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散去，城市的上空已被一层诡异的蓝色光晕笼罩。陈默扶着苏沐橙从下水道爬出，刺鼻的硝烟味中夹杂着一股微弱的电子脉冲气息。远处的天际线处，巨大的天赋扫描塔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蓝色光束如同实质的枷锁，正缓缓扫过鳞次栉比的楼宇。
“那是‘天赋分级塔’，”苏沐橙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指着那些闪烁着冷光的金属巨塔，小臂上残留的数据化晶格在蓝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反光，“一旦扫描完成，整个城市的人就会被强行划分等级。”
陈默抬头望去，只见光束扫过之处，高楼玻璃幕墙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彩色光纹。那些光纹迅速凝聚成不同颜色的光带——耀眼的金色、纯净的蓝色、黯淡的灰色……如同给城市披上了一层分级的外衣。他想起在地下据点看到的资料，天赋分级制度将人分为“天纵”“圣绝”到“愚拙”等十余个等级，而68%的人将被划归为“中庸”，沦为最底层的劳工。
“快看！”阿明突然指着街道对面，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一群穿着光鲜制服的人正从一辆悬浮车上下来，他们的胸前佩戴着闪耀的金色徽章，在蓝光下格外刺眼。而在他们身后，一群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人正被数据收割者驱赶着，被迫排成一列，走向远处的建筑工地。
“那是高天赋者，”老王的声音颤抖着，“而那些……是被判定为‘中庸’的人。”
陈默握紧了手中的扳手，金属表面的刻痕传来一阵灼热。他看到一名高天赋者随手将一个数据终端扔给旁边的中庸劳工，语气傲慢：“把这些数据处理完，否则今天的能量糊就别想拿了。”那劳工默默接过终端，袖口露出与阿明腿上相似的晶格纹路，只是更加密集和暗沉。
“能量糊？”陈默不解地问。
“是给中庸者的‘食物’，”苏沐橙的声音冰冷，“里面掺有抑制脑波活性的纳米机器人，让他们永远无法觉醒力量。”她顿了顿，指着远处建筑群中低矮破旧的区域，“那就是‘中庸聚居区’，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四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小巷前行，避开巡逻的数据收割者。陈默注意到，街道两侧的商铺橱窗里，原本陈列的商品已被替换成“天赋强化剂”“光轮勋章”等物品，价格标签高得惊人。而在一个街角，他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抱着孩子哭泣，孩子的手臂上被烙上了“平庸”的印记，那烙印泛着暗红色的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留下的疤痕。
“妈妈，我疼……”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别碰它！”苏沐橙突然冲过去，按住妇女即将触碰烙印的手，“那是‘天赋烙印’，越碰会越深。”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些透明的液体涂抹在孩子的烙印上，“这是用混沌脑波提取物调制的药剂，能暂时缓解疼痛。”
陈默看着苏沐橙专注的神情，她的左耳垂耳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暖橙色，与周围冰冷的蓝光形成鲜明对比。他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小臂上的数据化晶格似乎又蔓延了一些，心中不由得一紧。
“我们得尽快找到叶修，”苏沐橙低声说，“他是散人联盟的领袖，或许知道如何对抗天赋分级制度。”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数据收割者的悬浮车从街道尽头驶来，探照灯的光束在地面扫过。“发现异常脑波反应，目标区域：37号小巷。”机械的声音从车载扬声器中传出。
“快跑！”老王大喊一声，率先冲向巷口。
陈默拉着苏沐橙紧随其后，阿明则吓得瘫在原地。眼看探照灯的光束就要扫到阿明，陈默猛地转身，将扳手重重砸在墙面凸起的管道上。“当——”的巨响过后，扳手爆发出强烈的橙光，与苏沐橙的耳钉形成共振，在阿明周围形成一个短暂的光盾。
数据收割者的攻击光束打在光盾上，激起一片涟漪。趁此机会，陈默冲过去将阿明扛起，跟着老王冲进一条更狭窄的胡同。身后传来数据收割者的喊声：“目标拥有混沌脑波，活捉优先！”
四人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陈默感到体力渐渐不支，扳手的震颤也越来越弱。就在这时，苏沐橙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扇不起眼的木门：“这里是叶修的联络点，快进去！”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机油味扑面而来。昏暗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电子元件和机械零件，墙上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伞状武器——那是“天机伞”。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调试一个复杂的仪器。
“叶修前辈！”苏沐橙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青年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总算把你们等来了。”他的目光落在陈默手中的扳手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混沌脑波的持有者，我们可是等了很久。”
陈默看着叶修，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外套，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注意到叶修的手指上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像是长期调试精密仪器留下的。
“天赋分级制度已经全面启动，”叶修走到一个屏幕前，上面显示着城市各处的天赋分级数据，“68%的中庸者已经被控制，高天赋者正在建立新的统治秩序。”他顿了顿，转过身看着陈默，“但他们不知道，混沌脑波才是破解这一切的关键。”
陈默握紧扳手，金属表面的刻痕再次传来灼热感。他看着屏幕上代表中庸者的灰色光带被挤压到城市边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平。他想起那个哭泣的孩子，想起那些被驱赶的劳工，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我们该怎么做？”陈默的声音坚定。
叶修微微一笑，指了指屏幕上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区域：“那里是天赋分级制度的核心控制中枢，只要摧毁它，就能暂时瓦解分级系统。但那里防守严密，需要你的混沌脑波和苏沐橙的橙光意识流协同作战。”
苏沐橙走上前，与陈默并肩而立，左耳垂的耳钉与扳手的橙光交相辉映。“我们之前已经共振过多次，应该没问题。”她的语气充满了信心，但陈默注意到她悄悄按了按自己的小臂，那里的数据化晶格又亮起了几分。
“不仅如此，”叶修走到两人面前，“你们需要更多人的帮助。”他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数十枚与陈默胸前相似的徽章，“这些是‘寻心者’徽章，能让持有者与你们的脑波产生共振。”
陈默拿起一枚徽章，金属表面刻着交叉的扳手和枪炮图案，与他手中的扳手刻痕隐隐呼应。他想起在地下据点看到的画面，想起那些汇聚成光网的意识印记，心中豁然开朗。对抗天赋霸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我们该怎么找到这些人？”阿明好奇地问，他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叶修指了指窗外正在被蓝色光束笼罩的城市：“他们就在那里，那些不甘被分级的中庸者，那些反对天赋霸权的高天赋者。只要你们发出共振信号，他们就会回应。”
陈默看着手中的徽章，又看了看苏沐橙和叶修，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的身后，将是无数渴望自由与平等的灵魂。
窗外，天赋分级塔的蓝光依旧刺眼，但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枚枚寻心者徽章正在悄然亮起，如同黑暗中的星火，等待着燎原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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