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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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点,数学系的办公室里头。

唐志伟教授正端坐桌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电脑屏幕,手下的论文修改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那一环扣一环的逻辑推理,让他暗自赞叹。即便他有意鸡蛋里挑骨头,想给这论文找点茬,却也发现无处下手。

论文写得精彩绝伦,每一行都恰到好处。

他只能在用词和英文语法上,稍作润色。

“真是不简单啊。”唐教授轻声自语,身体向后一靠,椅背舒适地支撑着他。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来人连敲门的礼节都省了,直接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唐教授不禁皱了皱眉,但一看来者的脸,立刻多云转晴,露出了然的笑容。

鲁方平,数学系的大主任,不仅是同事,更是多年的好友兼校友。

“老唐,你电话怎么关了?我打了半天都没人接。”鲁方平一边走进来,一边笑着问。

“嘿,每年考试结束那几天,我都是这习惯,你忘啦?”唐志伟教授悠哉地回答,手拿保温杯轻抿一口茶,打趣地说,“你不是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吗?今儿个怎么有空闲逛到我这儿来了?”

“嘿,唐哥,今天不请自到,有点小事儿得麻烦你。”鲁方平在办公室沙发上乐呵呵地说。

唐志伟斜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这家伙,上门求助也不带点见面礼,太不讲究了吧?”

鲁方平一拍胸脯,大笑道:“这不是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虚礼嘛,我要真带东西,你怕是得把我拒之门外。”

“得了得了,不开玩笑了。”唐志伟摆摆手,“有啥事,直说吧。”

鲁方平眼睛一亮,说:“那我就直说了,九月份的全国数学建模大赛,院里想让我们大显身手,和软件院比一比,看谁拿的全国一等奖多,给学院增增光。”

“顺便呢,年终考核也有个保障。”鲁方平顿了顿,“要是一个国一都没有,那可就尴尬了。”

唐志伟听着,微微摇头:“你这是想让我当指导?不过,我这纯理论的,对数学建模不在行啊。”

“数学建模啊,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和咱们平时泡在书本里的数学研究,那是大相径庭。”唐教授摇摇头,满脸的无奈,“我这把年纪,要想跟上年轻人的思维,唉,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鲁方平教授笑眯眯地接着话茬:“哎,唐老,不是让您亲自出马,咱们教师组那边儿都安排妥当了。我就是想从您这儿借俩数学小能手,要那种脑筋转得快,数学细胞特别发达的。”

唐志伟眼睛一亮,拍着大腿说:“哈哈,你来得正好,我这儿还真有个小天才。数应一班的顾辰,你就带去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顾辰?”鲁方平一愣,眉头紧锁,“这个名字听着耳熟……”

猛地,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在高数考试中,风风火火半小时搞定试卷,还得了满分的小子吗?

可他不过是个大一新生啊!

全国数学建模大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比的不仅仅是理论知识,更重要的是看谁能把那些理论巧妙地应用到实际问题中去。

“嘿,你别说,数学建模大赛的获奖,可不全看数学分数高低。”鲁方平摆出一副老司机的姿态,晃了晃头,“那些全科发展的学生,在赛场上反而更能风生水起。”

“大一的小朋友们嘛,知识面儿还不够宽广,比赛时难免有力不从心之感。”他轻轻一笑,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些小家伙们挠头的样子。

“咱们参赛当然不是为了打酱油,‘重在参与’这种话,鲁方平可不爱听。他野心勃勃,眼里只有那个金光闪闪的第一名。”

提到顾辰,鲁方平微微皱眉,“那小子,数学底子硬得很,就是知识广度差点火候。”

唐志伟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不是觉得他们太嫩了点?”

“可不是嘛。”鲁方平点头如捣蒜,“软件院那帮家伙,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派出了个不简单的大二学生。高中时代就拿奖拿到手软,大一又在学校软件杯赛上大放异彩。我这里也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但至少得是大二的学生,才能让我心里有点底。这其中的奥秘,你应该懂吧?”他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一个公开的秘密。

学校里头,自由组队是主流,不过院系牵头搞起正规军来,也是风光无限。毕竟,国家奖项抱回家,领导面上有光,学校也是与有荣焉。

软件院这回可是出了风头,唐志伟这位才子,自然成了焦点。院里的“正规军”,总不能让人小觑了去,国赛门槛儿都摸不着,那可就尴尬了。

唐志伟狡黠一笑,对着电脑屏幕一指:“来,这篇论文,你不妨一观。”

鲁方平一头雾水,不过好奇心驱使,他还是走到了电脑前。“线性算子和线性泛函的最优反演理论……你这研究方向,转得可真够快的。”他念叨着题目,兴趣盎然。

“别忙着问,看完了再说。”唐志伟卖了个关子。

鲁方平带着疑惑,一页页翻下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到最后,他停顿片刻,长叹一声:“老唐,真是羡慕你啊。”

唐志伟愣了愣,不禁笑道:“你这评价,可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哎,你这家伙,真是咱们数学系的宝贝,好学生全让你给挑走了。一个本科生已经让人眼红,研究生也这么出色。”鲁方平心中不是滋味,自个儿怎么就没能调教出这样的高徒呢。

唐志伟听罢,捧腹大笑,笑得鲁方平直犯迷糊,这家伙究竟在乐什么?

“研究生?哈哈哈!你不知道吧,这篇论文其实是顾辰那小子的手笔!你猜昨天发生了什么?我问他打算把论文往哪儿投,他竟然告诉我AC!幸好我及时拉住了他,不然等他博士毕业,再回首这篇论文,怕是要后悔得直拍脑门。”唐志伟边说边笑。

鲁方平愣住了,盯着笔记本上的论文,又瞧了瞧眼前的老友。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嗓子,用疑惑的语气说:“我说老唐,你这不是逗我玩儿吧?”

“说真的,我可不是忽悠你,”唐志伟收起笑容,目光坚定地盯着老友,“那篇论文,小顾可是下了十足十的功夫,独立完成。我嘛,就在几个小坎儿上帮了他一把。他那提问的聪明劲儿,让我确信,这论文就是他的手笔。至于我帮忙的,不过是润色了语句,至于论文的精髓和结论,我看了也只有佩服的份儿。别看他有点功利心,做事急了点,但这才华是藏不住的。要我说,咱们院里要找个好苗子,非他莫属。论文和数学功底,一三届的金陵学子,谁能比得上他?”

确实,谁能比得上?

金陵大学一三届的学生多了去了,连我这个当主任的都数不过来呢!

鲁方平哑口无言。

但看过那论文后,他对顾辰的疑虑烟消云散。

他甚至怀疑,这论文是不是研究生的水准,甚至博士生级别的?

在泛函分析上,顾辰的水平已经远超一般本科生了。

鲁方平轻轻清了清嗓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事儿,我就不多说了,说服顾辰的任务,就拜托给你啦。”

唐志伟胸有成竹地点头:“他肯定会听我的。别急着走,我这就给他打电话,立刻把事情说明白。”说着,他伸手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这种级别的比赛,咱们院的人参加那可是大放异彩的机会。得了奖,那可就是名利双收,奖学金还不是手到擒来。”

唐志伟一心想着好事不能便宜外人,便在系主任面前拨通了顾辰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竟然关机了?

唐志伟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挂上了电话。

“这小子搞什么飞机,电话都不接。我晚点再找他算账。”

鲁方平却一点也不慌,心里早有打算。

“单看他的论文水平,就已经够资格参赛了。更别说数学建模,他那两手抓的本事,这次比赛肯定没问题。”

至于顾辰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压根儿不担心。

“哪个大学生会放着这样的机遇不抓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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