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识海惊现执棋子,血獠夜袭反遭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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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铮盘坐在竹席上,指尖抵着眉心。

方才与裂隙巨眼对峙时耗损的法力正顺着奇经八脉缓缓流转,像细流漫过干涸的河床。

玄月佩忽然从袖中飞出,悬浮在他胸前三寸处,玉面泛起幽蓝微光,纹路如活物般游走,似在绘制某种古老的契约图。

“咚——”

这声轻响不在耳中,而在识海最深处。

陈玄铮猛然睁眼,只见虚空里立着道白衣虚影,面容像被水雾笼罩,声音却清晰得渗人:“欢迎你,因果操盘手。”

他下意识要念静心咒,却发现喉间发紧。

虚影抬手,指尖掠过他额心,法力竟无阻碍地被引着流转:“我是‘执棋子’,你的引路人。”话音未落,一片半透明光幕在眼前展开,最上方赫然写着【因果值:0】,任务栏空荡荡的像张白纸。

“系统?”陈玄铮想起取经时听过的话本里那些神仙洞府的灵智器物,喉结动了动,“方才裂隙里的金纹……是你?”

“因果线断裂时总会漏点光。”执棋子轻笑,声音里带着点促狭,“别急着问前因,试试输入法力到玄月佩。第一张‘剧情推演卡’,该激活了。”

陈玄铮盯着悬浮的玉佩,想起白璃说这是她用千年骨玉所铸。

他屈指按在佩上,法力如溪流注入,玉面突然灼烫起来。

下一刻,无数画面在识海里炸开——枯井边老妇喂猫的侧影、小蛛儿蹲在檐下补蜘蛛挂饰、白璃倚在廊柱上用骨剑挑烛芯……最后所有画面汇聚成一行血字:【夜半三更,血獠借“魂影迷雾”潜入白骨洞,意图刺杀白璃以乱军心。】

他猛地攥紧玄月佩,指节发白。

血獠,黑风老妖最器重的堂主,擅长幻术,当年在黑风山曾屠过三个灵界小宗门。

而白璃今早还说,黑风岭的人最近在边界频繁试探……

“这是未来六个时辰会发生的事。”执棋子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因果操盘手的第一步,是让该发生的事,变成你想发生的。”

陈玄铮深吸一口气,袖中玉佩的热度透过布料烫着掌心。

他想起白璃昨夜系发带时后颈的薄汗,想起她被泪水晕开的朱砂痣,喉间突然发紧。

天刚蒙蒙亮时,他站在白璃的寝室门外,听着里面传来骨剑出鞘又归鞘的轻响——她向来醒得早。

“夫人。”他推开门,晨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她红裙上洒了片碎金。

白璃正用骨剑挑着案上的蜜饯,闻言抬眼,眼尾朱砂痣在晨光里像滴将落未落的血:“圣僧今日起得倒早,莫不是昨夜想通了要给我捶腿?”

陈玄铮走近两步,压低声音:“今晚有人要动手。”

案上的蜜饯“啪”地掉回瓷盘。

白璃的骨剑微微一顿,指尖在剑脊上敲出轻响:“哦?夫君何时这般神通广大了?”她歪头笑,发间银饰晃动,“莫不是昨夜在我房外听墙角,偷学了什么?”

陈玄铮望着她眼底极淡的警惕,忽然伸手按住她握剑的手背。

她的手比他凉,骨节却硬得像淬过冰:“我有办法预知。”他顿了顿,“可信我一次?”

白璃盯着交握的手,忽然低笑出声。

她抽回手,骨剑“噌”地插入案几,震得蜜饯跳起来:“小蛛儿!”

“在呢在呢!”红影从廊下窜进来,发辫上的蜘蛛挂饰叮铃作响。

白璃指了指窗外:“去把洞外十里的雾瘴全换成蚀骨毒雾,再给每个守卫发三枚破幻符——记得用你新炼的,别拿去年的陈货。”

小蛛儿吐了吐舌头,掏出个绣着蜘蛛的布囊:“知道啦,夫人总说我藏私!”她跑出去时,发梢扫过陈玄铮的衣袖,带着股淡淡的草药香。

“骨无名。”白璃又喊了一声。

庭院里传来骨甲摩擦的轻响,那具千年骷髅兵从影里走出来,头骨上的鬼火明灭:“主上。”

“今晚子时到丑时,带二十个骨卫在西墙巡逻。”白璃拈起案上的蜜饯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若有雾气凝成影子,直接砍碎——别留全尸。”

骨无名的鬼火骤然亮了三分,他弯腰行礼时,肋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遵命。”

陈玄铮望着白璃漫不经心拨弄蜜饯的指尖,忽然明白她的“小恶魔”不过是层糖衣。

就像这盘蜜饯,表面裹着甜霜,内里藏的是她亲手种的蚀骨花汁——他昨日尝过,甜到喉间时突然泛起刺心的凉。

夜幕降临时,陈玄铮站在庭院里。

风裹着潮湿的雾气漫进来,他望着西墙方向,那里的雾色比别处更浓,像团化不开的墨。

玄月佩在袖中微微发烫

子时三刻,庭院里的铜鹤灯突然爆起一簇绿焰。

陈玄铮喉结动了动,玄月佩在袖中烫得几乎要灼穿布料——那是系统预警的灼热感。

西墙方向的雾气骤然翻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墨汁。

他眯起眼,看见雾中浮起两团幽红,如浸在血里的琉璃珠——是血獠的眼睛。

百鬼幻术,起!沙哑的低喝裹在风里,守卫们的兵器突然当啷坠地。

陈玄铮瞥见最前排的骨卫突然举起骨剑,竟要往自己天灵盖里扎——他们的鬼火瞳孔里,正映着被黑风众屠戮的旧景。

破幻符!他脱口而出。

几乎是同时,骨无名的骷髅头突然转向东南方。

这具千年骷髅兵的肋骨间闪过一道银光——那是陈玄铮用朱砂写在他胸骨上的符咒。

他举起骨剑,鬼火骤然暴涨成幽蓝火团,当地劈向雾中某团更浓的黑雾。

啊——!血獠的惨叫刺破夜雾。

他本隐在幻术核心处操控幻象,这一剑精准劈开了他凝聚的魂影,右肩顿时绽开血花,半截手臂啪嗒掉在青石板上,还在抽搐。

蛛网锁魂!小蛛儿的身影从廊角窜出,发辫上的蜘蛛挂饰震得叮当响。

她双手结印,腰间绣着蜘蛛的布囊突然炸开千百道银线,如泼出去的月光缠上血獠。

那些银线沾到他伤口的瞬间,腾起滋滋青烟——是她新炼的蚀骨蛛丝。

血獠瞪着被缠成茧的双腿,额角冷汗直淌:你们...怎会知道我的幻术破绽?

白璃的红裙在雾里荡开涟漪。

她不知何时站在了庭院中央,骨剑抵着血獠的下颌,眼尾朱砂痣在月光下红得刺目:我夫君说有人要动手,我便信。她歪头笑,可剑尖却又往前送了半寸,现在,说——黑风老妖让你来,只是杀我?

血獠喉结动了动,冷汗滴在剑尖上:不...不只是!

他勾结了仙界的...离火上仙!

那老东西说,幽骨域的地脉是灵界枢纽,只要破了这里的护界阵,就能用...用轮回裂隙的力量,把整个灵界变成黑风岭的...养魂池!

白璃的瞳孔骤缩。

她的骨剑突然刺入血獠左肩,疼得他尖叫: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仙界上仙怎会屈尊与妖勾结?

是真的!血獠哭嚎着,离火上仙说他被仙庭贬了,要借黑风岭的怨气重铸仙身...求你饶命,我什么都招!

陈玄铮靠在廊柱上,听着这些话,后背渗出冷汗。

他望着白璃紧绷的肩线——她母魂飞魄散的真相,难道也和这地脉有关?

玄月佩在袖中微微发烫,系统面板上的因果值正缓缓涨至【100】,像在无声确认他的行动。

小蛛儿,把他关到冰牢里。白璃突然收剑入鞘,语气冷得像结了霜,骨无名,带守卫巡查全洞,别漏了任何活口。

是!两道身影应声退下。

血獠被小蛛儿拖着往地牢走,他的惨嚎渐渐被风声撕碎。

庭院里只剩陈玄铮和白璃。

月光漫过她的发梢,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缠上陈玄铮的鞋尖。

你早知道会这样。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陈玄铮一怔,抬头便撞进她的眼。

那双眼尾上挑的眸子里,不再是往日的调笑,而是深不见底的暗涌:你说你能预知,到底是用了什么术法?

他喉间发紧。

系统的事太过惊世骇俗,连他自己都没完全弄明白,如何能轻易告诉她?

白璃忽然伸手,指尖掠过他眉心。

他下意识要躲,却被她扣住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冰,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力道:方才你打坐时,这里有金光。她的拇指轻轻压在他印堂上,那是...佛门的因果印?

还是...别的什么?

陈玄铮望着她眼底的探究,忽然想起昨夜她替他系发带时,指尖也这样轻轻抖过。

那时她笑着说圣僧的发尾真软,可现在,她的指尖在发抖,像要抓住什么随时会飞走的东西。

我...他刚要开口,白璃却突然松开手,转身往寝殿走。

她的红裙扫过青石板,带起一片细碎的风:睡吧。她背对着他,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明日还要去查看地脉,别让我等太久。

陈玄铮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摸出袖中的玄月佩,玉面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块凝固的水。

因果锚点,你做得很好。执棋子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记住——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月光渐斜。

陈玄铮走进静室,合上门的瞬间,听见远处传来骨卫巡逻的脚步声。

他盘坐在蒲团上,闭目调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窗外,晨曦正从山尖漫过来,将白骨洞的飞檐染成淡金。

昨夜的血渍还凝在青石板上,像朵开败的花。

他不知道,此刻在寝殿里,白璃正倚着窗棂,望着静室的方向。

她手中攥着半块碎玉——那是方才摸他眉心时,从他衣领里勾出来的。

玉上的纹路,和玄月佩如出一辙。

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她对着月光呢喃,指尖轻轻抚过玉面,我倒要看看,这局棋,你能下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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