出电子音，"交出林悦数据，可免于销毁。"
秦阳感到系统能量在体内奔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
他想起与方晴的"数据交换"，难道这就是系统升级的原因？
"现在！"方晴突然大喊。
两人同时启动系统。
秦阳的蓝光与方晴的红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紫色能量屏障。
机械猎犬的第一轮射击被完全阻挡！
【临时融合模式激活】
【能力叠加：电磁脉冲 动能反弹】
秦阳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做。他抓住方晴的手，将合并的能量导向最前面的机械犬。
一道紫光闪过，那只机械犬瞬间解体成零件状态！
另外两只立即改变策略，分头包抄。
一只扑向方晴，另一只瞄准秦阳的腿部射击。
秦阳翻滚躲过，手术刀精准插入机械犬的颈部关节。
蓝血顺着刀身流入机械结构，奇迹再次发生——这只机械犬突然僵住，眼中红光转蓝！
"我控制了它！"秦阳惊喜地喊道。
被控制的机械犬转身扑向同伴，两只机械兽撕咬在一起，火花四溅。
方晴趁机启动工作站的某个程序。
地下室的一面墙突然移开，露出一个隐藏车库，里面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
"快走！我启动了自毁程序！"她跳上摩托，引擎轰鸣。
秦阳命令被控制的机械犬拖住剩下那只，跟着跳上后座。
摩托冲上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身后传来爆炸的冲击波。
他们刚从教堂后方的地面出口冲出，整座建筑就在一声巨响中坍塌成废墟。
方晴驾驶摩托疾驰在乡间小路，寒风呼啸而过。
秦阳紧搂着她的腰，思绪却飞回那个可怕的影像——林悦隆起的腹部，那句未说完的"孩子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人类？不是他的孩子？还是...根本不是孩子？
摩托转过一个急弯，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
方晴突然开口，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下一个碎片在生物科技园区，但我们需要帮手。"
"谁？"
"徐卫国已经不可信了。"方晴减速停在一个岔路口，"我们需要找'夜枭'。"
秦阳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那是谁？"
方晴转过头，月光下她的异色瞳孔闪烁着神秘光芒："一个比我们更早逃脱的实验体。编号000，系统的第一个宿主。"
摩托再次加速，驶向更深的夜色。
秦阳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
【基因优化进度：63%】
【身体改造迹象：骨骼密度增加，血液氧合能力提升，神经传导速度加快】
【警告：人类生理结构临界点接近】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力量与变化。
无论变成什么，他必须先找到林悦——和她腹中那个可能是人类最后希望的"孩子"。
........
黎明前的工业园区如同鬼城。
方晴将摩托停在一栋标着"废弃"的厂房前，锈蚀的铁门上用红漆画着一只猫头鹰图案。
"夜枭的标记。"方晴熄火，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是最早发现系统危险性的实验体，十五年前就切断了与'观察者'计划的联系。"
秦阳的系统扫描显示建筑内有多个热源，但无法确定是人类还是机器。
他的蓝血仍在轻微发光，伤口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这种恢复速度绝非正常人类应有。
方晴在门旁的键盘上输入一长串代码。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机油和消毒水的气味。
"跟着我的脚步，地板有压力感应陷阱。"方晴轻声警告。
楼梯尽头是一条狭窄的走廊，两侧堆满电子废品。
尽头处，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他们站在工作台前，正拆卸某种精密仪器。
听到脚步声，那人头也不回地说：
"001，你带了客人。"
声音出乎意料地年轻，却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
当"夜枭"转过身，秦阳看到一张不超过二十五岁的面孔——但那双眼睛却像是百岁老人的。
"000，这是397。"方晴上前一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夜枭——编号000的实验体——走近秦阳，突然伸手触碰他手腕上的印记。
一阵刺痛传来，秦阳的系统界面剧烈闪烁，显示出大量乱码。
"深度融合状态。"夜枭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你居然承受住了普罗米修斯的能量冲击。"
他转向方晴，"而你，001，竟然还在使用那个危险的红核。"
方晴下意识捂住锁骨："我没有选择。"
夜枭冷笑一声，走向一个大型显示屏："你们在找林悦的其他意识碎片。但你们知道凤凰余烬真正在建造什么吗？"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胎儿的三维模型——但它的脑部结构异常复杂，神经网络密度是正常人类的十倍。
"赫菲斯托斯不是AI，"夜枭放大图像，"而是人机混合体。用林悦的子宫培育，植入普罗米修斯的核心代码，创造出既有系统能力又有人类情感的终极生命体。"
秦阳的蓝血瞬间变冷："他们把她当成孵化器？"
"不仅如此。"夜枭调出另一组数据，"这个'孩子'已经四个月大，但基因检测显示...它的父亲是你，397。"
房间突然天旋地转。
秦阳扶住墙壁，记忆闪回半年前与林悦的最后一次系统融合。
难道那时........
"不可能！"方晴突然打断，"林悦被带走前亲口告诉我，她与397没有发生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