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三日后。
大庆使团,出使大齐。
车队里,司理理跟秦毅单独坐在一个车架之内。
秦毅在修炼。
司理理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个人,会抓住一切世间来修炼。
司理理曾经也想模仿,但可惜,她心思还是太杂了。
这不,她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被押送上车的肖恩。
对于这个大名鼎鼎的魔头,司理理其实见过。
幼时,在大齐皇宫见过一次。
此时再看见,却完全认不出来了。
多年的牢狱生涯,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死人形了。
这时,范閑一个手下来报:“秦公子,我们准备出发了。”
说完,半天没有回应。
司理理只能轻声回答:“麻烦了。”
“客气了。”
车队缓缓行驶,穿过了城门,行驶在了官道之上。
一路无话。
直到日上三竿,停了下来,范閑的手下又来了:“小范大人请秦公子还有理理姑娘饮食。”
秦毅这才缓缓开口:“你去吧。”
眼睛都没睁开,说话的对象,也是司理理。
“我......”
司理理正准备说算了的时候,秦毅又开口了:“你快上三层了,积累一些血气,也是有助于你后续修炼的。
目前,你还不宜完全断食。”
听到这话,司理理这才点了点头,莲步轻移,缓缓下车。
不远处,使团几位重要人物,都坐在范閑身旁。
“理理姑娘,我哥呢?”
司理理是真的不想理会范閑,这货脸皮太厚了,已经从“哥”,变成了“我哥”,这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堪称一绝。
司理理决定学一波秦毅,不理会他。
“理理姑娘。”
身旁,一个一看就福厚的微胖中年男人,尊敬地一礼。
司理理见状还礼。
“王启年,监察院文书。”
“王大人。”
“理理姑娘客气了。”
客客气气的一餐,就这么开始了。
期间,范閑好奇地问道:“他真不吃?”
“不饿。”
“真修仙啊。”范閑继续试探:“话说,你现在什么水平了?筑基了没有?他呢?金丹,还是元婴?”
听到这话,司理理好奇地看了过去,原本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但她也不傻,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你说的是何意思。”
“中!”
“这货绝对是修仙的。”
范閑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敢。
此时,秦毅不在身边,他才敢试探一下司理理。
不是试探不知道,一试探吓一跳。
这武道世界,怎么蹦出个修仙的了?
这还怎么玩?
司理理也知道,自己露馅了,于是,草草吃了几口,赶紧回了马车。
看着秦毅,她面色大惊:“我说错话了。”
“无妨,我故意的。”
“啊?”
“他早晚会知道。”秦毅淡淡地回了一句。
见秦毅掌控了一切,司理理这才安心。
不过,他这么干,是为什么呢?
司理理不解。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夜幕降临。
范閑又凑到了秦毅马车跟前:“哥,在吗?”
“上来。”
“得嘞。”
范閑掀开马车帘,手里抓着一壶酒:“好酒。”
“我不喝酒。”
“理理姑娘喝嘛。”
“我也不喝。”
范閑脸色一尬,随即自顾自说道:“这不是得找点借口嘛。”
“哥,你真修仙的啊?”
这一下午,他的心跟猫抓一样,实在忍不住,才找上门来了。
“不是。”
我修的不是仙,而是道。
仙也无法跟天地同寿,万古不灭,道才可以。
“可你那练气、筑基、金丹,不是修仙,是什么?”
“你听谁说的?”
“司......”
范閑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套了,司理理可没说过。
犹豫片刻,他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哥,说真的,我挺累的。”
秦毅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开始你的表演。
“都在逼我,庆帝、院长、太子、二皇子、长公主,都在逼我。”范閑苦笑着摇了摇头:“哥,你知道儋州吗?”
不等他开口,范閑就自顾自地说道:“那是一座很美的海边城市,码头上停满了渔船,每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照在海面,金灿灿的一片。
真美。”
说着,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小时候,我每天都坐在范府的门口,等着京都的红甲骑士来接我。
我等啊,盼啊,他们终于来了。
可我到了京都,我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就是个棋子,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半点不由人。”
范閑大口大口的灌着酒,越说越快:“我一开始,其实根本不想娶林相女儿,但没人问过我。
当然,后来我知道她是婉儿,我就愿意了,我还是挺幸运的。
后来,我不想进监察院,但我就成了提司,没人问过我。
我不想去接待什么狗屁大齐使团,可鸿胪寺的人找上门,我才知道这个消息。
现在,我更不想出使什么大齐,依旧没人问过我。
我是出使大齐吗?
我是去送命的。
太多人想让肖恩死了,但我得保着他,还得想办法挖出他嘴里有关于神庙的秘密。
你知道神庙吗?
我娘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娘,叶轻眉,你知道吗?
监察院外面那块碑文,就是她立的。
人人平等的世界,哈哈...
我前两天,跟院长说,你打了我,也打了二皇子,你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院长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啊,哈哈......”
范閑醉了:“我后悔了,我不想来京都了,我想回儋州了,我想念府里的饭菜,想念儋州的码头,想念海上的渔船,想念那金灿灿的天空。
可我回不去了。
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庆帝不让我回去,陈院长不让我回去,太子、二皇子、长公主,都不让我回去。
哈哈哈.......
你说,我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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