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惊天动地的意外之吻，其后续影响远超任何人想象。
整个上午，教室里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混杂了消毒水味、女生心碎的怨念以及宇智波佐助身上实质化寒气的古怪氛围。佐助几乎把自己的嘴唇搓掉了一层皮，看谁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坨会移动的污染物。漩涡鸣人则成了全班女生的公敌，度过了一个被无数道眼刀凌迟的、坐立难安的上午。
唯有玄野，作为这场史诗级闹剧的幕后导演，安静地坐在原位，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佐助那紧绷的下颚线，以及那双因羞愤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
“愤怒、屈辱、厌恶……这些情绪虽然远不如‘仇恨’本身来得醇厚，但作为开胃菜，风味倒也别致。”
他内心的评价，冰冷得像是在解剖一只实验台上的青蛙。
……
下午，训练场。
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伊鲁卡拍了拍手，试图将学生们萎靡的精神重新提振起来。
“好了！打起精神来！下午是体术对练课！忍者在任务中，查克拉耗尽是常有的事，强大的体术才是你们保住性命的最后屏障！现在，两人一组，开始对练！”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散开，各自找好了对手。鸣人还想去找佐助，却被小樱一记饱含怒火的铁拳揍飞。
而佐助，他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玄野。
那场意外发生时，他虽然被愤怒冲昏了头，但事后冷静下来，那电光石火间的一瞥，他分明看到了玄野那只“不经意”伸出的脚。
耻辱的源头，找到了。
“玄野。”佐助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怒火，“你，做我的对手。”
周围的同学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宇智波佐助主动挑选自己的对手。而且挑选的还是他那个从不惹事的“小跟班”。
“佐助这家伙，是想拿玄野出气吧？”
“肯定的，玄野也太倒霉了。”
“有好戏看了，天才宇智…波对战他那个不起眼的影子。”
玄野从树荫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场地中央，相对而立。
战斗，一触即发。
佐助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瞬间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上午的耻辱，同伴的议论，对力量的渴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纯粹的攻击欲望。
他动了！
一记迅猛的直拳，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玄野的面门。这一拳的速度和力量，在同龄人中堪称顶尖。
然而，玄野只是在拳风及体的刹那，头颅以一个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角度，轻轻一偏。
佐助的拳头，擦着他的发丝，打在了空处。
一击不中，佐助毫不气馁，身体顺势一转，一记刚猛的侧踢横扫而来，目标是玄野的腰腹。
玄野依旧没有格挡，他只是向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简单的半步，却仿佛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佐助的脚尖，离他的衣角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触及。强大的力量因为失去了着力点，让佐助自己的身形都出现了一丝不稳。
“怎么回事？”场外的伊鲁卡眉头微皱，他看出了不对劲。
玄野的动作，不能称之为“躲闪”。那更像是一种……预判。他仿佛提前知道了佐助所有攻击的落点、角度和力道，每一次都用最小的动作，最省力的方式，让佐助的攻击化为无用功。
训练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佐助如同暴风骤雨般疯狂进攻，拳脚带起阵阵烟尘，气势骇人。
而玄野，则像风暴中心的一片落叶，在狂风中飘摇，却始终毫发无伤。他双手甚至还插在口袋里，脚步移动的范围，不超过一个直径一米的圆。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每一次侧身都妙到毫巅，仿佛在进行一场优雅的舞蹈。
佐-助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憋屈。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感觉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有力使不出。对方就像一个滑不溜丢的泥鳅，更像一个能看穿他所有心思的鬼魅。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脱光了衣服，在对方面前表演一套漏洞百出的广播体操。
“可恶！”
久攻不下，加上内心的羞愤，佐助的理智逐渐被怒火吞噬。他的动作开始变形，章法也出现了混乱。
“就是现在。”玄野的内心，毫无波澜。
在佐助因为一个过大的挥拳动作而露出胸口空当的瞬间，玄野动了。
这是他开战以来，第一次主动出手。
他那只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拳，也不是掌，只是并拢的食指和中指。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在佐助的眼中，那两根手指却仿佛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后发先至，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点在了他出拳的手肘关节处。
“啪。”
一声轻响。
一股巧妙到极点的力道，瞬间通过指尖传来，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却恰好破坏了他整个身体的发力结构。
佐助只觉得右臂一麻，全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汹涌的攻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因为前冲的巨大惯性，再也无法维持平衡，狼狈地向前扑倒。
玄野顺势抬起脚，用脚底轻轻在他的后背上一搭，一带。
扑通！
宇智波佐助，木叶忍者学校公认的第一天才，就这么以一个结结实实的“五体投地”姿势，脸朝下摔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场中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赢了？那个一直跟在佐助身后的宇智波玄野，居然……赢了？而且赢得如此轻松，如此写意，从头到尾，甚至只出了一招！
如果说上午的意外之吻是对佐助尊严的践踏，那此刻的完败，就是对他身为“天才”这个信念的彻底粉碎。
玄野缓缓收回手，依旧插回口袋。他低头，俯视着趴在地上，因为巨大的冲击和羞辱而浑身颤抖的佐助。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好将佐助完全笼罩。
“你的身体，在哀嚎。”
玄野开口了，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佐助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玄野，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玄野无视了他那杀人般的目光，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你的每一次出拳，肌肉都因为愤怒而过度紧绷，浪费了七成的力量。你的每一次踢腿，都因为急于求成而导致重心不稳，空门大开。你以为仇恨是驱动你变强的燃料，但它现在，只是让你失控的毒药。”
他微微顿了顿，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足以击溃对方心防的判词：
“只靠仇恨驱动的身体，破绽百出。”
“佐助，你的复仇之路，走偏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佐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愣住了。
浑身的愤怒、不甘、杀意，在这一刻仿佛被瞬间冻结。
走偏了？
我的复仇之路……走偏了？
这怎么可能！支撑我活到今天的，唯一的目标，唯一的信念，就是仇恨！为了复仇，我可以舍弃一切！这怎么会是错的？
可是……他为什么能轻易看穿我的一切？为什么我引以为傲的力量和速度，在他面前就像孩童的玩闹？
佐助趴在地上，第一次，对自己坚持了数年的道路，产生了一丝动摇。那颗被仇恨包裹得严严实实，坚硬如铁的心，被玄野用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撬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他看着眼前的玄野，阳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和高大。那不再是一个沉默的同伴，一个需要自己庇护的幸存者。
那是一个……站在更高处，俯视着自己，甚至在“指引”着自己的存在。
玄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在众人敬畏混杂着困惑的目光中，走回了树荫下，重新坐了下来。
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
“在坚固的堤坝上，凿开第一个孔。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间的洪流，便能将其彻底冲垮。”
“佐助，我的‘同伴’啊……”
“别急，我会亲自为你修筑一条，通往‘真正强大’的，正确的复仇之路。”
“一条……通往我所期望的，那个结局的，完美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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