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订单，不同的收货手机尾号。
无一例外，全是送到益康敬老院。
这又说明什么？
不如让聪明的节目组和观众们再想一想。
慢慢把脑袋里的水挤掉，比较容易想清楚。
孟青也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睁着一双含笑的眼睛遥遥望向呆坐在选手席上的李鸣轩。
李鸣轩已经呆到不能再呆了。
和他刚出场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相去甚远。
孟青从他头顶的泡泡里看到了他此刻的想法。
[被发现了！完了！真的被发现了！]
[为什么会被发现？我明明已经做得很隐秘了！]
[不行，我不能承认！一定还有办法的！！！]
孟青看到这堆泡泡知道自己离真相不远了。
只是他并不着急。
他清楚此刻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
就李鸣轩如今的心理状态也撑不了太久了。
“孟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李鸣轩垂死挣扎般抬起头，再次和孟青对话。
孟青还是笑着没说话。
“你休想污蔑我！我承认！”
“我自己掏腰包买了自己公司的产品……”
“可我只是想给敬老院的老人献点爱心，怎么了？！”
“献爱心犯法吗？！”
李鸣轩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这是他孤注一掷想出来的法子。
敬老院已经被发现了，如果没有一个说法。
就算是那些观众也绝不会放过他。
想到孟青之前在网上被黑成狗的样子。
他就不寒而栗。
他可是顶尖高校的毕业生。
一举一动都被万千校友、师长关注着！
怎么能出问题呢？一定不能出问题！
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借口里有没有漏洞。
他只想尽快摆脱被孟青逼入死角的困境。
只要撑到节目结束，孟青就会被节目组扫地出门！
而自己还是那个被人崇拜的销冠！
大不了回公司之后黑进销售系统修改一下关联数据就能安全过关了！
……
孟青冷眼看着李鸣轩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读着他头顶那堆泡泡里显示出的心理动态。
这是要为了面子不惜铤而走险？以身试法吗？
孟青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些名门学子习惯了高高在上。
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价值。
有些人甚至无所不用其极。
最后还得用一个个谎言去遮掩。
这难道不是一种心理病吗？
此刻，他默默认同了原主从事心理学的价值。
如果有些人能听劝，大概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吧。
孟青收起了念头，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缓缓地开口道：
“好吧，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希望你能想好再回答。”
“你的销售额和产品实际售价总额刚好相差10倍。”
“所以当你翻十倍价格把产品卖给这些老人的时候……”
当孟青说到‘10倍溢价’时。
李鸣轩就像被人重重地敲了一棍子。整个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利用老人的孤独感扮演对他们关爱有加的好心后辈。
再然后利用老人的情感缺失和同情心。
哭诉说自己如果卖不出货就会被公司开除云云等理由。
最后在老人们慷慨解囊下，好心人李鸣轩以10倍的单价把产品卖了出去……
当他成功骗取这些老人的养老钱的时候，他还很得意。
自己果然是个商业天才。
之所以没被公司发现，是因为他事后还通过灰色渠道虚构了10倍的空包发货。
至于公司是否会察觉库存量异常，他已经来不及想了……
孟青用读心术看着李鸣轩走马灯式的回忆。
真相已经大白。
和他推想的大差不差吧。
空包刷量的确能够短时间内瞒天过海。
却也是最经不起查的，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鸣轩，你的问题已经不是单纯的数据造假了。”
“至于你是否涉嫌诈骗或其它犯罪，这是警察和法官的事情。”
“我现在作为导师，只想问你可曾后悔过？”
孟青的问题掷地有声，震碎了每个人心里隐隐约约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李鸣轩的脸上一刹那就失去了所有血色。
头顶的泡泡挂着大大的一句话。
[真的被发现了……我完了……]
……
李鸣轩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艰难地左顾右盼。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节目组。
和他站在一边的节目组。
能出来帮帮他！
“别找了，你应该很清楚一件事情。”
孟青语气平淡到不带一丝感情。
“罪犯是不值得被同情的。”
“拯救罪犯那是法律的事情。”
“无论是这个屋子里的人。”
“还是网上看直播的人。”
“不会再有人替你说话。”
“没人喜欢惹麻烦。”
“除了之前那个煞笔孟青。”
最后一句孟青压低了声音。
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也仿佛是说给一个已经消逝的故人听。
他之前不太理解原孟青弯下腰替选手道歉的举动。
现在似乎有些理解了。
也释然了。
有人选择为名利不择手段。
就有人选择以身饲虎坚持信念。
选择不同罢了。
……
孟青说完了自己想说的。
自顾自地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刚刚好，节目时间到。
他再次环顾这个华丽的舞台。
从导师席上径直走下来。
“麻烦你们替李同学报个警。”
“还有，记得把这期节目的报酬打到我卡上。”
“解约补偿金也要一分不少哦~”
“我先下班了，拜拜！”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的时候。
孟青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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