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缓步走到街角的尽头。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全都看不见了。
道路尽头的正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一个凉亭。
里面铺上了软垫。
一个赤脚、黑袍的男子，正半倚半躺在里面，翘着腿，手里抓着一串果子，时不时往嘴里塞上一个。
身侧，则站着一个抱着剑，面色冷峻的男子。
“快剑谢必安，八品高手。”
司理理第一时间提醒。
至于谢必安身旁，那个躺着的男子，自然就是二皇子李承泽了。
“嗯。”
秦毅点了点头，走上前，看着两人，语气平静：“你们打扰到我做生意了。”
“大胆！”
谢必安怒目而视：“见到皇子，敢不行礼？”
“哎呀，小事。”
李承泽眼睛眨了眨，爬了起来，盘坐在软垫之上，微微抬头，看着秦毅：“小时候，我们也见过几次，还算是熟人了。
现在，这么冷漠，这就是你不对啦。”
想得很灿烂，看起来是那么的人畜无害。
秦毅没理会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看得李承泽莫名觉得心底发毛。
“不就是生意嘛，你一天下来，生意好的时候也就十几俩银子，简直跟做善事一样。
这样，我给你算一天一百俩，直接先包个月吧。”
这番话，既是告诉秦毅，我查过你，也是告诉他，我这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至于什么目的？
秦毅不在乎。
他缓缓转身，看向了司理理：“凝水术，熟练吗？”
“啊？”
司理理片刻迟疑，立刻点了点头：“没问题。”
凝水术别看带了一个“术”字，但其实只是对水灵气的一些粗浅运用，并不算任何术法，司理理自从《上善若水经》入门之后，就玩得不亦乐乎，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给我看看。”
“好。”
司理理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承泽二人，随即，沉下伸手，手腕一番，运转功法，四周水汽继续汇聚而来，一颗水球，缓缓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
“殿下？！”
谢必安原本还很好奇，秦毅跟司理理在玩什么把戏。
结果，就看到一个水平，凭空而现，瞬间瞪大了眼睛。
说实话，他也可以做到。
以真气包括水就行了。
可问题是，他不仅没有感觉到司理理动用任何真气，更恐怕的是，这团水球是凭空出现的。
“有意思啊。”
李承泽盘腿的动作，已经变成了一只腿躬了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摸着额前的一缕刘海，看着远处的司理理跟秦毅，眼里写满了莫名的神采。
另一边。
看到司理理手里的这团水球，秦毅满意地点了点头：“记得我跟你说过，水的最大特性是什么吗？”
“变化！”司理理此刻，就像是一个认真受教的学生一般：“或厚重、或连绵、或轻盈，变化无穷。”
“是的。”
秦毅双指作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弧线。
只见司理理手中的水球，猛地升空而起，化作了一道晶莹的水幕，瞬间遮盖住了两人头顶的天空。
“这......”
没有理会谢必安跟李承泽吃惊、兴奋、疑惑的目光，秦毅的教学还在继续。
“一重浪，轻拍岩石，百重浪，摧枯拉朽，千重浪、万重浪，遮天蔽日，这就是水的重。
但这只是最粗浅的运用方式，伴随着你修为的加深，修行法术的神通变化，水的质跟量都会有所不同。”
语毕，剑指缓缓一抬。
两人头顶那层薄薄的水幕，缓缓散开，一道道青烟，萦绕在两人头顶。
“水汽、雾气，乃至于瘴气、毒气，都是构造各种迷幻阵最基础的因素，这就是水的迷。
你目前修为不足，等你修为增涨，我会教你布置更多的阵法。”
天上的水汽，就好像感受到属于自己的舞台，就此结束了。
在秦毅说完这番话后，突然猛地从天空坠落。
速度快到几乎肉眼难见。
所有水汽坠到两人身侧的那一刻，全都停住了。
只不过，水汽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而是一柄柄在阳光之下，冒着寒气、闪着寒芒的冰锥。
“之前，不是说过你已经可以开始学习一些基础术法了吗？”
“啊？”
司理理的脑袋早就宕机了。
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彻彻底底摧毁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能凭空造水，已经够让她吃惊的了。
但那好歹，是她能做到的。
可水团怎么变成水幕的，又是怎么变成水汽的，最后干脆变成了无数冰锥。
司理理真的无法理解。
秦毅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淡淡的声音还在继续：“现在，我就教你第一道基础法术。
冰锥术，去！”
伴随着一声轻呵，两人身旁的无数冰锥，如同一只只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二皇子跟谢必安的方向，飞速刺去。
“殿下！”
“蹭。”
伴随着一声暴呵，谢必安手中长剑出窍。
至于李承泽，根本不用他多说，在秦毅出手的一瞬间，连滚带爬的就跑到凉亭最粗的那跟柱子后面了。
顺带着，还抓住了身下的软垫，挡在身前。
他一向，比任何人都惜命。
“铛！”
说实话，谢必安一开始的的确确是被震撼到了的，但毕竟是八品高手，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面对飞驰而来的冰锥，并没有丝毫慌乱。
他是京都第一快剑，这些冰锥虽快，但依旧没有他的剑快。
而冰，又是何等脆弱之物。
谢必安很有信心，能保二皇子安全。
然而，当第一枚冰锥撞击他的剑锋，发出金戈之声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冰锥，简直是一枚枚千锤百炼的精钢飞刀。
不仅是冰锥坚硬无比，其上传来的力道也是无比深沉。
如果有天南大陆的修行者看到眼前一幕，肯定会对秦毅嗤之以鼻。
冰锥书的确是水行功法里面最基础的一种。
但人家，那是给出入门的修行者练手的，也只能凝聚一枚冰锥。
哪里跟秦毅这样，好似万箭齐发一般。
而且，他的冰锥上还加入了金灵之力。
谢必安感受得一点都没错，这东西也就是看起来像是冰锥，但实际上，比精钢还硬。
谁家好人，给这东西叫“冰锥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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