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防书童如防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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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

书院的人一到薛府,没有寒暄,直言不讳道:“薛少爷才学惊人,书院庙太小,容不下这么大的佛,有缘再会,告辞!”

薛大少爷被书院劝退了。

砰的一声。

薛老爷一拳砸向茶桌:“岂有此理。”

薛府每年向书院捐赠那么多银子,而书院则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爹爹,刘夫子年龄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我准备了五百银子,今日就给刘府送去,再向书院捐赠五百两。”

“希望刘夫子安然无恙。”

薛老爷惆怅道:“或许,正如林小子说的那样,科举仕途,路阻且长。倘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我儿既便是中举当官了,又如何在那尔虞我诈的官场中立足?”

在昨晚的酒宴上,林奕对薛老爷的洗脑初见成效。

薛晚晴端起茶壶,为父亲倒了一杯茶,愕然道:“他能让我兄长当官?”

“事在人为,我相信他。”

“爹爹,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官这种鬼话也能信?”

“丫头莫急,听为父慢慢道来。”

林奕的营销话术让薛老爷学得颠三倒四,也不管女儿听没听懂,反正他信了。

认为林奕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颇有意犹未尽之意,让人听了还想听,完全停不下来。

其实林奕的想法很简单,只为让薛府明白一个道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鸡血石价值一千两,刘夫子和书院各拿一半。

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知道不能干,可就是忍不住。

“少爷,站这么高干嘛呢?打扫房梁上的灰?”

书房中,薛文轩手持白绫,脚踩高椅,一副寻短见的样子,见书童打趣自己,怒道:“林奕,我拿你当朋友,你却害我……”

“恭喜少爷,喜提狂生头衔,从今往后,仕途之路再无荆棘。”

“你……我不想理你,你出去,莫管我。”

“好的少爷。”

林奕说着,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不再理会寻死觅活的大少爷。

见书童真的不管自己了,薛文轩委屈的想哭。

“扶我下来,我恐高。”

“白绫给我,这么好的绸缎用来上吊太浪费,下次找条麻绳,那东西结实耐用。”

“啊,林奕,我……我要与你恩断义绝。”

十五岁少年的自尊心被林奕按在地上反复摩擦,那酸爽的滋味,直教人欲生欲死。

薛文轩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付爹娘的法子用在书童身上根本不管用。将来参加科举,出门做官,更不会有人像爹娘那样对待自己。

“林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怪你了。”

“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须客套。”林奕呵呵一笑,身子向前一倾,缓缓道:“说起朋友,应有通财之义,我最近却钱,找了一个赚钱的买卖,分你三成股,哎,别说我赚钱不带着你……”

薛文轩对赚钱不太感兴趣,但对林奕称自己是朋友却感到十分开心。

“我家生意上的事我不过问,我妹妹说了算,你去找我妹妹谈,便是亏了也不打紧。”

“二小姐说了算?”

“从前年开始,家里的生意就由我妹妹负责了。”

她才多大了,就开始掌权了?这女人该不会跟我一样穿越来的吧?

林奕有些恍惚,不敢想象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能管理好一个家族企业,放在前世,初中还没毕业呢。

必须去见一见,学习学习。

薛府后宅,乃女眷住所,未经请示,不得乱入。

林奕通报过后,由丫鬟领着,来到一处阁楼。

“小姐在里面,请进。”

“劳烦姐姐带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薛文轩掏出一角银子递给了过去。

“奕哥儿客气了。”丫鬟满心欢喜的收下了银子。

林奕推门而入,见屋内空无一人,正要打量屋内的装饰,却见从侧室里闪出一位小娘子,一袭宽袖对襟过膝素花绸衫儿裹住了大半个身子,娉婷行走间,脚下裙褶仿佛阵阵水纹样的波动。

只是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容颜。

“小人林奕,见过二小姐。”

“你便是那指物作诗的林奕?”

“小姐误会了,指物作诗另有其人,小姐莫要搞错了。”林奕纠正道。

“嗯,可能是我记差了。你找我何事?”薛晚晴落座之后,盯着林奕看了又看,始终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史书上记载,奇人必有异相。

可眼前的书童,与寻常少年一般无二,叫人好生失望。

“最近少爷在家自习,我终日无所事事,便想找个事做。”

“你是书童,陪少爷读书才是正经事儿。”薛晚晴说着,语气一顿,想到这位林奇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且让他说说看,然后再否掉,哼,气死他。

“你想做什么营生?”

“小人打算开一家店,听说薛家还有几间铺子尚未租出去,不知月租几何?”

“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书童,不该想的事不要乱想。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回去吧。”

我做生意怎么成了乱想?我不挣钱,怎么将我大姐和三弟救出苦海。

站着说话不腰疼!

走出阁楼,林奕面色阴沉,被二小姐一通敲打,颇感恼火。

回到书房,向少爷告个假,便领着一位姓熊的仆人离开了薛府。

这是薛老爷特意嘱咐的,林奕不能单独外出,必须有人跟着。

防书童如防贼,生怕书童跑了。

姓熊的壮汉在家行三,林奕便喊他熊三哥。

二人先是去了铁匠铺,林奕定制了三口大锅,花了三两多银子。接着又去了药铺,采购一大包药材。

“奕哥儿,你会炼药?”

“不会。”

“那你买这么多药材作甚?还有那三口大锅,真不是用来熬药的?”熊三哥狐疑道。

“我又不是大夫,熬什么药啊?”

林奕懒得解释,随口敷衍一句,又问道:“熊三哥,你有没有认识的屠夫?”

“俺家就是杀猪的,你找屠夫作甚?”

熊三哥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林奕究竟要干什么。

林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熊三哥,你家离集市远吗?”

“远,一来一回得走一个时辰的路。俺也会杀猪,你到底要干什么?”

“等锅做好了,我再告诉你。以后有劳烦熊三哥的地方,还望多多担待。”

“别的不敢说,要说杀猪嘛,俺家手艺可是祖传的,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俺杀猪熊的名头!奕哥儿用得着俺的地方,招呼一声就行。”

熊三哥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要不然薛老爷不会再三叮嘱,刀不离身,只要发现林奕敢跑,立刻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