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算了一下，数学建模大赛那三天，刚好跟两节大物课撞车。想想还是亲自出马，把请假条递给老师比较妥当，就不给班长添麻烦了。
根据教务处的课表，大物课的老师是李荣恩，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教授。电话确认过李教授在办公室后，顾辰拿着请假条，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请个假？”李教授看完假条，摘下眼镜，抬头一笑，“你就是顾辰吧？”
“正是。”顾辰答道。
“行，答出我两道题中的一道，假条就批了。”李教授笑眯眯地说。
这玩法新鲜！
顾辰一愣，随即答道：“没问题，老师请出题。”
“这是第一道题，”李教授甩给他一张提前打印好的A4纸，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尽量写，我要看你的解题过程。”
顾辰接过纸张，心里暗想：瞧这架势，李教授怕是早有打算，不然这道题怎么会事先打印好呢？
顾辰接过了李教授出的那道棘手难题，题目是关于核潜艇里U238核的衰变计算。他平日里对这类核物理知识颇感头疼，但暑假里狠下苦功，心中还是有几分底气的。他轻车熟路地拿起A4纸，眉头微微一挑，开始审题。
“核潜艇里的U238，半衰期长得去了，四十五亿年啊！”他暗自思忖，“衰变后变成U234，还放出了光子，这光子又让钢板吸收了九成三。苏联那U137潜艇，透出去的光子还被探测仪逮个正着。”
心中轻笑一声，顾辰不禁感慨：“李教授这‘物院四恶魔’的名号，真不是盖的。下周一大物课才正式开始，这就提前来个下马威？”
他自言自语：“找个清静地儿慢慢算？”摇摇头，“算了，就在这儿吧。”
接过笔和草稿纸，他站在桌旁，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物理虽非他所长，但暑假的魔鬼训练让他信心满满。
约莫五分钟，顾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眉头舒展开来，手中的笔迅速在纸上舞动。
【放射性核素的衰变，简单来说，就是那公式：nn0e(-λt)】
他微微一笑，开始一步步推导计算，仿佛已经看到了答案在向他招手。
顾辰手中的笔，犹如舞者般在A4纸间轻盈跳跃。
“物理？不，这是高数的领域了。”他心中暗笑。
解题，便是要这样一步一个脚印。
首先，就是解决这个难题！
笔尖在纸上疾驰，留下一串串数字与公式。
【放射性核素的平均寿命，计算出来就是六百四十九万一千零九年。
】
李荣恩教授一旁看着，不禁微微扬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而顾辰，却全神贯注于纸上的演算，对李教授的神情变化浑然不觉。
【根据题意，衰变产生的光子数、穿过钢板的效率，一步步推算，就能得出潜艇中的U238核数量。
】
数据一一代入，顾辰算出了U238核的数量——七亿四千五百六十一万零二十五。
正准备将这个数字用于最终一击时，李荣恩教授却突然出声，打断了这紧张刺激的演算过程。
“行啦，你这就算通过了。”
顾辰一脸懵。
这心里就不太痛快了。
什么叫就算通过了？
我这边正算得起劲，就不能让我安静地把题做完吗！
“教授，我还在算呢……”
“得了得了，都到这份上了，随便找个学生也能搞定，”李荣恩乐呵呵地说，“你就继续算吧，随你心意。”
这气氛都被打散了，顾辰心里那个无奈。
可强迫症犯了，他还是坚持把最后结果写了出来。
结果是29634kg，约等于30kg，完美！
每一步都正确，答案自然不在话下。
顾辰满意地给题目画上了句号。
“接下来想不想听听第二题？”李荣恩仍旧笑眯眯的。
顾辰差点就说出“不想”，但一想到假条还在教授手里，只能苦笑道：“您请讲。”
李荣恩笑了笑，接着说：“别那么紧张，第二题小意思，就说说热力学第二定律的肯南表述吧。”
一听这问题，顾辰瞬间轻松了。
他原本以为教授会出个难题，好好教训他一番，提醒他别自满，谁知道李教授竟然这么随和，轻轻松松就放过了他。
“顾辰，你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有几种说法吗？”李荣恩带着点调皮的语气问道。
“两种主要的，开尔文的和克劳修斯的。”顾辰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肯南的呢？”李荣恩继续追问。
“那个啊，新出的，我也知道。”顾辰一脸得意。
“哦？背我听听。”李荣恩似乎有意考校。
顾辰不慌不忙，一口气背了出来：“对于一个有给定能量、物质组成、参数的系统，存在这样一个稳定的平衡态：其他状态总可以通过可逆过程达到之。”
“嘿，真行！”李荣恩忍不住点头称赞。
“非物理专业的书里可不会讲这个，你小子不简单啊。”李荣恩调侃道。
顾辰嘿嘿一笑：“《大学物理》我早就翻烂了。”
李荣恩心想，这学生确实有两下子，自己教的这门课对他来说恐怕是小菜一碟了。
“老唐说得没错，你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李荣恩笑道。
想起请假条的事，李荣恩又开口：“其实我说的答题换假条，就是逗你们玩儿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拿起一叠纸：“数学建模的假条我都批了一堆了，还在乎你那一两张？”
“顾辰啊，你这家伙，答不上来也没事，我顶多逗你两句，最后还不是得给你签字。”李荣恩教授在假条上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随手翻开点名本，一边画着勾，一边乐呵呵地开了口。
“嗯？教授，有何指示？”顾辰眨巴着眼睛，故作无辜。
“考虑过读研没？”李教授斜眼瞧他，一副期待的模样。
顾辰抓了抓头发，有点犹豫地说：“嗯……应该是有的吧。”
未来那么长，谁能想得清呢？
显然，李教授的直觉并不像老唐那般锐利，没察觉到顾辰语气中的迟疑，反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咱们南大物理系，在全国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别的不说，北大都得跟咱们并列。尤其在超导物理、强关联电子系统这些领域，他们可比不上咱们。你若是对物理感兴趣，考研可以找我，我们碳纳米管实验室，正需要你这样的数学高手。”
这……是在向我招手吗？
顾辰心里暗自好笑，自己才大二，考研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过，老师的好意他心领了。
“教授，真是太感谢您了！”顾辰满脸诚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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