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缺了角的小恶魔玩偶，圆滚滚的塑料脑袋卡在厚重胸甲冰冷的缝隙里，沾满灰尘的豆豆眼无声地注视着前方。
这极致反差的一幕，如同投入沈莹莹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猛虎心细嗅蔷薇……”她在头盔里小声嘀咕着，嘴角忍不住上翘。
之前那毁天灭地的杀神形象，此刻莫名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她甚至开始留意DOOM的其他小动作。
比如现在。
穿过那道闪烁着幽蓝光芒、厚重无声滑开的合金大门，进入基地更加深邃、结构也更加复杂的内部区域。
通道两侧，时不时能看到倒伏在角落、穿着残破UAC制服的人类士兵遗体。他们大多死状惨烈，或被利爪撕裂，或被能量武器洞穿。
每当路过这些遗体时，沈莹莹惊讶地发现，她所操控的这个狂暴杀神，动作会变得不同。
不再是那种面对恶魔时、如同雷霆碾过蝼蚁般的粗暴与高效。
他的脚步会下意识地放轻，踩在金属地面上的声音都显得低沉许多。
当他需要从一具俯卧的军官尸体旁经过狭窄通道时，覆盖装甲的巨大身躯甚至会微微侧身，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
有一次，为了拾取掉落在尸体下方的一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圆柱形设备，DOOM的动作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轻柔的谨慎。
他用指尖极其小心地将设备拈起，仿佛生怕惊扰了逝者的安眠。
这与他一拳打爆海登博士屏幕、徒手撕碎暴君头颅时的狂暴判若两人！
“他对恶魔有多狂暴，对人类就有多温柔？”
沈莹莹的心弦被这无声的细节再次拨动。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这个沉默的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何如此憎恨恶魔？
又为何对逝去的人类怀有如此隐晦的敬意？
海登博士那语焉不详的评价背后，又藏着什么？
探索基地的欲望，第一次超越了纯粹的杀戮冲动。
循着通道深入，前方出现了一个半嵌在墙壁里、闪烁着复杂全息界面的终端台。走近时，头盔视野自动捕捉到界面上的提示：
【区域地图-可下载】。
“地图？好东西！”
沈莹莹立刻操控角色上前。覆盖装甲的手指在虚拟界面上点触了几下。
嗡的一声轻响，一道光束扫过角色头盔，视野左上角的小地图区域瞬间亮起，原本被战争迷雾笼罩的基地局部结构变得清晰可见。
“嗯？这里还有个图标？”
沈莹莹注意到地图上除了通道、房间标识，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形如芯片的蓝色标记点，就在附近一个拐角的岔路里。
操控角色循着标记走去。那是一个不起眼的维修隔间，门口倒伏着一具穿着厚重工程装甲的普通人类尸体。尸体旁散落着工具和断裂的管线。
DOOM的目标并非尸体本身。他走到近前，目光锁定了尸体胸甲上一个微微凸起的、带有UAC鹰徽的方形接口。
覆盖装甲的手指伸出，以一种与之前拾取玩偶和数据核心时相似的、带着尊重意味的轻柔动作，精准地探入接口边缘的卡槽。
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的解锁声。
DOOM的手指抽回，指尖已经多了一枚大约食指长短、闪烁着柔和蓝色光芒的晶体芯片。
【执政官强化芯片-已获得】
一行提示在视野边缘闪过。
执政官？强化芯片？
沈莹莹正疑惑间，头盔视野中央自动弹出了一个全新的操作界面。
界面设计简洁而充满科技感，背景是深邃的宇宙星空，中央悬浮着DOOM那身暗绿色重型装甲的全息投影模型。
模型周围，环绕着几个可旋转、可放大的功能模块图标：
【爆炸抗性增强】
【生命维持系统优化】
【辅助作战系统扩展】
【地图扫描范围提升】
每个模块下方都有简短的文字说明和代表当前等级的进度条。
沈莹莹的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技术参数，有点眼花缭乱。
爆炸抗性？DOOM这身装甲扛火箭弹都跟挠痒痒似的，还需要专门抗爆炸？
生命维持优化？他现在生龙活虎得能单挑地狱军团啊！
辅助系统？地图扫描范围？这都什么跟什么？
“呃……看不懂。”沈莹莹在头盔里嘀咕。
“随便点一个吧……就这个‘爆炸抗性增强’好了，听着比较猛！”
选择那个图标，嗡的一道微弱蓝光闪过，装甲全息模型的胸甲部位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旁边的进度条向前推进了一小格。
【爆炸抗性等级：1级】
“搞定了？”沈莹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好像有什么变化，又好像完全没有。
她操控角色活动了一下手臂，挥了挥拳头。“嗯……力气没变大，速度也没变快……算了，继续走吧。”
沿着地图指引，穿过几道需要不同权限密钥开启的安全门，基地内部的景象越发破败和诡异。
地狱能量侵蚀的痕迹更加明显，墙壁上生长着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色晶簇，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和一种奇怪的味道？
就在沈莹莹操控角色转过一个布满能量灼烧痕迹的拐角时，她的目光瞬间被前方通道尽头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小东西牢牢吸引住了！
那东西大约篮球大小，通体呈现柔和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银白色。
圆滚滚的身体下方没有腿，依靠某种反重力装置静静悬浮着。
它的主体是一个光滑的圆球，正面镶嵌着一块圆形的散发着温暖蓝光的眼睛。
眼睛下方是一个小小的、可以伸缩的机械臂，臂端是一个类似焊枪或精密镊子的工具头。
此刻，这个小家伙正漂浮在一堆散落在地的武器零件和破损仪器上方，机械臂灵活地摆弄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似乎在待机？
造型圆润可爱，动作透着一种笨拙的认真，与周围地狱般的破败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萌！
“哇！小机器人！”
沈莹莹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那小机器人眼睛的蓝光瞬间转向了DOOM的方向。
它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发出一阵欢快的电子音，轻盈地漂浮着迎了上来！
它绕着DOOM那庞大、沾满污血和碎肉的重装身躯轻盈地飞了一圈，小巧的机械臂好奇地伸出来，轻轻碰了碰DOOM肩甲上一块明显的能量灼痕。
然后又飞到他背后斜挎着的、同样沾满硝烟和污秽的双管霰弹枪旁，发出滴滴的扫描声。
紧接着，小机器人“眼睛”的蓝光投射出一片小小的操作光幕，悬浮在霰弹枪旁边。光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霰弹枪的立体模型，旁边列出了一排排可升级选项：
【霰弹扩散优化】：减少弹丸散布，提升中远距离精度。
【快速装填模块】：缩短装填时间。
【穿甲弹头改造】：提升对重型装甲目标的伤害。
【……】
沈莹莹：“…………”
她看着那悬浮在眼前、画风无比可爱的银白色小机器人，又看看光幕上那些提升精度、缩短装填、穿甲改造的字样。
再看看自己操控的这个刚刚徒手拆了暴君、把精英恶魔当血包吸、一拳砸碎博士屏幕、甚至还要专门升级“爆炸抗性”的终极杀神……
一股极其荒诞、极其无语的感觉涌上心头。
“装甲……要升级爆炸抗性？”
“武器……还要改装爆炸子弹？”
“这……”
沈莹莹的声音卡壳了，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带着巨大困惑和浓浓吐槽欲的疑问，从她头盔里脱口而出：
“挂——不演了是吧？！！”
这句灵魂拷问如同导火索，瞬间引爆了早已按捺不住的弹幕海啸：
“哈哈哈哈哈哈！！！”
“官方开挂！实锤了！”
“恶魔：求求你做个人吧！！”
“DOOM：不是我要升级，是机器人太热情！”
“机器人：主人，您的霰弹枪需要做个保养吗？附赠穿甲套餐哦！”
“莹哥真相了！这挂开得明目张胆！”
“心疼地狱恶魔三秒钟，这游戏体验太差了！”
看着弹幕的疯狂吐槽，又看看眼前那个还在等着她选择武器升级项目的银白色小机器人，沈莹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行吧。挂就挂吧。
反正……杀得爽就行！
她带着一丝无奈又好笑的心情，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爆炸发射模式】的选项。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