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一眨眼就迈入了十二月的怀抱，各科的结业考试如潮水般涌来。在学业压力的驱使下，连平日里最懒散的同学也开始翻阅课本，忙不迭地复印笔记，PPT成了抢手货，大家争相抱佛脚。
年终的这几个星期，无论你是学渣还是学霸，都是一个字——忙。
数学院的学生们更是如此，连梦里都在和数学符号纠缠不清。
但这不正是那句老话的写照吗？
选对了专业，每年期末都是一次高考。
终于，考试如期而至。
最后一节课的重点划过，许多人心头一紧，感觉这次考试恐怕小不了。
然而顾辰却泰然自若。
平时的努力，加上对自个儿数学能力的信心满满，他踏进考场时轻松自在，不到半晌，又带着同样的轻松步出了考场。
他原以为刘向平教授会在试卷上设下几道棘手的难题，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谁知道考的全是基础中的基础。这样的卷子，只要平时认真听课，作业不落，谁都能应付得来。
更别提他了，教材早就被他翻得滚瓜烂熟。
或许呢……
是出题人想让大家都过个开心年吧？
出了考场，顾辰琢磨着回图书馆接着翻阅那篇未看完的论文。没走几步，却在走廊撞见了出卷的高人——刘教授。他身后跟着个挂牌的研究生，看来是在考场巡查。这刘教授亲自出马，真是稀奇事儿，不是通常都让研究生跑腿么？
“哈哈，小顾同学，这么快就搞定啦？”刘教授一见顾辰，便打趣道。
顾辰挠挠头，笑道：“都是些简单题目，我觉得也没啥好检查的，就提前交卷啦。”
“哦？简单？”刘教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你的卷子，我可得亲自过目。要是有闪失，那百分之二十的平时分，可就悬了哦。”
顾辰心里暗自好笑，这刘教授记忆力真好，开学时候的约定还记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连世界级的数学难题都已被他攻破，这些小考题，自然不在话下。
“哈，别光顾着聊天，我这边还有院长布置的活儿要忙。对了，我刚才过来时碰到院长，他提了想找你聊聊，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实验室一趟？”刘教授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你这家伙，本科就开始涉猎科研项目，不简单啊。”
顾辰抿嘴一笑，摆了摆手：“哪里哪里，纯属帮忙。”
“得了，别装了。从数学建模那会儿我就看出你的潜力，那篇计算材料学的论文，我读了，确实有两下子。这种用数学解决问题的能力，正是我培养学生时的追求，可惜没几个真正领会的。”刘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么着吧，毕业后考虑来我这儿读研，以你的实力，硕博连读都不在话下，有意向的话，我帮你运作运作？”
顾辰轻咳一声，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挠了挠头：“这个，刘教授，我还没想好将来要怎么发展，给不了您确切的答复。”
这时，刘教授身后那位一直沉默的研究生，脸上虽无表情，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仿佛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在胸中酝酿。
“嘿，你这家伙，真是学生中的战斗机，教授都得反过来求你。人家都把话挑明了，你还在这磨磨唧唧，真是急死人了！”
“嫉妒让我成了植物人，扭曲让我成了数学公式……”
他嘴巴里除了“p”这个字，其他啥都不想说。
……
巧了，那百公里外的折大，材料学研究所的一帮人，心里也憋着个“p”字没说出口。
昨天，金陵大学的材料研究所，那关于碳纳米管改性水泥基复合材料的研究，结题报告竟然通过了。
二十分钟前，于洪康教授把这个消息一公布，对我们这个课题组来说，那可是晴天霹雳啊。
眼看着项目被人家抢了先，半年的辛苦算是打了水漂。
新样品的力学测试刚结束，傅里叶红外光谱的数据采集？算了吧，没人有那心情了。
损失已经够大了，现在只能拼命从现有的成果里，找找那些还没被别人发现的小秘密，就像是捡别人吃剩的葡萄皮一样……
于洪康教授给大伙儿放了个假，可奇怪的是，竟然没人愿意离开，一个个都还坚守在实验室里头。
王澈，这小伙子不高，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此刻他垂头丧气，脸上写着愧疚，支吾着说：“我……真是抱歉。”
他，王澈，是折大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的研究生一枚，本科时就以应用数学与材料化学双学位的身份叱咤风云。
跨入研究生门槛，他根据自己的兴趣，专攻计算材料学这门前沿学科，在于洪康教授的课题组里，他以数学才华迅速赢得了组内同仁的青睐。
可就在这要紧关头，他竟出了差错。
他照例用数学工具分析傅立叶红外数据，却没料到被表象迷惑，错过了关键线索……尽管没人责备他，他内心却满是自责。
于教授轻轻摇头：“别这么想，这事儿不赖你。金大在这方面确实是先行者。上次在杭市开的华国先进材料学会，我遇见了李荣恩那老家伙，和他简单交流后，心头就掠过一丝不妙之感。”
现实印证了他的预感。
或许他们本不该硬着头皮，拿自己的非擅长项去和别人最擅长的领域硬拼。
仅仅是因为一篇论文而败北？
哪儿那么简单。
都是985的院校，都是行业顶尖的教授带的科研团队，能待在里面的必然不可能是草包。
不过，如果让他在两个月前看到那篇论文，及时调整实验思路，或许情况会不一样也说不定？
毕竟类似的数据他们也做出来了，双方的实力可能确实存在差距，但差的其实也就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于洪康教授心中轻声叹了口气。
金大出了个好苗子啊！
这样的好苗子，要是出在折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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