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闱主考的选举,只当庭做一篇策论,这是文考。
还有就是应变能力,以及,叶辰的唇边勾起了微笑,以及正直。
才华横溢的人当主考官若是不正直,还会导致北齐大批量的人才无法得见天日。
所有的百官都以为只考一场,其实,春闱结束才是真的开始,春闱结束就意味着丞相之位的归属。
还有,程御史入主户部侍郎,掌管北齐经济命脉一事。
要找个合适的节点将这事拿到场面上来说。
闵良才和闵良康以及众位百官家中的子侄,面对着今日发下来的题目:“北齐江南水患,何以治水?”
闵良才略一思量,提起手中笔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奋笔疾书。
百官家中的子侄也是,这种民生的题目于他们而言,也略有涉猎,今日倒是得心应手了些。
只有闵良康看着白纸,皱了眉头,迟迟未曾动笔!
百官们都盯紧了场中所有人的动作,看着闵良才奋笔疾书的样子,觉得他们下的注稳了!
闵良才下笔如有神,闵良康只不过寥寥几笔勾勒了出来。
百官家中的子侄也开始陆续停笔。
过去收卷子的内侍,收完了一沓子卷子,也不知为何,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所有的卷子恰好掉落在了御花园中的那一处用来装冰的盆中。
铜盆中的冰已经有些许融化,沁出了水珠,不出意外的,所有的卷子都已经让水打湿了。
内侍着急,不断的在地上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闵良才看着他花费了时间写出来的“完美”答卷,面上神情不虞。
其它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怒视地上的内侍。
只有闵良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要不是叶辰喊他来,他还不想来呢。
一张纸而已,掉了就掉了。
在场的百官们看到那些纸张被水打湿,跟着心内着急。
那哪里是纸啊,那可是他们的小半身家啊。
有人上前恭敬行礼问道:“陛下,如今这卷子被水打湿,今日这春闱主考官该如何制定?”
战豆豆看了叶辰一眼,又回过神仔细看了每一个面前人的神态,笑着挥了挥手:“无妨!”
“既然都是各位当着百官和朕的面而写,今日这卷子不看也罢!”
“那便脱了稿子便是!”
脱稿?
百官们窃窃私语,这在场中的所有人都是各大世家花力气培养的青年才俊,年纪轻,不稳重。
谁能在皇上还有镇国亲王面前脱稿?
他们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闵良才,早早就听闻闵相教子,倾注了所有的心血,请的是能和皇子比肩的太傅,看来今日除了闵二公子有实力,又有谁能脱颖而出呢?
百官们只感觉今日结束,就可以去赌场获得一笔巨大的资产!
各世家青年才俊听闻要脱稿,都或多或少的打了个突突,初次得见圣颜,心里难免紧张。
想到这,他们的眼神都恨不得洞穿了地上的那个内侍,都是他,若是今日丢了脸,下了选举,肯定要找个由头教训他一番。
闵良康眯着眼睛看地上的内侍,又瞥了一眼叶辰,心中深以为然,这就是鱼饵了。
哥在钓鱼执法,鉴定完毕!
终于,闵良才迈着步子走向前,拱手行礼:“陛下,镇国亲王,在下乃闵麒麟二子,闵良才。”
“今日突发意外,不如便让我来打个头阵吧!”
众世家青年才俊瞅着闵良才的眼神也极为不善,就你会打!
战豆豆“嗯!”了一声:“可!”
闵良才挺直了腰板,开始侃侃而谈:“在下认为,北齐水患,当遏制滥垦、退耕还湖。”
“北齐南边四江趋势,一入雨季,四江的水便拥入河道!”
“冲毁良田,仅仅做到疏通河道是不行的,为什么南方治水困难。”
“这就要说到水质,众所周知,南方因着下雨多,土地肥沃,也极为松散!”
“一到下雨时节,四江改道,冲毁良田,将良田的沃土冲入河道,造成了大面积的淤泥!”
“淤久而沉,沉久不散!”
“是以,一方面要挖河,将四江和附近的水域连接起来,控制水的流速。”
“另一方面要进行清除淤泥,以加大泄洪的的流速,挖宽河道!”
“如此,才能治水患!”
闵良才说完,百官都听着闵良才的话开始点头。
啧,别说,你还真别说,闵相教出来的公子目光是很长远啊!
一直以来,北齐南方洪水泛滥,年年堵塞,都只是单方面的挖河,从来没有想过要清淤。
是以,北齐南方年年快到洪水季节的时候,都会费大量的人力财力。
又因为入不敷出,所以北齐国库一直空虚,恰逢南庆兴起,战事上也是连连衰败。
战豆豆听了闵良才所说,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嗯,不错!”
“下一个!”
闵良才气定神闲的站到一旁,松了口气,身边的人说的什么他粗略听了听,和他说的没有什么意思,除了用词句不同,都是一个意思。
看来,这次春闱主考他是拿定了。
想到这,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闵良康。
看到闵良康正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心中冷笑,这种人怎么能接替爹的位置?
他闵良才才是闵氏一族的骄傲!
等到青年才俊都陆续上前说完了,只剩闵良康在那站着。
叶辰朝着闵良康招了招手,闵良康才上前,他蹲下了身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围观的百官看到这般操作都傻了眼。
什么?让你脱稿说治水,你蹲地上画圆圈?
百官又瞥了眼叶辰的反应,这镇国亲王会作诗,会打仗,可惜就是不会用人啊!
闵良康不管不顾身边众人的目光,又拿起了木棍子在圆圈内画了几个翘嘴。
百官顿时更为懵逼,什么意思?
这闵家二公子不会钓鱼钓傻了吧?
让鱼清理运河治水?
战豆豆和叶辰倒没有半点催促,只等着闵良康画完。
在场的青年才俊看闵良康的样子,暗自摇头,不由自主的往闵良才那边靠了靠。
看来闵相走了后,这丞相一职,大概率是闵良才继任了。
家中有春闱要下场的学子的官员,看闵良才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啪!”闵良康把小棍子一丢。站起身来:“北齐南方的水患,一,画横线部位拆掉!”
“二!画翘嘴部位养上翘嘴!”
“三!画点的部位建拦水闸!”
“四!画星号部位建蓄洪水库!
“五!蓄洪水库养上翘嘴!”
闵良康对他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啊,这个治水的活他好喜欢。
他要将北齐的所有河道都养上翘嘴。
百官们听着闵良康这一番回答云里雾里,就那地上那几个点,几条鱼,这几句话?
就可以治水了?
百官之中,有人提出疑问:“敢问闵大公子,这治水为何要养翘嘴?”
闵良康当众翻了个白眼:“因为我喜欢钓翘嘴!”
这,这,这,这岂不是儿戏?
闵良康此言一出,百官的目光纷纷看向叶辰,就等着叶辰宣布春闱主考官是谁。
不论从什么情形上面来看,都是闵良才更胜一筹。
闵良才挺直了胸膛,等待着站豆豆的任命。
战豆豆身穿龙袍,站起身来:“今日朕见诸位青年才俊如此说,深感欣慰!”
“也预见了北齐的未来!”
“春闱主考官一事,事关重大!”
“今日才只是第一轮而已!”
“诸位且回去,什么时候该揭晓结果自会揭晓!”
还有一轮?
百官们面上不解,但还是松了口气,加一轮也可,闵良才几乎已经是天选之人了。
他们各怀心思散去,只有工部一官员凑近看了闵良康画的翘嘴,觉得十分传神,又瞄了眼地上的那些粗糙线条,只觉很是熟悉,又不知道在哪里看过。
还想再看一眼,被同行的官员拉走。
“走走走,又加一轮了,我再去加点注,闵相二公子看来注定要胜出!”
.....
春闱主考官选举这日的场景,也被北齐民间百姓知道了。
闵良才回到府中,闵麒麟拍了拍闵良才的肩膀,也只觉脸上有光。
闵如烟赶来院中,得知了亲兄长出了风头,也喜气洋洋,她还特意问起叶辰的反应。
“啊?你说王爷?王爷没有什么表情,就坐在亭子内和陛下一块喝茶!”
知道叶辰没有反应,闵如烟顿感无趣,又回了院中。
一时之间。
原本因着闵麒麟的辞官,丞相府上门楣略有冷清之势,因着闵良才的表现,又有回暖的迹象。
不少家中有要春闱的子侄,别管是攀亲还是带故还是论交情的。
都上赶着送了不少礼物到了丞相府上。
恭维闵良才的时候还暗戳戳的贬低了闵良康。
闵麒麟到底做了北齐多年丞相,明白眼下风口浪尖,这些拒不能收。
只是前脚刚送还,后脚官员们又添了些礼,送了回来。
.......
北齐皇宫中。
战豆豆寝宫。
此时她正和叶辰各手执一种颜色的棋子,在棋盘上你来我往。
战豆豆黑子落定,抬眸看向叶辰:“王爷,你这次可就要富可敌国了!”
叶辰不慌不忙落下一白子,勾唇笑道:“皇上开赌坊操盘,感觉可好?”
“好是好!”战豆豆又捏起一黑子,似是撩拨的放在了白子的上方,意有所指的说道:“朕可是要占据主动位置的,嗯?王爷?”
战豆豆的脚上穿着丝绸做成的袜子,面上若无其事,小脚却忙活得厉害。
随着门外有个内侍急匆匆的入内:“皇上!”
内侍跪在了地上,再抬头面上已经带着淤青,这淤青斑驳分布在脸上,一看就是新伤旧伤交替。
叶辰将白子上方的黑子挪开,又落下一子,势成围困之势,他挑了挑眉看了战豆豆一眼。
战豆豆看着棋盘上白子包围黑子,心道这个妖孽。
“是谁对你动了手?”
内侍跪在地上,神色恭敬:“皇上,这几日奴才在宫内之时,总会有太监宫女莫名其妙的为难奴才。”
“甚至昨夜,路过长街,还被人用麻袋套在头上打了一顿!”
“这个是!闵大公子给奴才的!”
“昨夜闵大公子见了奴才面上的淤青,给了奴才这个祛瘀活血的药膏!”
“其它的人,见到奴才面上淤青,无一人关心。”
“其中有一人,还上前踹了奴才一脚!”
内侍说完了之后,叶辰挥了挥手:“下去吧!”
“这几日辛苦了,给你休沐几日。”
又从怀中掏出来一袋子银子,递给了内侍。
叶辰听完,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全部都掀翻,棋盘之上一子不留。
原来,北齐皇宫势力盘根复杂,内侍和宫女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安插进来的门路。
这一次春闱主考官的选举,是为了让闵良康名正言顺官拜丞相!
还有一点就是用这内侍的错误,变成突发事件,看看这些世家才俊们会如何反应。
面对内侍都不能有包容之心,若真正身为春闱主考官,面对寒门学子呢?
又当如何?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内侍得罪了这么多人,各世家都会想方设法的给这内侍下点小绊子,这样一来,也就快速分清了宫内的内侍和宫女,都是谁的人!
刚好全部拔光,这些陈年的钉子!
叶辰又将所有的白子放上,一把抓住战豆豆作乱的小脚:“北齐皇宫之内,所有的人都是你的人!”
战豆豆身穿龙袍,往前倾:“也包括你么?”
“你穿上龙袍之时,臣只能是你的人!”
“你脱下龙袍之时,你也可以是本王的人!”
战豆豆笑得花枝乱颤,将龙袍脱下,只着中衣:“那现在呢?”
“现在,那便不分你我了!”
...........
北齐皇宫当天雷厉风行,放出了一批内侍和宫女。
又派人去了百官府上,传递消息!
说春闱主考第二轮已经比试完毕,主考人选已然定下,需等到第二日上朝之时宣布。
这一消息,让北齐的这一个晚上,许多的人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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