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南六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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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宁静得能听见针落声的村落里,细微的马蹄声悄然由远及近,自东村口悠悠传来,渐渐清晰可闻。

张镇恶耳尖微动,心中暗自嘀咕:“嘿,又有访客了!”随即,一丝忧虑悄然爬上心头,生怕又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山匪上门找茬。以他目前这病怏怏的身子骨,恐怕难以熬过这一劫,见不到明日的曙光……

然而,张镇恶绝非坐以待毙之辈,心中虽有不忿,却也暗自鼓劲:“来吧,战就战个痛快!”

他悄悄溜出后院,蹒跚着步入邻近的小院,寻了个墙角,安然躺下,开始扮演起一具“死尸”,同时耳朵竖起,密切留意着门外的风吹草动。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数似乎不少,约莫有五六个。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对话声随风飘入耳中:

“快看!这儿有三个山匪的尸体!”

“血还是温热的,显然刚死不久。”

“伤口多样,有暗器也有刀伤,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同一人所为,而且还是个用刀的高手。”

“只是不知这位高手是何方神圣,此刻又身在何处?”

“我们粗略查看了一番,村里各家各户都遭了山匪的毒手,家中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唉,我们来迟了一步……”

张镇恶听着这些对话,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这些人不像是山匪的同伙。

“这群畜生,若让我找到他们的老巢,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人愤愤不平地骂道。

“好了,别骂了,咱们还是赶紧找找山匪逃跑的线索吧,不然这一趟可就白跑了。”另一人提议道。

“大哥说得对,咱们得赶紧追!”众人纷纷应和。

张镇恶躺在小院中,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这些人是来行侠仗义的侠客,专门对付山匪的。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何不借他们之手,除掉那些为非作歹的山匪,既积累了功德,又不必背负过多的心理负担。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咚咚声——是敲击门板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村庄里,这细微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紧接着,一个沙哑至极、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别……别走……”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还有活口!”一声惊呼打破了周围的宁静,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张镇恶所在的小院奔来。

张镇恶连忙“半死不活”地躺在院子门口,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庞映入眼帘,那模样简直就像活脱脱的黑张飞转世。不过对方似乎努力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尽管看起来有些勉强)粗声粗气地问道:“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张镇恶一时愣住了……

“老幺快来!给这小子瞧瞧!”那大汉焦急地喊道。

话音未落,一个一字眉毛,四方嘴,面如寒冰,头发高束,简单的用木叉叉住,似道非道的怪异青年来到张镇恶身前。

他探了探张镇恶的外伤,又把了把脉象,邪魅一笑道:

“腹部有穿刺伤口,但不深,周身肌肉有不同程度拉伤,经脉轻微受损…”

“应该是被人捅了一刀,然后又补了一掌,内劲透体导致的。”

“咦?”不良青年沉吟片刻说道:

“虽然微弱,但此人拥有内力,凭借他的体质,应该死不了!”还是个入三流的高手…

张镇恶心中暗呼厉害,这青年虽然看着怪里怪气,没想到手段却不弱。

他已经极力收敛内力,但这人仅仅一搭脉的功夫,就把他身体的情况看了个七七八八,连他拥有内力都能断出来。

张镇恶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

有身穿青衣像秀才的,一手折扇看起来人畜无害,有一身樵夫打扮的,扛着八卦开山大斧的,像是劈柴的。有干练利落的,一身紧身装,腰佩双刀的,还有穿着漆黑斗篷,看不清脸的…加上头前那个黑张飞,正好六个人…

张镇恶神情有些凝滞,从这些人的装扮,愣是一点正气都没有看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又碰上了另一伙麻匪…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才出虎穴,又落入了狼窝?

张镇恶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喊那一嗓子了,他现在觉得独自去剿匪,可能都比与这些奇形怪状为伍,来的安全一些…

张镇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敢问各位大哥,是何方神圣?”

那位面相凶神恶煞,赛张飞的黑大个,声音却极为爽快地回答道:“我们是江南六侠!”

呃,张镇恶噗的一声几乎笑喷!这不是活脱脱的江南六怪吗?我穿越到射雕了?

随即他心中一颤,这六人咋看咋像六个活阎王,哪里像大侠?

张镇恶有些拿不准:“各位大哥,以何为生?”

刚刚给他把脉的古怪青年轻蔑一笑:“这世道,当然是劫他人富,济自身贫!”

“你们,也是土匪?”张镇恶神情“慌张”,身体却暗自紧绷,随着准备夺路而走。

看着张镇恶神情紧张,凶神恶煞的大哥立刻出来打圆场:“老幺,小兄弟刚刚遭遇匪患,别吓着他。”

“我们虽是劫富济贫,劫的却是土匪山贼,救济自己,也造福百姓。”

张镇恶尴尬一笑:“各位大哥见谅,实在是你们的装扮有些邪性,让人很难不忘坏的方面联想。”

“你懂什么,知黑守白,比恶更恶。”不良青年反驳道;“而且你为何会武功,这些山匪是不是你杀的?”

张镇恶佯装身体虚弱,缓缓开口道:“小弟姓张名镇,字镇恶,河下村人,父亲失踪,母亲刚刚惨死在山匪刀下。”

“我与母亲是流亡至此,曾有幸被路过的高人指点了几手功夫,此我字号,是以能从山匪手上活下来。”

“我虽仇恨深重,但以我的武功,最多也只是能拼死几个喽啰,若是山匪成群回转而来,我恐怕也难以幸免。”

话说至此,张镇恶神情黯淡,仿佛在为全村被屠,只剩他一人而悲伤。

一时间竟也让在场的众人感同身受,对他充满同情。

那凶神恶煞的大哥轻咳一声,轻轻拍了拍唐郁的肩膀:“我是黑面太岁李广陵。”

有身穿青衣像秀才的,一手折扇看起来人畜无害,接着道:“我是扇里乾坤欧阳铮!”

一身樵夫打扮的,扛着八卦开山大斧的,像是劈柴的那位接着道:“洒家是南山樵子元骑虎”!

那位干练利落的,一身紧身装,腰佩双刀的,看起来短小精悍,眼神锐利的人接着开口:“铁血螳螂纪中棠”。

全身都罩在漆黑斗篷里的人幽幽飘出一句:“我是问柳仙剑钟楚楚。”

最后则是那个似道非道的问题青年,他吹了一声口哨:“杏林刀客华晨光。”

“…”

李广陵安慰道:“这乱世,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老幺,留一些伤药给这位兄弟。”李广陵吩咐华晨光,随后对着张镇恶说道:“你好好修养身体,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起身就准备离开,其余五人亦跟随在其身后。

张镇恶虽然还在琢磨众人的绰号,但是反应也很及时,连忙“哭”喊着:

“各位大侠!我们全村被山匪残忍杀害,所有东西被抢夺一空。”

“我又身手低微,只恨不能报仇雪恨,求求你们带上我,我也要劫富济贫!”

“若是遇到屠我村庄的山匪,我更要让他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一番话说出,六人的身形全都停下。

李广陵皱着眉头:“这位小兄弟,我们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我们也不是行侠仗义的大侠,而是为了生计奔波的江湖人。”

“跟着我们,是很危险的!”

听着李广陵的劝导,张镇恶愈发觉得此虽然面相凶恶,却是一个真切的宽厚善良之人。

“我不怕危险,我宁愿死在除尽山匪的道路上,也不愿满心懊悔,孤苦凄凉的渡过余生。”

张镇恶声音悲怆,一番言辞极为恳切动人。

乱世之中,谁不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六人互相望了望。

“你们怎么看?”李广陵挑了挑眉毛,望向其余六人。

“有骨气…”

“可信…”

“蹊跷…”

“同意…”

李广陵揉了揉太阳穴,张镇恶确是一个好手,他断言道:“来投票吧!”

“同意带上他的举左手,不同意的举右手,不准弃权!如果打平,就视为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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