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实验楼的灯光却犹如白昼。
顾辰轻敲唐教授的办公室门，迈步而入。
在踏入这间屋子之前，他早已猜到，老唐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件事。
不久前，他的邮箱里躺着一封来自《数学纪事》编辑部的信件，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已有两天之久。
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论文竟然如此迅速地被刊登，仿佛期刊比他还急不可耐。
这份意外的青睐，让他心中既惊又喜。
一走进门，唐教授便放下笔，朝正在电脑前忙碌的研究生点了点头。
“小王，去给顾辰倒杯水。”
小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二话不说站起来。
顾辰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别别别，让我来。”小王不由分说，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提起电茶壶，一脸敬意地说，“得给咱们的‘大佬’好好服务。”
“这……谢谢啦……”
顾辰看着眼前这杯满满的茶，哭笑不得，只能领了这份盛情。
顾辰悠哉地往沙发上一坐，眼前一亮，瞧见旁边的茶杯旁摆着本崭新的杂志，竟是那《数学纪事》的最新一期。他随手翻开，第三十页的内容让他忍不住一笑，自己的大作《关于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讨论以及周氏猜测的证明》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论文，是你笔下的杰作？”唐教授从办公桌后探出头，脸上写满了认真。
“嗯，没错。”顾辰轻描淡写地应道，眼神里带着点调皮。
两个研究生在旁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暗自佩服，这家伙真是厉害！
顾辰这家伙，解决了世界级的难题，还跟没事人似的。
那俩研究生心想，要是自己哪天能在什么核心期刊上发表篇文章，非得乐翻天不可，奖金拿到手，哥们儿几个得好生狂欢一番。
“……”
唐教授却有些愣住了，看着顾辰那副从容模样，他竟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唐教授心里暗想，自己当初看他研究梅森素数，还以为他只是去碰碰运气，指不定会碰一鼻子灰回来呢。
谁知，这结果……哎，真是让人意外！
顾辰这小子，竟然在数论上搞出了大新闻。
简直像是在研究领域里头扔下了一颗原子弹……
“你这家伙，数论搞得风生水起，我原以为你会在泛函上大有作为，唉，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唐教授连连摇头，一脸感慨，“教了这么多年书，论天赋，你称第一。”
这哪是看走眼，简直是被晃瞎了眼。
一般来讲，人的精力有限，不能遍地开花，可这规律在顾辰这儿似乎不管用。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有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天才。
顾辰被夸得都有点难为情了，挠了挠头，笑道：“唐教授，您言重了，我就是业余玩玩，哪有您说的那么神。”
“呵呵。”
唐教授这一声“呵呵”，让顾辰瞬间语塞。
这“呵呵”，分明是在嘲笑他装模作样。
唐教授果然犀利，一眼就看穿了他。
正尴尬着，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开了。
应数系的鲁主任领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
那老人顾辰不认识，但那直勾勾的眼神，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推开门，鲁主任正要叫唐教授，却瞧见顾辰安坐沙发之上，顿时眼前一亮，快步上前好奇地问。
“是你解开了周氏猜想？”
顾辰对鲁主任的激动神情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确认：“正是我……出了什么事吗？”
鲁主任正欲言语，旁边那位老人却已含笑开口：
“没事，你的论文我品读过，论证精妙，获得德利涅教授的赞誉是实至名归。”
赞誉？
德利涅？
顾辰一头雾水。
而办公室中的两位研究生，却是目瞪口呆。
德利涅！
那可是比利时国王亲封的子爵，破解韦伊猜想的大人物啊！
唐教授轻咳一声，“小王，去给两位教授泡杯茶。”
小王听话地起身，向茶水柜走去。
那陌生的老者摆摆手，笑意盈盈，“唐教授，不必这么拘礼，我不过是随意走走，待会儿就走。”
“这位是我们尊敬的秦院长。”鲁主任指着还在状况之外的顾辰，热心介绍。
顾辰回神，连忙起身：“院长您好。”
“你好，不必拘谨，坐下吧。”秦院长目光和蔼，点头称赞，“你就是顾辰吧，一直想见你一面，可惜之前的挪威会议拖了后腿，上周才从挪威归来。”
“记得那次在挪威，我和纽曼先生提起你那篇线性泛函的论文，他赞不绝口，还预测你五年内必成大器。嘿，没想到你动作比兔子还快，我刚从挪威转个身，你就已经在数论上搞了个大新闻。”
秦院长边说边摇头，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我们这些老骨头，是时候该退居二线了，未来还得看你们年轻人的。”
顾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秦院长，您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哦，明天你就明白我的话了。”秦院长故作神秘地一笑。
顾辰心里直打鼓，这秦院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院长似乎看穿了顾辰的心思，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点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顾辰正中下怀，他也有事要忙，比如系统空间里那诱人的奖励。“那我就先告辞了……哦，对了，秦院长，学校对解决这类数学难题有什么奖励政策吗？”
唐教授乐呵呵地数落：“你这家伙，眼里就只有那些小钱钱。数学王国的难题，哪能是金银就能衡量的？”
顾辰心里猛点头，嘴上却啥也没说，忍住了笑意。
秦院长和鲁主任也跟着笑了，气氛轻松。
“研究成果这么棒，奖励那是必须的！”秦院长笑眯眯地说，“学校、国家都会给你撑腰！具体的奖励嘛，还得班子讨论一番，时间嘛，不确定，但奖品肯定让你满意！”
顾辰乐开了花，连声道：“谢谢院长！”
秦院长挥挥手，笑容满面：“不用客气。”
顾辰没多耽搁，一溜烟出了办公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秦院长笑道：“真是个人才啊。”
唐教授轻轻叹气：“没错，就是功利心重了些。”
秦院长却有不同的看法：“功利心也不是坏事。”
唐教授摇摇头：“研究嘛，还是得静心，他的数学天赋可是罕见。若能沉下心来，将来必成大器。”
“哈，我觉得功利和专心学问并不矛盾。”秦院长笑着说，“就怕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才，就算成了大器，我们也留不住啊。”
唐教授摇了摇头，却是没有接话。
他见过太多天才，在名利场中泯然众人了。
做学问不是唱歌跳舞，想要做出成绩，就必须耐得住寂寞，就必须学会主动屏蔽外界的干扰。这样或许对那些真正为人类科学进步做出贡献的人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既然选择了这条探寻真理的荆棘之路，就必须去承受这一切。
可能，这就是立场问题吧。
秦院长希望顾辰能在金大做出成绩，希望给周氏猜想的证明打上金陵大学的标签，让金陵大学的数学院在华国学术圈乃至世界学术界扬名。
而唐志伟，他只希望这小子，能在通往数学大厦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不管是在金大，还是在普林斯顿，或者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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