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焚毁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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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在通风管道里肆意蔓延,发出的声响好似婴儿般凄厉的啼哭,在这昏暗又阴森的地下密室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苏九的机械义肢不慎卡在了培养舱的神经导管中,情况万分危急。那些原本灵活自如的纳米机器人,此刻正被某种黑色黏液疯狂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痛苦地挣扎。

陆鸣强忍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集中精神,用晶化左眼透视地下密室的结构。

随着左眼的透视功能开启,眼前呈现出一幅诡异的画面:密室里的焚烧痕迹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放射状,所有的焦痕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中央的操作台,可奇怪的是,这些焦痕似乎有意识一般,刻意避开了某个神秘的禁区。

“这是磷火燃烧弹的残留。”苏九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剜下一块焦黑的墙皮,仔细端详后说道,“有人想掩盖的根本不是实验数据,而是......”话还没说完,她的义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暴走起来,钩锁猛地击碎了一旁的暗格,露出了里面半融化的保险柜。

柜门上的掌纹锁早已被高温碳化,变得漆黑一片。陆鸣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将晶化左眼贴了上去。

就在这一瞬间,视网膜上投射出父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三维建模图,仿佛父亲就站在他的面前。紧接着,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在火光的映照下,缓缓浮现出来:

【1998.07.27第12次人格移植

受体:LN-12(陆鸣克隆体)

供体:QC-07(鹊桥初代仿生人)

结果:受体大脑溶解率99%,检测到量子纠缠现象】

“QC-07......”苏九看到这个编号,突然捂住太阳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义肢也迸出一连串刺眼的电火花,“这是我的......”她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回忆起了一些痛苦的往事。

此时,火焰愈发猛烈,热浪滚滚袭来。陆鸣强忍着心中的震惊与疑惑,在废墟中艰难地搜寻着。突然,一件儿童拘束衣映入他的眼帘,那编号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渗出血珠一般,显得格外惊悚。

陆鸣的心猛地一紧,他踢开坍塌的金属柜,走近那件拘束衣。只见拘束衣的纤维里密密麻麻地嵌满了微型注射器,看上去十分诡异。他颤抖着扯起一件尺码最小的,当看到后颈标签上的荧光编号【LN-07】时,他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仿佛整个人坠入了冰窟之中——这正是陆小晴在病房的编号。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衣袖内侧那用血写着的歪扭的“救命”二字,更是让他的心揪成了一团,而这字迹,竟与他八岁时写给父亲的信件完全相同。

“认知干扰气体!”苏九突然大声喊道,可她的警告还是迟了半秒。

刹那间,天花板上喷洒出淡粉色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原本躺在地上的实验室焦尸,竟在这诡异的雾气中抽搐着站了起来。

他们的皮肤下,凸起了许多游动的金属虫,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眼窝里更是伸出了一根根数据线缆,模样十分恐怖。

陆鸣的时停能力在这毒气的影响下瞬间失控,世界仿佛陷入了断断续续的卡顿画面:他看到苏九的义肢分解成锋利的手术刀,正奋力割开尸骸;焦黑的操作台渗出浑浊的脑脊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而自己的晶化左眼,正在疯狂地吞噬面部神经,疼痛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接住!”苏九在混乱中奋力抛来一支冷冻剂,大声喊道,“注射进颈椎,能暂停晶化!”

陆鸣强忍着剧痛,伸手接住冷冻剂,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刺入颈椎。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传遍全身,他的记忆也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暴力撕开——他看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拘束衣里,满脸惊恐,父亲面无表情地将QC-07的芯片插入他的枕骨。

而在玻璃观察窗外,幼年的苏九正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哭喊着,她的右臂被无情地切割,随后替换上刻有鹊桥标志的机械义肢。

通风井的冷风裹着灰烬倒灌进来,将弥漫的雾气吹散了一些。两人在艰难中爬出了废墟,此时的苏九,义肢已覆盖上了一层黑色锈斑,看上去破败不堪。

她默默地拆下肩甲,露出内部蚀刻的月球函数图,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是我的初始记忆载体,现在归你了。”陆鸣接过时,函数图像如同活物一般钻进晶化左眼,紧接着,视网膜上浮现出雪地实验室的坐标。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贫民窟的霓虹灯突然全部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无人机群如乌云般掠过夜空,抛撒下无数传单。

陆鸣捡起一张传单,上面印着自己的通缉令,照片上的自己显得那么陌生。他下意识地翻过传单,背面竟是陆小晴的脑波扫描图,只见她的神经突触正形成月球环形山的投影,诡异至极。

“他们要把小晴变成生物天线。”苏九调出义肢内的辐射图,神色焦急地说道,“整个新都的地下供水系统......”

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传来,爆炸声吞没了她的后半句。两人刚才所在的实验室废墟突然塌陷,尘土飞扬,火光冲天。

在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中,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三百具焦尸手拉着手,竟组成了一道人墙,他们的胸腔共振出父亲录音里的最后一句话:

“......去北极找雪地实验室,那里有最后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陆鸣和苏九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坚定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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