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演习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本该是饭点，但场中的四个下忍，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
“哟，各位早上好。今天天气真不错，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伴随着这句毫无诚意的开场白，旗木卡卡西终于出现在了三人一狗的石碑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悠闲地晃着一本橙色封皮的小说。
漩涡鸣人当即跳了起来，指着他大吼：“迟到太久了，你这个白毛老师！”
宇智波佐助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懒得浪费口舌。春野樱则在担忧与不满之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女孩子的矜持。
唯有玄野，从卡卡西出现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未曾离开过他。他观察着卡卡西那半阖的眼皮，那懒散的站姿，那看似随意的语气，甚至连对方眼角因说谎而产生的微不可查的肌肉抽动，都尽收眼底。
卡卡西无视了鸣人的抗议，将一个闹钟放在石墩上，然后晃了晃腰间的两枚铃铛。
“规则很简单，”他懒洋洋地说，“正午前，从我手上抢到铃铛就算合格。抢不到的，就要被绑在木桩上，看着我吃便当。”
他顿了顿，那只死鱼眼扫过众人，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铃铛只有两个。也就是说，你们四个人里，至少有两个要被淘汰，然后送回忍者学校。当然，你们也可以抱着杀我的决心攻过来。”
话音刚落，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演习场。鸣人、佐助和小樱的脸色同时一白，呼吸都为之一滞。
“好了，那么……测试开始！”
卡卡西话音刚落，佐助和小樱便瞬间闪身，藏匿于丛林之中。
只有鸣人，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大义凛然地指着卡卡西：“我才不要躲！我要堂堂正正地和你一决胜负！”
接下来的场面，乏善可陈。
鸣人莽撞的冲锋，被卡卡西用一招千年杀，以一种极具羞辱性的方式终结。
佐助冷静的突袭，虽然凌厉，但在经验老到的卡卡西面前，如同孩童的把戏，被轻易地用土遁·心中斩首之术困住，只留一个脑袋在地面上怀疑人生。
小樱则因为中了最基础的幻术，看到身受重伤的佐助，直接尖叫一声，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
卡卡西靠在一棵树上，翻着他的《亲热天堂》，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失望。
人柱力，宇智波的遗孤……也不过如此。冲动，傲慢，脆弱。离真正的忍者，还差得远。
至于那个宇智波玄野……
卡卡西的目光，投向了从开始到现在，一步都未曾移动过的少年。他就像一个局外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脸上没有焦急，没有恐惧，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你不攻过来吗？”卡卡西合上书，问道。
“我在等我的队友。”玄野平静地回答。
话音刚落，他动了。但他并非攻向卡卡西，而是几个闪身，分别将还在土里挣扎的佐助，从千年杀后遗症中缓过劲来的鸣人，以及刚刚悠悠转醒的小樱，全都聚集到了一起。
“喂！你干什么！我要自己打败他！”鸣人不满地叫道。
佐助挣脱出来，脸色铁青，冷冷地看着玄野：“别多管闲事。”
玄野没有理会他们的情绪，只是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扫视着三人，缓缓开口。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愣住了。
“这场测试的本质，不是抢到铃铛。”
鸣人一怔，佐助皱起了眉。
“卡卡西老师从一开始，就在向我们灌输一个概念：‘你们是竞争者，只有两个人能留下’。但他又反复强调‘团队合作’，这本身就是矛盾的。而他所有的行动，都在惩罚我们的‘个人英雄主义’。”
玄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测试的核心。
“所以，他的行动‘规则’很清晰：惩罚不合作的个人，以此来引导我们走向团队。我们要做的不单是合作，而是要上演一出‘他最想看到的团队剧本’，然后，利用这个剧本的漏洞。”
“剧本？”小樱听得云里雾里。
佐助的眼神却亮了起来，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玄野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开始分配任务，语气不容置疑。
“鸣人，你查克拉最多，用影分身，制造最大程度的混乱，不用在乎能不能打中，你的任务就是用数量淹没他的视野，逼他分神。”
鸣人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制造混乱”这个任务，他很喜欢。
“佐助，在鸣人制造的混乱中，寻找唯一的攻击机会。你的攻击必须足够精准，足够有威胁，目的是逼他使用替身术。”
佐助盯着玄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不是命令，而是一个最合理的战术。
“小樱，”玄野转向最后一人，“你的任务最简单，也最关键。在佐助攻击的瞬间，预判卡卡西替身术最可能出现的位置，然后去那里等着。”
“我？”小樱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我怎么可能预判到……”
“你能。”玄野打断了她，“一个习惯了从容的猎手，在面对突发威胁时，会下意识选择最安全、最顺手的位置进行规避。我会帮你锁定那个位置。”
“那你呢？”佐助问道。
玄野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我负责当一个合格的‘导演’，用言语和动作，引导我们的主演——卡卡西老师，让他心甘情愿地，走进我们为他准备好的舞台。”
……
“哦？终于决定一起上了吗？”
看着重新摆开阵势的三人，卡卡西提起了些许兴趣。
下一秒，鸣人的爆喝声响起。
“多重影分身之术！”
“砰砰砰砰！”
五个鸣人瞬间塞满了林间的空地，带着震天的喊杀声，如橙色的潮水般涌向卡卡西。
“哦哦，这还真是……”
卡卡西一边轻松地闪躲着毫无章法的围攻，一边饶有兴致地评价着。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片人海所吸引。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人海的缝隙中骤然响起！
“火遁·豪火球之术！”
佐助的攻击时机抓得恰到好处，巨大的火球撕开人潮，以刁钻的角度直扑卡卡西的面门。这一击，威胁十足，避无可避。
“不错的配合。”
卡卡西赞许一声，身体却在火球及身的前一刻，化作了一截木桩。
替身术！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出现在了身后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这是他刚才观察好的，最完美的规避与反击点。
然而，当他落地的瞬间，他那只死鱼眼，猛地睁大了。
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抓住了。
他低下头，看到了春野樱那张写满了紧张与决心的脸。而在她手中，赫然握着那两枚叮当作响的铃铛。
怎么会？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可能预判到我的落点？
卡卡西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问号。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从鸣人发动攻击开始，那个一直沉默的宇智波玄野，就站在战场的边缘。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他被豪火球逼退的那个瞬间，玄野的目光，不经意地朝自己现在所站的这棵树，瞥了一眼。
就那一眼！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卡卡西心中炸开。
那一眼，不是观察，不是预判，而是一种……暗示？一种无形的引导？
仿佛在说：“看，这里是个好位置。”
是玄野引导了鸣人和佐助的配合，是玄野算准了自己会被逼出替身术，更是玄野……用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预判甚至“指定”了自己的落点，并让小樱提前等在了那里！
自己不是在考验他们。
自己是在一个被精心编排好的剧本里，扮演了一个被算计得明明白白的，名为“考官”的角色！
从头到尾，他都被那个安静得不像话的少年，玩弄于股掌之间。
演习场上，鸣人和佐助也看到了这一幕，目瞪口呆。
玄野缓缓走到卡卡西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良久，卡卡西那张被面罩遮住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只独眼中，却泄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与……赞许。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带一群小屁孩，而是在面对一个深不可测的同类，甚至……更高维度的存在。
“呵呵……”
一声低笑从面罩下传出，打破了寂静。
卡卡西直起身，挠了挠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闹钟恰在此时发出了“滴滴滴”的声响。
“全员……合格！”
他看着眼前这四个风格迥异的少年，尤其是那个眼神平静如深渊的宇智波玄野，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明天，在火影大楼门口集合。我们将迎来第七班的，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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