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劈落的刹那,陈玄铮掌心的青光如活物般窜入玄月佩。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空间折叠术需注入3000因果值,当前剩余因果值4200,是否确认?”他喉间泛起血腥气——方才白璃替他挡雷时,那道紫电擦着她肩胛骨劈下,焦黑的痕迹正从红裙下蔓延出来。
“确认。”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指尖重重按在白璃后颈的白骨纹上。
那里是妖丹所在,亦是她最脆弱的命门。
白璃浑身剧震,本欲推开他的手突然顿住——透过相触的皮肤,她能清晰感知到他体内翻涌的因果之力,像无数条金线在血管里穿梭,连带着她的妖丹都跟着发烫。
第三道紫雷裹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下时,陈玄铮的空间折叠术终于成型。
半空中突然绽开一朵透明的琉璃花,将三人笼罩其中。
雷光劈在花瓣上,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弭无形,只余下细碎的电芒在琉璃壁上跳跃。
“陆九渊!”陈玄铮猛地转身,掌心按上对方胸口。
陆九渊被震得向后飞出三丈,嘴角溢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细小的红点。
他望着陈玄铮发亮的眼睛,突然低笑出声:“圣僧这是要赶我走?”
“你的命格已被逆转。”陈玄铮的声音混着空间折叠术的嗡鸣,“若再靠近白骨洞,轮回司的天罚会比这雷更狠十倍。”他指尖轻弹,一缕金芒没入陆九渊眉心——那是用最后200因果值换的临时命符,够他撑过三日劫数。
陆九渊抬手摸了摸眉心,野菊金芒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他冲陈玄铮拱了拱手,又深深看了白璃一眼,转身没入暮色。
白璃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红裙被雷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裙角——方才陈玄铮按她后颈时,她分明在他识海里瞥见了玄月佩的系统面板,上面“因果操盘手”五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月上中天时,白骨洞的聚魂灯忽明忽暗。
白璃倚在骨雕王座上,指尖敲了敲面前的玄铁案几。
案上摆着半盏冷透的茶,是方才陈玄铮亲手煮的——他分不清盐和糖,结果甜得发苦。
“大人。”灰骨佝偻着背从暗门里钻出来,骨杖在青石板上敲出“嗒嗒”声,“您要查的事,老仆已得了些眉目。”
白璃抬眼,烛火在她眼尾的朱砂上跳动:“说。”
“三日前幽骨域的轮回令牌突然消失。”灰骨抚了抚颔下的白骨须,“那令牌本是轮回司用来监视咱们的,可它消失的同一时刻,陈圣僧的玄月佩开始发烫。今日雷劫……”他顿了顿,“老仆在云层里瞧见了轮回司的黑幡,那眼睛,和当年夫人魂飞魄散时盯着她的那双,一模一样。”
白璃的指甲深深掐进王座扶手。
她记得母亲临终前的话:“璃儿,轮回司的眼睛在看我。”那时她不过是个刚化形的小骨妖,只能抱着母亲逐渐透明的魂魄哭。
后来她修成人形,杀上轮回司门口,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了回来——那是天道的规矩,妖类不得擅闯司殿。
“彻查所有异象的时间线。”她突然起身,红裙扫落案上的茶盏,“尤其是玄月佩出现前后,所有因果线的交汇点。”
灰骨躬身应下,转身欲退时又顿住:“大人,那陈圣僧……”
“他是因果锚点。”白璃望着洞外的白骨林,月光将骨茬照得惨白,“但我要知道,他是轮回司的棋子,还是破局的钥匙。”
晨曦初露时,鹤童子的鹤鸣划破白骨洞的宁静。
陈玄铮正蹲在井边淘米——白璃说今日要教他做糖蒸酥酪,结果他把米撒了半地。
听见空中传来清越的鹤唳,他抬头,正见一只雪鹤掠过云层,爪间坠着块镶金边的玉牌。
“白骨洞主接旨!”鹤童子落在青石板上,玄色道袍沾着晨露。
他甩了甩拂尘,玉牌上的仙纹突然亮起:“仙界敕令,因有人举报白骨精白璃私通佛门高僧、意图颠覆三界秩序,特遣监察使云澜子前来调查。三日后辰时,务必备好香案迎接。”
陈玄铮手一抖,米箩“哐当”掉在地上。
他望着白璃——她正倚在洞门口,红裙换成了素白纱衣,眼尾的朱砂不知何时擦去了,只余下淡淡的红痕。
听见敕令,她竟轻笑出声,声线甜得像浸了蜜:“有劳仙使传话,白璃定当扫榻以待。”
鹤童子驾鹤离去后,陈玄铮捡起地上的米,却见白璃的指尖轻轻划过洞壁的暗纹。
他知道那是启动护洞阵法的暗号——白骨洞外的千丈白骨林里,此刻该有无数骨剑正在地下苏醒。
“和尚。”白璃转身,素白衣袂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若隐若现的白骨纹,“三日后云澜子来,你且看我如何唱这出戏。”她伸手替他理了理乱发,指腹擦过他沾着米的唇角,“记住了,等会儿教你做糖蒸酥酪时,糖要放三勺,盐……”她突然眯起眼笑,“半勺都不行哦。”
陈玄铮望着她眼尾未擦净的淡红,突然觉得这抹颜色比朱砂更烫人。
他正欲开口,却见白璃转身往厨房走,素白纱裙扫过青石板,像一朵被晨露打湿的白菊。
洞外,轮回司的黑幡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那只幽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白骨洞门楣上新换的素白灯笼。
三日后辰时,白骨洞前的香案上,三柱龙涎香刚燃到半寸。
云澜子的青锋剑划破晨雾,剑尖挑起的仙气压得洞前白骨林簌簌作响——他立在三丈外的虚空里,玄色道袍无一丝褶皱,眉间竖纹如刀刻,活像尊降罪的雷神。
白璃扶着陈玄铮的胳膊步出洞门时,素白纱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白骨纹。
她眼尾的淡红比那日更浅,像被晨露晕开的胭脂,连说话的声线都软得发颤:“仙使大人,妾身这厢有礼了。”
云澜子的目光扫过她虚扶的手,又落在陈玄铮腰间的玄月佩上:“白璃,你可知私通佛门圣僧,乱的是三界纲常?”他拂尘轻扫,香案上的烛火应声而灭,“有人说你强抢圣僧是为夺其因果体质,颠覆轮回秩序——可是真的?”
白璃指尖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抬头看他:“大人明鉴……”她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咳嗽,陈玄铮分明触到她掌心的冷汗,“妾身本是孤骨化形,天生带煞。百年前入轮回司求转人身,却被告知‘妖类无善根’。后来遇见圣僧……”她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说佛法可渡万灵,愿以因果为引,替我镇压体内凶煞。”
云澜子的眉峰动了动。
陈玄铮在识海里捏紧了玄月佩——系统面板上,“剧情推演卡”的蓝光正疯狂闪烁,预测结果在视网膜上滚动:【云澜子下一问:结合之由是否出自真心?
概率97%】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袖中掐了个诀。
玄月佩骤然发烫,300因果值如流水般注入“角色命格符”。
那道裹着金芒的符纸穿透虚空,悄然没入云澜子识海深处——那里正沉睡着陈玄铮伪造的记忆:月光下的白骨洞,白璃捧着他煮糊的糖蒸酥酪笑得前仰后合;雪夜里她裹着他的袈裟,往他掌心塞烤得焦黑的红薯;还有昨日清晨,她踮脚替他系发带时,耳尖泛红的模样。
“真心?”云澜子突然皱起眉,指尖按在太阳穴上。
陈玄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命格符的效力全看记忆是否契合目标心性。
云澜子作为仙界监察使,最恨虚情假意,若伪造的记忆不够真实……
“罢了。”云澜子突然收了拂尘,目光扫过白璃苍白的脸,语气竟软了几分,“既无颠覆之心,便罢了。”他转身跃上青锋剑,仙舟划过天际时,衣摆带起的风掀翻了香案上的供果,“若再被人举报,休怪本使不留情面!”
白璃望着仙舟消失的方向,素白纱衣下的肩背突然松懈下来。
她转身时,陈玄铮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但那抹光太淡,快得像流星,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月上中天时,白璃独自立在白骨洞后的悬崖边。
夜风卷着骨林的呜咽掠过她发梢,她望着远处仙舟留下的残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白骨纹。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陈玄铮总把鞋跟踩得很轻,像怕惊飞了洞前的流萤。
“我只是想保护你。”陈玄铮的声音混着风声,带着几分无措,“云澜子若查下去,轮回司的人可能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
白璃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素白纱衣擦过他颈侧,带着淡淡龙涎香。
她的发顶蹭着他下巴,声音闷闷的:“笨蛋和尚,我早知道你动了手脚。”
陈玄铮浑身一僵。
系统面板在识海里突然炸开刺目的金光,“命运节点预测”几个字闪得他眼花。
一道半透明的图谱缓缓展开,无数金线在其中交错纠缠,最中央两条亮得灼眼的线缠绕在一起,标着“因果锚点·双生线”。
“你看。”白璃贴着他心口,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你用命格符时,玄月佩的光漏进我妖丹了。”她仰起脸,眼尾的淡红在月光下像团小火焰,“我就想试试……”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胸口,“你这系统,会不会吃‘心动’这碗饭。”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心动’事件触发,命运节点偏移度 1%,新增‘情感共鸣’影响因子。”陈玄铮震惊地低头,正撞进白璃狡黠的笑眼——她哪里是被他保护的弱妖,分明是只把他骗进陷阱的小狐狸。
“白璃……”他声音发哑。
“嘘。”她用指尖抵住他唇,“看你的系统。”
陈玄铮望向识海,“双生线”图谱正随着两人交缠的心跳微微颤动。
那些原本生硬的金线变得柔软,像两株共生的藤蔓,在命运的土壤里彼此缠绕着生长。
悬崖下的白骨林突然传来夜枭的啼鸣。
白璃歪头看他,发间的骨簪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和尚,现在信了么?”
“信什么?”
“信我们不只是因果锚点。”她踮脚吻了吻他唇角,“是我和你。”
玄月佩在陈玄铮腰间发烫,系统面板上,“情感共鸣”四个字正绽放着比任何因果值都耀眼的光。
而云层后,轮回司的黑幡悄然退去——那双幽蓝的眼睛,终究没看清这对“假夫妻”,是如何在命运的棋盘上,将“假戏”下成了破局的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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